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其实那些大商场卖的衣服也不一定就是值那么多钱的，我听说他们买的也是这种批发的衣服，只不过换上了他们品牌的吊牌，结果价格呢，翻了好几十倍！这吊牌可真值钱，一个卡片，可以让一件衣服改变了它的命运......”

方觉夏特别喜欢听舟舟说着一些实在的接地气的话，觉得舟舟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舟舟扯了扯方觉夏身上的T恤，不由得咂舌：“你看你浑身上下全是名牌，这一套都好几千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怎么你一点也没穿出来昂贵的感觉呢？哪里出了问题？”舟舟边说边把自己的胸脯往前挺了一下。

“舟舟你！”方觉夏就是要假装上去打舟舟，舟舟见势投降。

“我说大小姐，你要见这人到底谁呀？”舟舟止不住地好奇。

“她...”方觉夏想要说出口发现蓝恬竟然在自己心里承载着这么多言语，它们争先恐后的，搞得方觉夏一头乱麻。

“时间来不及了，我回头跟你说，你快给我挑件你的裙子。”方觉夏边说边推着舟舟往卧室里走。

舟舟也只好收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好啊，方觉夏你欠我一个答案！你记住了！”

舟舟打开衣柜，让方觉夏自己挑选，方觉夏一眼就看中了纯白色的连衣短裙，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却简约高级。

舟舟顺着方觉夏的眼神，心领神会把连衣裙拎着衣架拿了出来，方觉夏对舟舟笑了笑，仿佛在说，你最懂我。

待方觉夏穿好后，舟舟直接怔住，看直了眼，好一会没缓过神来。

方觉夏看着舟舟的表情有些惶恐，疑惑的问道：“怎么很奇怪是不是？”

舟舟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接着又疯狂摇头摆手。

方觉夏看着舟舟如此，疑惑更加重了：“啊？你的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方觉夏边说边走向镜子，望着自己出了神。

镜子里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

舟舟第一次见方觉夏穿裙子，以往方觉夏总是穿着宽松的T恤加牛仔长裤，她身材本来就瘦弱，宽大的衣服像是麻袋一样把她安全的包裹着，支撑点露出惊人的纤细的骨架，其他地方隐秘又令人忽视，她身上有太多美没有被人发现了。

就比如现在，方觉夏的身材虽然比舟舟瘦小一些，但是裙子穿在她身上却无故平添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纯白的裙子衬得方觉夏整个人都变得仙气起来，姣好的面容明媚皓齿，嘴角的梨涡更像是春色的梨花，她淡淡一笑，都会让人感受到春天的轻抚。裙子的收腰的款式，勾勒的方觉夏的身材更加玲珑。裙摆掖了几个褶子，更显得俏皮灵动。方觉夏纤细的美腿第一次如此大方的展露出来，令舟舟都看直了眼。

舟舟盯着方觉夏愣了好一会儿神，把方觉夏看的都不好意思了，方觉夏自顾自的转身要去照镜子，被舟舟一把拦住：“等等。”

“？”方觉夏疑惑的转过身，舟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居然连一个简单的回眸都变得令人心动起来。

舟舟不管方觉夏的满脸疑惑，伸手直接把方觉夏马尾上的皮筋轻轻顺着头发扯下来，黑长的头发如瀑布倾泻，舟舟又细心地给方觉夏整顿好，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完美。”

方觉夏看向镜中的自己，自己好似变得更成熟了一些，更多的是有了生命的灵动，原来自己这么看，还是挺美的。

方觉夏从未直视过这样的自己，她感到有些陌生，也有些期待，像是见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可以交心，可以诉说，现在她想让她成长。

“夏夏，你真的太美了真的，你知道自己多美吗？”舟舟咋呼起来，一下子把方觉夏从思绪中扯了回来，还差点摔个趔趄。

“你吓死我了舟舟，你好夸张！”方觉夏嗔舟舟一眼，看似数落心里却是雀喜着。

“你早该这样这样打扮了，夏夏，你可千万别浪费自己的美貌了呀！”舟舟一脸花痴，仿佛在看一个自己喜欢的明星爱豆。

确实，现在任何化妆品在她脸上都显得多余，她现在只需要搭配一件合适的衣服就可以衬出浑然天成天然去雕饰的美丽，哪怕这件衣服只是很廉价的地摊货，但是在她身上却有种清冷幽婉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方觉夏着急的看了一下时间，来不及了她要赶紧走了，抓起包包匆匆给舟舟告别便要小跑着去地铁站。

舟舟在后面冲她喊：“别忘了你欠我一个答案！”

......

方觉夏匆匆忙忙挤上地铁，大概十二点半快一点可以到蓝恬的舞蹈室，她蹙起眉头，还是有些太晚了，不知道蓝恬下午几点上课。

拥挤的人群密不透风，方觉夏有时候真的不懂，每次坐地铁人永远都是如此之多，不管是工作日还是节假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方觉夏有时候会根据时间来猜测这些人是做什么的，用来打发时间，但是今天却意外的没了心情。

她扶着扶手杆，大家身体都离得很近，随着车里摇摆和抖动，抓杆子的手越来越紧，头也越来越发晕，不知道是空气中的气味过于难闻还是因为自己没睡好，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晕晕的，现在好像更加严重一些了。

她把手机放进了包包里，抬头盯着车站到站的路线，心里叹了口气，好长。

她忽然感觉到有一些余光向自己这边扫来，等她也向余光看去，那些人便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

这些目光中有男有女，方觉夏心中的自信像气球一样慢慢的膨胀起来，但是她为的不是自己，是蓝恬。

张爱玲说过：“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方觉夏此刻便是如此，她觉得蓝恬是顶好的顶好的，自己犹如卑微尘埃里走出来的花，走向蓝恬，并且祈求蓝恬带走她。

她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这般，便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