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在上:美人师弟成为师门叛徒后

第3章 分途

作者:LumosZ字数:2930

发布时间:2023-09-11 10:30:02

等魏途月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衣服,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他试着张了张嘴,喉咙很干,便起身下床喝水,正好碰上谢疏推门进来。

此时相见,魏途月突然有点尴尬,谢疏却顾不上,忙说:“你怎么起来了?要什么我帮你,可不能让别人看见你了。”

“昨晚到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在这吗?”

“你昨晚上那个样子,我敢让别人知道吗?”

魏途月打断,问:“所以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

“我身上的伤口是你帮我包扎的?”

“……”

魏途月翻了个白眼,靠在床头的软枕上,说:“我有点渴,想喝水而已。”谢疏还端来了早饭,二人一起吃了些,魏途月没吃太多,只喝了小半碗粥。

谢疏指了指一旁的菜碟说:“吃些菠菜吧。”

魏途月难得听话,又吃了一点。然后二人也无话可说,又恢复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谢疏先开口了。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

“当年的事吧?”

谢疏心沉了沉,答是。

魏途月手指不自觉地缠上衣带,语气淡淡地,说:“你问吧。”

“当年,是你故意引外贼入内的吗?”

魏途月眼睛眨也不眨,“是。”

谢疏的手不自觉在桌下握紧了拳,道:“机要阁的钥匙只有掌门和我有,你怎么拿到钥匙偷走雪莲的?”

这时魏途月不回答了,他的眼转到一旁,仿佛注意力全在研究那盘菠菜。

“是在湖州那晚……”谢疏似乎不愿说出这句话,好在魏途月马上打断了他。

“是。”魏途月转过脸来,此时他认真地看着谢疏的眼睛,说:“就是那晚。”

哗啦一声响,原来是谢疏一下站了起来,将桌上的碗碟掀翻了。碗碟碎了一地,不知哪块碎瓷片被溅了过来,在魏途月侧脸上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谢疏看见心下一紧,此时屋外有仆人问道:“大少爷?怎么了?要人进来收拾吗?”

谢疏忙道:“不用进来!”他刻意压抑着情绪“你要,我是......会给你的。魏途月你到底怎么想我的?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魏途月可以为了一把密钥和他做那样的事,现在想来却甚是可笑。

湖州那一夜,魏途月病了,也病糊涂了。那一夜春色,是两人都无法解开的结。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魏途月本不该这么问,问了,得到哪个结果他都不会心安。可是他还是问了。

谢疏笑了笑反问道:“魏途月,你当真不知道吗?”

“我想问你,和我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谢疏字字清晰,似有不甘。

魏途月稍微愣了一愣,说:“当年的事,大师兄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谢疏怒急,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脖子,又带出一阵响动。

外头人又问:“大少爷?没事吗?要不小的……”

“滚!”谢疏突然大骂一声,外头人才老老实实安静了。

魏途月也吓了一跳,谢疏一向待人谦和有礼,从来不斥责下人。他第一次见谢疏如此失态。谢疏单手掐着魏途月的脖子,魏途月被他掐得开始缺氧,恍惚间好像听见谢疏十分痛恨地说:“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就在他快要昏迷过去时,谢疏松开了他,重获氧气,身体的本能使魏途月大口喘息以致于咳嗽起来。经过此一番折腾,他的脸上反倒比之前添了些血色。

魏途月堪堪止住咳嗽,道:“多谢大师兄还留我一命。”

他垂着头喘息,看不见谢疏的表情,他只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像人吹灭最后一盏烛火时一样,“大师兄?你我如今分属别处,这句大师兄倒是不必再提了。”

魏途月此时却突然不知所措了,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

谢疏摆摆手,说:“前尘往事,到此为止吧。”

他发现魏途月又别开眼睛,不再看他了,谢疏也累了。于是他说:“我去取换的纱布来。”便走出房门。而等他回来时,魏途月已经走了。

谢疏发现桌上的药也不见了几瓶,还都是些比较名贵的伤药,衣柜里还少了一套谢疏这两天刚做的新衣。

回忆到此为止,第二日谢疏一行人起得很早,他们本是昨日就要回昆仑派,如今耽误了一宿只怕门派里又要担心。

马车上路,虽说昨夜睡得早,可云衡教这路途颠簸得又犯起困来,一颗脑袋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往下栽。谢疏看不下去,往他身边坐近了些,让云衡能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

云衡倒也不客气,他让谢疏照顾惯了,便立马美滋滋地找了个舒坦位置睡好,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师兄手上好香呀,金丝紫苏膏真好闻。”

听见这话谢疏身子不自觉僵了半边,他下意识瞥了眼其鸢,果然看见她斜眼瞪着自己。二人一时无话,其鸢看了看睡着的云衡,欲言又止,愤愤地将头转到一边,懒得再理谢疏。

谢疏知道其鸢多半猜出了这药的来历,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其鸢说:“还算他有良心。”

“……”谢疏不置可否,温声问:“你生气什么?”

“没有。”其鸢的目光落在窗外,谢疏看不见她眨动的晶莹的眼睛,也无从知晓她心里久远的回忆。从前的春日,桃花开得比如今好,谢疏与魏途月骑马回来,带回来一路烂漫香气。他们会从金陵带最好的礼物给她,春风得意马蹄疾,那时她眼前是最夺目的阳光和少年人。

“我知道,我不用担心你们。”其鸢的声音若有若无,窗外的风将她的鬓发吹了起来,被她抬手又挽到耳后去了,“可是……”

“好了!”

车夫一亮嗓子,拉起缰绳,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一处山崖下。

昆仑派到了。

昆仑山坐落长安城东郊,山顶终年白雪,并有一处悬崖,称作断冰崖,有数百米高。昆仑派位处山腰,门中弟子多通过断冰崖上的天梯上下来往。

他们清晨出发,到昆仑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三人谢过车夫便沿路乘天梯上了山,一上山三人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路上连一只鸟雀的声音都没有。

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朝山门的方向走着,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铃铛声。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空灵的铃声在这片寂静的山林中显得尤为诡异。似乎是一种西南部的乐曲。

越靠近昆仑派大门,铃声越响。同时,谢疏似乎觉察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气。三人越来越不安,走进大门,突然,铃声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盖过。

其鸢惊恐大叫:“师兄!”

谢疏定神一看——

昆仑派内尸首横陈,楼舍也被烧毁、坍塌,目之所及满是猩红的血。

血浆混着初春刚刚融化的冰雪,裹着残缺不清的尸块和脏污的泥土,血腥气冲击着人的鼻腔。

谢疏脑中嗡嗡作响。

有人识破了他们的计划,为了抢夺龙心诀,攻入昆仑派。

他脑中一下闪过无数个念头:

昆仑派数十年基业,长老弟子数百人。难道就这样被一朝屠尽?

究竟是何方势力,能一举将昆仑派攻破,直至这样的惨状?这绝不是江湖上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乌合之众,他们一定是早有预谋,且对自己的实力有相当大的把握,足以和昆仑派抗衡。

他们是只有一股势力?还是多方勾结?

谢疏的亲传师父、昆仑派掌门智清道长年事已高,已闭关近十载。门中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资历最深的孙长老。孙长老虽道法上不及掌门高深,但好歹也是有勇有谋之人,怎么可能……

谢疏越想越觉得后怕。现在不知再往里走情况如何,他不敢贸然行动,毕竟还有两个师妹师弟在。

此时不宜多想,谢疏不能自乱阵脚。若是连他都惊恐失措,那其鸢和云衡更加没了主心骨。

他马上调整心神,稳住两个师妹师弟。

谢疏猜测,对方一定不会甘心空手而回,而长老也不会轻易交出秘籍。所以虽有伤亡,但长老和其他同门一定被对方关押起来,以便拷问秘籍的下落。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清情况,以确定下一步是营救还是去其他门派求援。

谢疏正思索对策,云衡吓得不清,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师兄,不会是昨日那个魏途月,发现我们耍他,所以……”

“不可能!”谢疏几乎脱口而出。

不可能。他在心里又默念一遍,手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从不远处主楼的方向传来,“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