第2章 元宵盛会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当今圣上刚刚收复了两座城池，龙颜大悦，所以今年的元宵灯会也要比往年更加盛大。

萧长意坐在酒楼窗边，白皙修长的手端着白瓷酒杯，酒杯中澄澈的酒水倒映出窗外的一片繁华，外面灯火辉煌，京城原本漆黑的天空也被五彩的灯火照得通明。

“萧公子？”

萧长意正沉迷于外面一片繁华的景象，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去一看。

“顾公子。好巧啊，不想在这遇到顾公子。”

“是啊，好巧啊。”

其实顾南风早就看到了萧长意，顾南风当时好不容易出趟门，刚走到街上就看到萧长意正倚在酒楼的窗边，原本俊美的容貌和白皙的肌肤在灯火的映照下更加让人难以忽视，就算是在乱哄哄的街上也能让人一眼望出。

“顾公子要不要一起喝两杯？”

“哦，好。”

顾南风走进，萧长意所处的是一个包厢，不仅宽敞，私密性也极好。萧长意的脸上已经有些红晕，人也有些醉了，但依旧是很稳的给顾南风倒上了酒。

“今年圣上收复了边关两座城池，所以这元宵才格外盛大吧。”

“顾兄说的是啊，不过要把边疆全部收复回来那才算圆满。”

“话是如此，但是想要真正收复回边疆又谈何容易，要囤积粮草，训练士兵，又要花费不少钱财，如今才收复两座城池就已经花费了不少了，全部边疆收回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顾南风一边感叹着一边喝光了杯中的酒水。

“不说这些了，倒是顾兄，以前怎么没在京中见过？”

“我以前是不在京中的，是近几个月家中父亲高升才搬到京中来的。”

“原来如此。”

“不过我刚到这盛京来就听闻萧公子的盛名了，能和萧公子在同一所书塾读书也是我的荣幸。”

“顾兄也不必过谦，我在课上时听顾兄的回答思想新颖，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好的。”

萧长意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来摇了摇头，随后轻叹一声。

“顾公子和其他人一样，都只看到了我光鲜的那一面罢了。”

“萧公子有什么事愿意和我说说吗？”

顾南风看着一脸忧伤的萧长意，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萧长意一时间将他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痛苦一一向顾南风倾诉而出。

“别人都说我自小天资聪颖，刻苦努力，其实我都是被逼的。同龄人四五日才能背下来的文章我不到三日便能熟背且文意皆通不是我从小天资聪颖，而是每日下了书塾回到家后我的母亲就逼着我背，每背错一个字就要打手板，不背完也不准睡。从小就晨起练功也并非我自愿，而是父亲强逼，一开始我还想着赖床，但是我一旦赖床我爹就会把我抓起来一顿打，还要加练一个时辰，从那以后我也就不敢赖床了。人人都说我性子沉稳，比一般同龄公子都要稳重，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性子还是很开朗的，也很天真，还记得以前在书塾下课以后，我娘就回亲自来接，路过的路上有一家桂花糕，蒸得特别香，我还会乞求我娘给我买一块，可是我娘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之后后来因为父母给我的压力，我的性子也就变了。”

萧长意说着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滴透亮的泪珠划过萧长意精致的面庞滴到了萧长意墨蓝色的衣袖上。

“你应该很恨吧。”

“顾兄何处此言。”

“其实萧公子你也很想要母亲父亲的关心吧，你小时候没有童年，从小就被课业和文章塞满。”

顾南风一顿。

“其实我也很想要母亲的关心。”

“我出身门第不高，父亲又不是很争气，一直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小官，娶了我娘就生下了我，可随着时间流逝，我娘也不像以前那样貌美，我爹渐渐地就厌烦了我娘，始乱终弃，之后就纳了好几房小妾，我娘很伤心，最后郁郁而终，所以我从小也没有母亲的关心。等我娘去世以后，那几房小妾就越发猖狂，我爹索性就把我扔给了那几房姨娘养，那几房姨娘对我很不好，克扣我的月线去贴补自己，还克扣我的吃食。”

“那顾公子的头发？”

萧长意指了指顾南风的头发，从萧长意一开始见到顾南风他就发现了顾南风的头发不想他一样乌黑如墨，而是有一些微微发黄。

“哦，天生的，只是到了后面营养不良，就，更黄了。”

“没想到顾公子家里的情况是这样的啊。”

“是啊。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家门第不高，我爹时常叮嘱我，叫我不要再外面乱出头，不要随便给家里惹事，不然惹事了我们家得罪不起，我的自卑也是这样来的吧。”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挺可怜的，虽然你从小有母亲陪伴在身边，但是和我一样没有母亲的关爱，其实你应该也很渴望母亲的关爱吧。”

“顾公子说的是啊。”

萧长意一口气喝完了酒杯中的酒，包厢里陷入了一时的沉寂，；两人都在回想着过去，痛苦也好，快乐也好，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段不可磨灭的回忆。

“不过萧公子，那些都过去了，我爹现在老了，他想打也打不动我了，我们家也搬到京城来了，我们现在在同一所书塾读书，萧公子你家家世渊源，又是名门望族，以后科考中举，不愁没有一个好前程。”

顾南风望着萧长意，眼里还残留着刚刚晶莹的泪珠，但是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痛楚之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萧长意，眼底好似有点点星屑，充满了对于未来的渴望和期待。

萧长意有些吃惊，他一开始只是觉得顾南风思想新颖，想法和别人与众不同，没想到这位顾公子想法和别人是太不一样了，虽然说萧长意不怎么和别人敞开心扉说自己的童年经历，但是一旦说起别人也只是说他爹教子有方，说他从小能吃苦，从来没有人是站在他这一边为他着想，顾南风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

“萧公子，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否则我爹喝酒了说不定真的会打我呢？”

顾南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萧长意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街上行人相比之前已经少了许多，叫卖的小贩大多也已经撤去。

“哦，是我不好，拉着顾公子聊了这么久。”

“没有没有，还要多多感谢萧公子愿意听我说这些。”

“顾公子！”

顾南风正准备走，萧长意却一口叫住了他。

“萧公子还有事吗？”

“顾公子，其实你挺好的，你也别自卑。”

萧长意说完自己都有些害羞，这是萧长意第一次真心实意的鼓励一个人，手心微微冒出了一些细汗。

“谢谢萧公子！”

顾南风笑意盈盈的回应着萧长意，随后欢笑着快步走下了搂，少年的一束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其余的则是披散在身后，少年的朝气和阳光就算是在繁杂的酒楼也遮掩不住。顾南风的情况和萧长意一样，甚至是比萧长意还要差，但是顾南风从不气馁，他一心向阳，开朗阳光，不沉溺于痛苦的往事，还反过来安慰萧长意，顾南风就像太阳，听了他说的话，见到了他的人，总让人觉得心里敞亮，也照进了萧长意枯燥烦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