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涌风起

萧长意继续品尝着顾南风特地给他做的桂花糕，顾南风在一旁忽然之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长意。

“长意哥，你看着我这伤也好了，最近街上新添了好几家商铺，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好。”

盛夏的京城格外热，即使有繁茂的树荫遮挡也让萧长意和顾南风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你走慢点，也不嫌热。”

萧长意看着前面几乎是跑起来的顾南风，思绪不禁意之间愣了一下，顾南风迎着夏日的阳光，微微泛着栗黄色，被微风吹起来的发丝透在阳光下也变得熠熠生辉，顾南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萧长意眼里顾南风就好像初晨的太阳，看得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长意哥，你快点啊！”

“你这样像是没上过街的，天这么热，慢点走不行吗？”

“我前几日手受了伤，整日闷在家里，都快把我闷坏了。哎？糖人？”

顾南风三两步就跑到画糖人的小摊面前，摊主看到来了客人，立马笑盈盈的看着正在摊子面前张望的顾南风。

“小公子，要不要来个糖人啊？”

顾南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一直站在身旁一言不发的萧长意，萧长意感受到了顾南风炙热的目光，也歪歪头看向了顾南风。

“想要吗？想要就买一个。我请你。”

听到了萧长意肯定回答的顾南风立马喜笑颜开，声音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上扬。

“老板，要一个。”

“好嘞！”

摊主立马着手制作起来，顾南风就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左歪一下头右歪一下头，就好像一只探知新鲜事物的小猫。

“好嘞，您拿好。”

“好好看啊。”

顾南风将手中的糖人举在阳光下，焦糖色的糖人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就好像一块成色上好的琥珀，顾南风在不知不觉中就看入了迷。

“小心！”

“啊？”

顾南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长意强有力的胳膊拉到了一边，等顾南风缓过来，朝一边看去，浩浩荡荡的马车就像皇宫驶去，里面押着各色俘虏，不过大多都是血热模糊，骨瘦如柴，看着就好像地狱的人来到人间。

“这些人是什么？”

“想必是边关一战的俘虏，才运到京城来。”

“他们之后会到哪去？”

“回到皇宫里去。”

“他们按理来说是卑贱之身，宫里的达官贵人应该不会让他们服侍自己啊。”

“南风，你才来京城不久，你不知道，以前只要收复了城池，收来了俘虏，就一定会送往皇宫中，这样的场景我也看过几次了，只是他们收回俘虏。”

萧长意正说着，不禁想起了他小时候初次跟随着父亲去往皇宫中无意间看到的景象，萧长意看见有一位不知道是哪位王爷正在打骂自己手底下的俘虏，那个俘虏身上全是骨头，根本没有一点肉，身上血淋淋的，血肉模糊，脏乱不堪，就好像地狱里来的魔鬼，根本没有一点人样。

到了大殿中，萧长意更是看见了令他一生难忘的一幕，当时是萧老爷领着萧长意去宫里拜谢皇上的赏赐之恩，皇帝一时兴起便与萧老爷开起了玩笑，皇帝现实招来了一群被收上来的俘虏，他们全都带着脚链，脚链撞击出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格外明显，可皇帝偏偏还很享受这样的声音，脸上居然还出现了享受之色。

“萧爱卿，边疆战胜，朝中又收上来了一批俘虏，现下你看到的这一批是精挑细选来的，都是身体健壮，抗打的，萧爱卿要不要也选上两个带回家中，好好发泄一番啊？”

皇上虎视眈眈的看着萧老爷，还年纪尚小的萧长意看见那些身上满是伤痕，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俘虏早就被吓得不敢说话，小小的身子浑身都在发抖，那还顾忌得上皇帝这话里有什么意思，连萧老爷也被皇上这话吓得身子一抖。

“皇上莫要说笑，这真是折煞老臣了。”

萧老爷说完恭敬地想皇帝伏拜，尽显虔诚之色。

皇帝顿时开怀大笑，和萧老爷又随便闲聊了几句便让萧老爷和萧长意离了宫，一路上萧长意很是不解，为什么皇上一句话就能让父亲起了一层冷汗。

“爹，刚才皇上问你那句话你为什么吓成那个样子？”

“长意啊，你还小，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是不懂。”

“可刚刚皇上不过是与爹您开了个玩笑。”

“刚刚皇上虽是看起来在与我开玩笑，可实际上是在试探我们萧家的野心，要在这朝堂上生存下去必须要谨慎，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你以后就会懂了。”

萧长意被萧老爷这几句话搞得云里雾里，怎么也没听懂，只知道或许他长大以后就会懂了。

“长意哥，你想到了什么？”

“那些俘虏被押送到皇宫里之后就会被王爷小主们挑选，然后就会。”

萧长意说着又想到了那一幅幅血淋淋的身躯，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会像我一样被打对吗？”

顾南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些一波接一波送去宫里的俘虏，萧长意本来想不告诉顾南风那么残忍的事实，没想到顾南风心里早就知道，还比他先说出了真相。

“是。没想到南风你。”

“长意哥，我也不是小朋友了，他们会经历什么我也知道。”

“南风，他们和你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被打吗？不过是谁家下手更重一些罢了。”

顾南风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悲，身为顾家嫡子，活得居然和宫里养着的俘虏一样。

“好了，长意哥，这血腥气重，别站着了，走吧。”

“好。”

“这糖人真甜。”

顾南风一边吃着手中的糖人一边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萧长意不知道怎么对顾南风生出了一种浓浓的心疼，其实顾南风过的比谁都难，却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开朗阳光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