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毒发

这个位置比较隐蔽，陆启明不回头是看不到他的，自然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求求公子了……求求公子了！”孙人杰呜咽声快要盖过他说话的声音了，陆启明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峻的眼神上下缓缓扫过孙人杰，好像一头潜伏在黑暗里饿极了的领头狼，随时都会扑上来把面前的猎物撕个粉碎。

“哥哥。”陆长庚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拽了拽陆启明的衣角。

陆启明回神，听陆长庚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手，他沉思一瞬开口，“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他一向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只是这次陆长庚把人领了过来。

孙人杰愣住，这一晚上折腾下来他的大脑早就丧失了思考能力，在陆启明强大的气势的压迫下他更是语无伦次，但想到自己那年幼的孙子，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这，我，我能在明日给长庚公子作证。”

陆长庚心里一惊，“哥哥……”

话还没说完陆启明就站了起来，一同压下来的还有他满腔不得发泄的怒火。

陆启明在孙人杰面前缓缓蹲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声音像是从千年寒潭里穿传出来的一般淬了一层冰，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尤其是以长庚的名号……”

后半句话，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下一秒，宽大冰冷的手掌如同无情的铁箍扼住了孙人杰的脖子。

早些年陆启明遭遇仇家暗算中了毒，名为魔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且功力大增，陆长庚已经将其控制住，平日里情绪不要波动过大就不会有什么事，而恰巧孙人杰每个字都在惹祸上身。

云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整个凛云峰谁不知道明公子的软肋是我家公子，这老孙头，现在就算公子有心要帮他，这明公子发起火来，整个山头都得颠两颠。

陆长庚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哥哥不要！”他抱住陆启明的胳膊试图救下孙人杰，可陆启明的力气大的惊人。

陆启明心下暗道不好，他一把推开陆长庚免得伤到他，努力抓住那丝尚存的理智，“长庚……”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走……”

“走……！”

须臾片刻间，苍穹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夜已深，天地间压下一片暗沉沉的黑。

众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死……”陆启明五官扭曲目眦尽裂的模样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围的桌椅全部被澎湃而出的内力掀翻在地。

孙人杰早已吓得两股颤颤，陆启明冰凉的手在他的脖子上每用一分力气呼吸就少一寸，气血上涌脸颊很快憋的通红。

陆启明这些年行走在江湖之上，几乎每天都要有几个人死于他的剑下，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这孙人杰实属算不上罪大恶极之辈。

陆长庚用力掰开陆启明的手，孙人杰如同一只破旧的风筝悠然摔落在地上，粗重的呼吸格外刺耳。

陆启明嗜血的欲望被人横插一脚，无异于到手的猎物被放生，他心头火更甚一层，怒视过来的如刀一般的眼神好像要把陆长庚从中间劈成两半。

熟悉的焦急的模样让还未完全丧失理智的陆启明有一瞬间的错愕，陆长庚抓住了这个空隙，双手握住他冰冷的左手，好像握住了一块儿千年寒冰，顾不得想其他的，陆长庚急忙呼唤试图唤醒陆启明的神志，“哥哥！哥哥你看看我，我是长庚……”

云一迅速把孙人杰提起推到一边，想上去帮忙又怕自己的出现会更加激怒陆启明，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公子小心啊！”

“杀……”陆启明听到陌生的声音，眸子里翻着猩红的杀气，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兴奋，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挂着的蝴蝶刀，下一秒利刃出鞘就要见血了。

陆长庚连忙运功游走过身体挤出大穴，一把抱住了陆启明的腰阻止了他向前的脚步，余光看见云一等人还站在原地，他心里着急，陆启明现在神志不清万一误杀了，清醒后又是一顿内疚，他喊道，“还不快下去！”

“公子……！”云一急的团团转，他是暗卫里最拔尖儿的一个，可每到这时候只能干看着，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看到这样的陆启明居然有些心惊胆战，恐惧，是最不被允许存在的情绪。

期间云肆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瓶陆长庚之前留在东宫的雪骨草，研磨成粉制成了丹药，数量稀少，陆长庚手里也只有三颗。

云肆心里庆幸终于找到了救命药，三步并两步冲过去，“长庚公子！药！”

陆长庚紧紧的握住那个小瓶子，今天他出门着急，囊袋并没有带在身上，好在东宫还有一颗。

“下去！”陆长庚疾言厉色，他很少这般失态，云一和云肆也不敢耽搁，知道他们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所以以最快的速度架着孙人杰出去了，顺带将门紧紧关上。

“你找死……”

陆启明彻底失了神智，一字一顿道，陆长庚在他眼里和那些扰乱凛云峰秩序的刺儿头没什么差别，他的力气很大，即使陆长庚再努力，蝴蝶刀还是从刀鞘中抽了出来。

陆长庚心里害怕又着急，蝴蝶刀一出必见血，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微弱的内力不断渡给陆启明试图压住他身体里的毒。

“哥哥！哥哥你睁眼看看我啊！我是长庚！”

陆长庚单手费力的将塞子拔了出去，好看的白玉瓷瓶摔在地上，陆启明一脚踩碎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瓷瓶碎裂声让陆长庚心惊肉跳，他手里紧紧握着药包，濡湿的感觉在心头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愁云挥之不去。

陆启明完全被魔皇操控了心智，颇有种六亲不认的意味，磅礴的内力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