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有你，天不好看

江暮回去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也算是为了避开人群，自己一个人走才选择留在了教室里，最后大家都走光的时候。

但是，出乎意料的出现了这个人，顾北添跟着自己走，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的，就让他要这样跟着自己，死咬着不放。

学校里，到了晚上十点十分才下课，有一些走读生，但是大部分都是住宿生，所以人流都是朝着宿舍楼那一片走的。

第一天的晚自习，江暮还不知道顾北添是走读还是寄宿生，所以就没有多管他，他非要跟着自己，自己也不拦着，总归是不能跟着自己会宿舍的吧。

果真，到了楼梯底下，顾北添就没有再跟着，一路上就走在自己身边，也不打搅自己。

好说还是没有到熄灯的时间，所以宿舍楼底下还是有人在走来走去的，忙着洗漱。

看到了顾北添和江暮走在一起，周围人都纷纷议论起来，甚至还有人说的很难听，但是没有办法，江暮招惹不起，不想多给自己找事情。

“你走吧，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不该和我呆在一起。”

犹豫了很久，就在顾北添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江暮对着他说话了，这一句话把顾北添都吓到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自己。

但是周围的阵阵细声碎语，让顾北添心里知道了原因。

“好，快回去休息吧。”

看来自己还是要想办法。

顾北添看着江暮上楼，自己转身离开了。

其实，顾北添没有住宿的地方，离开之后，就出了学校门，找了一家网吧，在里面休息，一直到了第二天一早。

网吧店的老板和顾北添很熟，前段时间，顾北添还在上高一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网吧里借宿的，顺便给老板干干活，让老板收留自己，每次都给自己留下一个地，不至于让自己放学之后没有地方住。

这一次，虽说很久都没有来了，也不是很久，但是从自己休学之后，再也没有在这个网吧里住了，只是有的时候回来玩一玩，时间长了，老板也有些陌生。

但是，老板是个不错的人，还是坚持给他留着一个位置的习惯。

网吧店的老板是本地人，网吧就开在学校不远处，在那个时候，虽说是不允许在学校附近开网吧和卖香烟的，但是学多收了租金，吃了些利益，就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顺便能多赚一份钱。

虽然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北添也不是很清楚。

学校附近开设了网吧，还是很赚钱的，毕竟江都一中里的复读生还是不少的，每天来打游戏，出手都是很阔绰的。

顾北添是不学无术，但是从来不去抽烟和网吧，这一点倒是让他在学校里的那一帮小弟看得很奇怪。

其实，当时在看到那一帮人要带自己去抽烟的时候，自己下意识是不愿意的，在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就是因为一个抽烟的大叔才离开的，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了孤儿，一直住在福利院。

好在妈妈走的时候，自己刚开始上小学，还是很稚嫩，但是已经开始换牙了。

当时，妈妈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哭得不成样子，嘴巴里还掉了几颗牙齿，样子很好笑。

自己苦苦哀求了很久，但是妈妈还是没有回头，提着行李，锁上了门。

房子锁上了，妈妈走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就在房子里一直哭，苦累了就坐在床上，看着桌子和地上，仿佛能看到自己妈妈的样子。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找来的警察，随后自己就被送到了福利院住着，小学也没在学校里上，就一直在福利院里接受了教育，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不愁吃喝，但是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妈妈。

无数次都想要离开那个地方，想回家找妈妈，但是奈何自己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打不开回家的门。

很多年过去了，自己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也就没有再执着于对母亲的想念，真的承认了自己是个孤儿的身份了。

院长是个很好的老奶奶，自己当时全身上下就剩下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一串天文数字，多到难以想象的钱，但是她没有拿走，而是给自己保存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自己离开福利院，去外面打工赚钱，算得上是一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离开之前，奶奶将卡给了我，给我找到了江都一中，希望我能在学校里过得好一些。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意识不到这一笔钱是多少，多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工作。

但是，进了学校才知道，那是一个不好的地方。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很有钱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学校也知道了自己手握千金，于是就对自己百依百顺，除了天价的学费和住宿费，自己看到的时候都傻眼了，但是少不了的还是周围人的冷嘲热讽。

于是高一的时候，自己就在学校宿舍住了半年，之后就一直住在外面的网吧里，自己在里面打杂做事，不要工钱。

现在走在路上，灯光照耀着，路很长，回头看着，就像是自己走过的这段小小的十九年。

脑海里的过往，充斥着每一处地方，似乎让自己没有办法忘记，也没有办法无休止地接受，最后只能选择相信。

若是自己暑假继续在酒吧里浑浑噩噩，似乎一辈子就这样了。

第一次尝到了酒水的味道，体会到了酒精的快感，让自己那一瞬间能够忘却所有的不快乐，甚至那一刻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但是在自己沉浸在其中的时候，有一个人敲打了自己的心，让自己的梦境就像是玻璃一样，碎成了碎片。

那个人就是江暮。

当时，在酒吧那个昏天暗地的地方，江暮格格不入。自己满身酒气，但是没有喝很多，尽管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了，但是在看到江暮的时候，还是能挤出一丝的理智。

江暮随口的一句，“你应该念书，不该这个样子，这个酒吧里，除了我们，已经没有人和我们一样年轻了。”

“我在这里打工，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你这么年轻，还没有二十岁，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至今为此，顾北添都忘不了当时江暮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一夜的江暮就像是在乌漆麻黑的酒吧里，白皙的一颗星星。

自己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一见钟情了吧。

仔细想着，顾北添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虽说也是很美，但是没有在学校里的好看，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和江暮站在一起看的美。

走到了网吧已经快要到十一点了，原先没有那么远的，但是自己一路上，耽搁了很久。

开了门之后，还是老样子，里面有不少江都的学生，老板一看到他就叫住了他。

两人在屋子里交谈了好一会，最后顾北添老样子还是住在了里面，睡觉的时候，想了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的事情。

顾北添奔波了一个上午，为了赶上在学校见到江暮，但是还好缘分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之后上课都能看到他。

一想到心里那个激动的心情，睡觉都睡不稳。

另一边，江暮在宿舍里洗漱，六个人的宿舍，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自没有办法。

其他四个人，不是很好相处，看脸色都知道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招惹的，于是江暮只能轮到了最后一个洗漱。

自己家境摆在那边，自己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不能对着那些个富家子弟随意招惹，万一出事了，支付不起他们的天价费用。

所以，自己能躲着就躲着，尽量不要和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好在宿舍里还有一个陈停，至少是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不会嫌弃自己的身份。

刚开始在宿舍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四个人也是先被江暮的肤色震惊到了，甚至还在怀疑他在高一的时候是不是偷懒没有参加军训。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些阴阳怪气，让人很不舒服。

陈停在自己身边一句一个字，帮着自己说话，但是还是几乎没有什么办法。

“陈停，算了，这种事情不用放在心上的。”

但是四个人里，有两个是和顾北添认识的人，一直跟在顾北添后面做了一年的小弟，收着顾北添给的钱。剩下的两个是和顾北添玩得比较好的，很多次在酒吧喝酒了。

“今天，因为你，老大和我们闹掰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江暮心里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大概知道了，自己以后的一年，在这个宿舍里了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一边是班级里那个喜欢顾北添的女孩子，一边是顾北添的小弟们。

当真是遇到了他，一点好事都没有，但是比较当时在酒吧里是自己先招惹的他，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多管闲事，和多说一句话，或许现在自己就能多快乐一点。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不去劝说他，那么这个世界上又会多一个迷茫的人。

自己当时也算是自作多情，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这样作罢了。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开始转凉了，但是好在暴风雨已经不是很频繁了，这一周江爸爸给江暮送来的衣服，还给了他一笔钱，让自己在学校过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