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拍卖

曾经雅贵珍藏品，今日翩然进万家。

二人吃了饭，便往万珍坊走去。

“这家黄鱼确实不错，肉质鲜嫩；还有那年糕软糯筋道，在汤汁里一沾......哎呀，不错不错。”

洛林和韩谦并肩走着，方才的菜他都很是喜欢，这让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好心情。但他高兴之余又有些庆幸，这些年过去，韩谦的口味还是和当年一样。

“嗯，下次可以再来试试别的菜色。”

韩谦自然也看到方才洛林吃的很是享受，心里也觉得很是高兴。他这么多年独自一人，现在终于能找到一个和他口味相似的人了。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和祁明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起来，祁明的口味倒和他师弟有几分相似。

“那我下次要试试糖醋小排，狮子头......还有那个白切鸡。”

洛林听出韩谦话里的意思，很是高兴。至少他们能吃在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某一日，韩谦再次吃到这些菜时会有可能想起他呢？

‘算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洛林轻轻摇了摇头，把这些患得患失的情绪都赶出去。有的时候，他很大胆，有孑然一身去奔赴的勇气；但有的时候，他又格外的胆小，他怕韩谦会像当年那样，一去不回。他不敢赌自己在韩谦心里的分量，他只不过是那个年轻剑客的过往中，一个萍水相逢而已。

“到了，是这里吧。”

韩谦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回过神，从怀里掏出请帖递给了门口的小厮。

“二位里面请。”

门口的小厮接了请帖，确认了二人具备进场资格后，便有侍女根据请帖上特制的印记带领二人来到安排好的包厢里。

韩谦看着那侍女带着他们一直往一楼靠里的几间走去，便知道祁明送来的请帖还算上乘。他自进门便一直注意着，二楼是给那些权贵的，而一楼则根据那些商贾们的产业，自大门开始依次排序。

“一会你要是有看上的就给我说，我这儿有钱。”

待二人坐下，韩谦悄悄对洛林说。

“啊？”

洛林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韩谦帮他弄来请帖已经很好了。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跟请帖一块儿送来的，没事儿，他家钱多。”

韩谦看洛林一脸惊讶，有些高兴。他好像突然体会到师兄之前在信提到过的给别人花钱的乐趣了，尤其是给喜欢的人。

“？？？”

韩谦猛然怔住，他方才想了些什么？他一直把洛林当作弟弟的。

“韩兄，要开始了。”

洛林向外看去，方才在天井中间那块台子上弹琴奏乐的人已经陆续下去了。一旁的小推车上，第一件准备拍卖的东西被红绸罩着，在烛火的映照下显现出曲折而又神秘的倒影。

“韩兄，你觉得第一个会是什么？”

洛林手里拿着桌上的茶点，啃一口看一眼外面。他从未来过拍卖场，如今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可能是什么奇石摆件之类的吧。”

韩谦伸手将桌上的点心盘子换了个位置，方才见洛林一直伸手够着那几盘。

“好吃吗？”

“嗯，还行。”

洛林吃完手里那块儿，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端起茶尝了一口。

“嗯~茶也不错。”

“嗯，这是自然。”韩谦见他一副餍足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

“哎，你看，真的是摆件！开始出价了！”

台上红绸掀起，露出一座玉质的嶙峋山水摆件。

“一万两！”

“两万！”

“两万一！”

······

叫价声此起彼伏，代表加价的牌子被一次次举起落下。最终，

“三万两白银两次！”

“三万两白银三次！成交！”

那精巧的摆件就这样成功交易，被送往包厢。许是第一件拍品，大家都在有心试探，观察着对方的实力和意向。

然而，万珍坊的座位设计精巧，虽然包厢只有一层薄纱遮挡，向外看去视线一览无余，但既能看到中央圆台的同时，却又不会窥探到其他包厢。仅有的几处可疑之处，也都放置了绿植遮挡。

一件件拍品被推上圆台展示，各个包厢的加价也赋予了这些器物非比寻常的价值，只因它们——都来自南疆，那个略显神秘的地方。

“第十件——银手镯一只。”

拍卖过了大半，之前火热的气氛也随着众人的得偿所愿而渐渐消退。

“这只手镯并非对镯，银匠在打造之时便希望所做的每一只手镯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做出的每一只手镯的花纹都不尽相同......”

“没有人要吗？很好看的呀。”

台上的叫价声稀稀拉拉，不似方才激烈。洛林有些疑惑，刚才拍那些玉石摆件的时候不是挺热闹的么。

“这只有一只，况且咱这儿的人大多爱用金玉。”

“哦，这样啊。”

洛林回头，只见韩谦坐在一旁，正叫来门口的侍女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给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

他刚问出口，就听见圆台上传来了成交的喊声。

没过一会儿，就见方才那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恭喜这位公子，这是您的手镯。”

“我的？”

洛林看着眼前精致的手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韩谦。

“送给你的，戴上吧。”

“啊？......这......”洛林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噗嗤~”韩谦轻笑出声。他拿过托盘里的手镯，牵过洛林的手给他戴上。

“好了。”

二人靠得很近，洛林看着面前韩谦低头给他带手镯的模样，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很好看。”

冰凉的手镯触到肌肤，直到靠近的人离远了些，洛林这才回过神来。

“韩兄，谢谢你。”

“嗯，我也算是你兄长，这便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韩谦一边说一边心想：‘我比他大，做兄长的给弟弟送点礼物是应该的。’

“好......”

······

“第十五件，也是本场拍卖的最后一件——霜花草两棵。”

“霜花草？那是什么，草药吗？”洛林坐在那儿，手里一直摩挲着那只手镯。

“嗯，一种南疆特有的草药，它开出的花就像霜花一样......”

“......就像霜花一样，只要被阳光照射到，便会立刻开始枯萎，同时也失去药性。所以只有在清朗的夜晚借着月光，在刚开花的时候进行采摘。”

隔壁的包厢里，一个老人端着茶盏坐在椅子上，向旁边的一个年轻男人介绍着。

“这里的人都没见过这等宝贝，也就只有咱们知道怎么用。去，拍下来。”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旁边的年轻男人见状，皱了皱眉，但还是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将一叠银票递给门口的侍女后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坐回了座位。

起坐间，他的脖颈处闪过一抹黑色，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