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物向生，唯我向死

这一夜的欢声笑语维持到深夜，梅姨在一楼的客房睡下。

楼上的房间里，贺之言半搂着江也看向窗外，窗外的夜色明亮，没有往日那般晦暗。湛蓝的天空如同一汪死水。外面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影影绰绰，因风起皱。

江也喝了些酒，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的头靠在贺之言的身上，“言言，那天你为什么在陵园？”

“祭拜父母。”贺之言捏着他的手指把玩。江也抬头看他，月光中，贺之言的神色清明，丝毫不见是喝了酒的样子。

“言言很好，爸爸妈妈也一定很好。”江也摸着他的脸，清明的眸子中有泪光闪烁。

“是的，他们都很好。”贺之言轻声的回答。关于父母，贺之言从不轻易说出口。“小时候父亲早逝，我妈妈带着我不好改嫁。于是只能开间花店勉强度日。”

“那个时候父亲还没有钱，但我的到来从来不是他们的累赘。他们告诉我，我是他们生活的希望与动力。”贺之言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要断掉了。

“在我的心里，我的母亲坚毅，勇敢。独自带着我也能很好的生活。父亲的爱也不是沉默寡言的，我一直生活在爱中。”贺之言搂着江也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江也窝在他的怀里。

“言言也是我的希望与动力。”江也迷迷糊糊的，蹭过去。靠近在贺之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很痒。

“好，希望我一直都能是哥哥的希望与动力。”贺之言蹭着他的头发，两个人之间亲昵。

“那哥哥为什么又在陵园跪着呢？”贺之言的手指摩挲江也的脸，他急切的想知道江也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出了车祸，很严重。”江也的声音很闷，还好周围安静，否则贺之言都听不见。

“意外吗？”

“不确定。”

“我从来不喜欢春天，那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唯有我是向死的。”江也把头埋进贺之言的脖子，“我的双亲被卡车反复碾压直到血肉模糊。”眼泪打湿了贺之言的碎发和睡衣，黏糊糊的粘在脖子上，不算好受。

但贺之言只是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着，低头交换一个吻，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江也这一夜睡得好极了，除了醒来的时候肿胀的眼睛。

梅姨煮了粥，就回家了。等到贺之言和江也下来的时候，陈梅已经不在别墅里了。

贺之言和江也吃了点就出门了。今天上班贺之言没有跟着，他把江也送到公司楼下索了一个吻，然后掉头去了周砚的酒吧。

“哟，终于舍得出来跟我们玩玩了。”贺之言推开门走进去，周砚吊儿郎当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们周大少爷最近很闲着啊。”贺之言在周砚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还没拆封的水喝了一口。一边跟周砚斗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

“我们富二代一直都是闲人。”周砚的声音还带着点骄傲。

“是吗，同样是富二代，行之怎么不闲着？”贺之言往周砚的另一边看去，谢行之一身正装，很明显是活动刚结束就被周砚拉了过来。

“他不一样。”周砚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贺之言能直观的感受到周砚不爽。

贺之言笑了笑，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转着手中的钥匙。

“你发财了啊？买这么豪的车！”周砚把头凑过来，看见贺之言手中把玩的车钥匙，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