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桂花糕

“顾南风！”

一生厚重沉稳的声音在清早的书塾响起，顾南风正跪在老先生面前，头低下不敢去看先生，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抬在先生面前。

“顾南风，昨天布置给你的课业为什么没完成？”

老先生虽已年近古稀，但身子骨健壮，声音依旧十分有威慑力，吓得顾南风大气不敢出，抬着的手还在发抖。

“我，我。”

顾南风一直小心谨慎，生怕给家里惹事，顾南风也很珍惜这次能来京城读书的机会，课业更是一日也没有耽误过，是昨天萧长意拉着他喝酒，他本就酒量不好，和萧长意喝了两杯回到家倒头就睡，哪还记得什么课业，今天一早起来，看着散落满桌子的课业一时间头都大了，在顾老爷的注视下视死如归的来到了书塾。

“顾南风！说话！”

老先生这一嗓子吼得顾南风身子整个一颤，一直作为先生优秀门生的顾南风哪见过先生这样凶的一面。

“先生，其实这件事是我的错。”

顾南风正手足无措中，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萧公子？你来干什么？”

“先生，顾公子今日这件事其实也有我的我的原因。”

萧长意说着就在顾南风旁边和顾南风一起跪下，看得正要打顾南风手板的先生都一愣。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昨日是我拉着顾公子一起喝酒，顾公子一向勤勉，若不是我拉着顾公子，想必他也不会不完成课业的。”

“不是萧公子，是我自己。”

“顾公子，其实也有我的责任的。”

眼看两人就要谦让起来，一旁原本还有些懵的先生立马喝制二人。

“好了，你们两个还互相谦让起来了！什么谁对谁错，两个一起跪着！”

先生重重的摔下手中的棍子，甩甩袖子就抬脚离开了，只留萧长意和顾南风跪在原地。

“其实，你可以不用陪着我的。”

顾南风歉意的看着一旁跪得笔直的萧长意。

“我本来也有错，理应受罚。”

“谢谢你。”

顾南风弱弱的说出，声音里带满了愧疚和沮丧。

“没事的，我有责任，就应该承担，其实也怪我，昨日。”

“不怪你，昨天能和萧公子聊这么多，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萧长意扭头看向旁边的顾南风，顾南风依旧低着头，但是耳根子却已经通红，萧长意看着憋不住小声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

诺大的书塾里只剩顾南风和萧长意两人，所以有什么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萧长意刚刚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还是被顾南风听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只是觉得顾公子，在我面前好像很容易害羞。”

话音刚落，这下顾南风不仅耳根子更红，而且脸也一起红了起来。

“刚刚先生那样你这种好学生没见过吧。”

“没。”

“我们先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严苛，我们书塾里的学生没少被他骂的劈头盖脸，你习惯了就好了。”

“你也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应该也没有经历过吧。”

顾南风扭头看向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萧长意。

“当然经历过，顾公子忘了，以前我可是一个皮猴，经常被先生打手板。”

“哦哦，是，昨天萧公子和我说过，我真是记性不好。”

说着顾南风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手刚刚碰到头，顾南风就疼得哀嚎。

“被先生打手板了？”

“是啊。先生下手太重了，手都肿了。”

顾南风看了看自己已经红肿的手心，委屈的撇了撇嘴。

“疼吧，回去先用冷水消消肿，在上药，两三日也就好了。”

嘱咐着顾南风，萧长意忽然一愣，随后自嘲一般的又笑了笑。

“被打习惯了，怎么用药自然也就清楚了。”

本来还想调侃萧长意两句的顾南风听到萧长意这句话一下也愣了，呆呆的看着萧长意。

“呆呆的看着我干什么？顾公子认为在下容貌端正？”

“何止是端正，我觉得你长得特别你好看！”

顾南风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声音还特别的大，等说完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刚刚耳根和脸上才消下去的红晕又跑了出来。

“长意哥！”

萧长意正坐在书塾里温习文章，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毕竟整个书塾里只有他一个叫“长意”的。萧长意转头一看，顾南风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红木盒子。

“长意哥！”

“南风啊。”

“长意哥，我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你手里这拿到是什么啊？”

“哦，这个，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桂花糕，你尝尝。”

顾南风说着就把手中的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六块桂花糕，米香和桂花香混杂，萧长意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口感软糯香甜，桂花香和甜味适中，一切恰到好处，萧长意甚至认为顾南风是在街边的铺子里买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男儿的手艺。

“这是你亲手做的？”

“是啊，好吃吗？”

顾南风一脸期待的看着正在品尝的萧长意。

“软糯香甜，甜味与桂花的香气恰到好处，好吃，你这手艺真是甚好，要是不说，还以为是谁家姑娘的手艺呢。”

“这手艺其实是我偷偷和我家的李姨娘学的，我就记得李姨娘每次给我爹做饭的时候香味连隔壁院子都能闻得到，有一次我就趁她在做饭时偷偷潜入厨房，看着她是怎么做的，不过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又挨了一顿打。”

顾南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挺好的，挺好的。”

萧长意点了点头，又拿起手中的桂花糕尝了一口。

“你喜欢吃就好，只是我用的是桂花干，没有用新鲜桂花香，等到了秋天的时候，我拿新鲜桂花再给你做一次。”

“长意哥，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好朋友了吧？”

萧长意笑了笑，心想这顾家公子怎么那么天真可爱。

“你都口口声声叫我长意哥了，可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哦，差点忘了，你手上的伤好了没？”

“还要多亏长意哥你的办法，我照着你的办法回去敷药，没过几天就都好了。。”

“这可是我亲身试出来的法子，必定有效。”

“长意哥，那以后我们两就能做个伴了。”

“是啊，我一个人在这书塾里读书也是无趣，能做个伴自然是好。”

萧长意低头望着手里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温柔的笑了笑，随即又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正笑意盈盈看着他的顾南风，心里不自觉又泛起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