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烂泥地

自不量力是什么下场？

大概是现在这个下场。

受尽宠爱的小少爷被高大强壮的男人按在床上反抗不得。

精心布置的玫瑰盛开在洁白的床单上，最后亦死于其上。

一开始，他在尖叫，他因愤怒而颤抖。

到后来，他在哭泣，他因害怕而颤抖。

可害怕是没有用的，怒火和恐惧只会成为助燃剂，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跌进烂泥里，男人们在他身上沉默发泄着兽欲，那欲火终究无可避免地点燃他，烧毁他。

我坐在他对面，目睹他从崩溃到不再哭泣，眼睁睁看着那双眼里最后只剩下大火焚烧后的灰烬。

然后，我叫停了这场延续，赶走男人们，走到许清河面前，捧起他的脸，由衷道：“许少爷，说你爱我。”

许清河昔日明亮的眼中只有麻木，他的眼睛看着我，却仿佛看不见我，破碎的神采让人心疼。

这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沉寂，却如此与他贴合。

这才是他还有的样子。

时至今日，这双眼中再也没有对我的爱意了，真好。

我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当做奖励，满意道：“乖，不要爱我。”

他哭了，眼泪重新自他的眼眶中流出。

他闭上眼，从此眼中再没有我的存在。

“许少爷，生日快乐。”我对他说。

这就是我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了，不管他要不要，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收下，因为我要他收下。

这是他爱我的代价，他既然敢爱我，就该承担起这个代价，如果承担不起，那就只有被它压垮。

临走前，我抱起他去浴室，帮他清理身体，直到我离开，他都没有睁开眼。

再见了，我的小少爷，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无人可以独善其身，你又怎么可以例外？

继陵和谈安拦在门外。

我没想过瞒他们，瞒不住的，令我好奇的是他们来到的时间，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没有多余的干涉，是昆榆的命令？

真是冷血啊，明明白天还作为商业合作伙伴出席了许家小少爷的成人礼。

一个被善意和爱意拥簇着长大的小少爷，大概在他的眼里是不值一提的。

他无惧报复——这句话应该是我用来告诉他的，却被他抢先一步。

“陆澄西，你疯了！”地下车库，继陵压低声音吼。

我冷笑，“你指哪件事？”

“他是许家的，你怎么敢？你知道许家会怎么报复你吗！即使你要…也该让我知道。”

我曾经很厌恶他的笑脸，哪怕他现在不笑了，那张脸上为我着想的担忧仍令人作呕，他不过是一条狗，他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难道我做什么事，还需要提前向他汇报他吗！

他还是没有摆好对自己位置的清晰认知。

他该庆幸他的主人是昆榆，不然我会打断他的腿。

“我当然敢，继陵，难道我怕许家的报复？还是昆爷会怕？你怕？胆小鬼，这么多年还没长大吗？怕是没有用的。”

继陵脸色一白。

“澄哥，”说话的是谈安，他看起来还没有蠢到他哥哥那种地步，“那些人，我会处理。”

他的心一直比他哥哥狠，换他去做，只会更绝，更利落。

明明长着相同的脸，他却更令我忌惮，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无欲无求的人才更可怕。

“那么，辛苦你了，小安。”我微笑，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为什么？你明知道许清河喜欢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继陵会问出这种问题，他被吓傻了吗？这有什么好疑惑的？但如果这疑惑来自昆榆，那我就只能回答他。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要。”

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想要。

他的喜欢在我看来是哪怕被报复也要摆脱的负担，是尖刺，是毒瘤，想要铲除势必伤筋动骨，但我不在乎，我只要它永久消失！

我等了一个多月，没等来许家的报复，却等来了许家小少爷出国的风声。

说是风声也不尽然，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许清河已经远走异国，他退了学，在即将高考的高三。

真可惜，我还期待他会如何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