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好白啊

刚刚顾北添推开宿舍门的时候，一楼是洗漱和洗衣服的水池，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的，毕竟是快要上课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大多数人都回去了的。

整个一楼都是喧哗的声音，顾北添心里凉了半截，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还是这一段时间，过得太舒心了，倒是让自己低估了这个学校里的可怕之处。

学生甲：“你看他，就知道和他们班级人说的一样，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现在被人报复了。”

学生乙：“我听说好像是因为和男生在一起了，真让人觉得恶心啊。居然喜欢男生，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进这个学校的，还能和复读班那些人在一起。”

学生丙：“好像是喜欢顾北添吧，就是他们班那个长得又帅又有钱的。应该是在一起了，上床还有人看到他们在操场的看台上亲亲我我的。”

周围的声音像是大豆一样的雨滴，直接敲打在江暮的身上，虽然身上没有什么痛感，但是心里像是被几把刀在来回地切割一样，难受得让他一瞬间喘息不了了。

“江暮！”

顾北添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直接朝着江暮跑去。

那一刻，江暮在余光还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影，就像是看到了能够依靠和信任的人，在这里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嘲讽和不屑，只有顾北添的眼睛里是心疼。

江暮全程都没有哭出声，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生怕自己会无法离开这个宿舍的门。

见到了顾北添的那一刻，江暮不敢回头看着他，就任由顾北添拉着自己的手，凑到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怎么了？我们走吧。”

江暮还是不敢移动一点，像是被人语压制在了这个狭小的宿舍里，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陈停听到了消息，赶紧跑了过来，这下事情已经闹大了，学校的领导也来了，因为整个晚自习的时间都因为这个意外的情况受到影响。

复读楼的人几乎都不在了，大都是聚集在这一块地方。

都说复读班不好管教，但是看到了这个情况，学校的复读生领导也不想掺和太多，毕竟有的老师和领导是收了好处的，不好直接管教。

若是富家的孩子在学校里过的不好，或者有一些不开心，那么只要是足尊口一开，领导就是俯首称臣，不敢多说。

“看什么看！都回去上课！”

司辰来了这边，看到了江暮和顾北添靠在一起。

司辰是新老师，还和复读班的一些家长不是很熟，所以倒是不害怕得罪什么人的，自己也是在这里打临时的，实习期到了自己就会离开了。

顾北添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抱着江暮，感受到了江暮的抽噎但是没有声音，似乎是一直在压抑着，什么都不敢做，不敢发出声音。

一举一动都不敢出声。

顾北添就像是抱着一只受惊的小鸟，甚至还是湿湿的，似乎是在水里刚刚打捞上来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眼泪汪汪。

江暮刚刚洗完澡准备回去，运动会明天还要继续，自己准备回去拿了自己的另一本册子，今天的那一本已经弄完了，但是谁成想会遇到这种事情。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在的。”

“......”

司辰不打扰就看着这两个人，遣退了周围的一堆人，让他们先回去了，“回去上课！不要乱说话！”

外头的天黑了，快要到冬天了，天黑的很早，但是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不至于湿乌漆麻黑的。

宿舍里的灯没有开，只有宿舍走廊灯是开着的，但是年限久了，又些泛黄看不清楚了，照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江暮和顾北添就在这个昏黄的地方坐着，一个人的头微微倾斜，看着身前的人，比自己矮了一小头，皮肤白皙就像小雪人。

身后的人，声音很轻，司辰站在边上都听不见，悄悄哄着怀里的人，生怕他融化了，但是前面的小人还是在融化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老师，我自己呆一会吧。”

司辰看到了江暮回头对自己说话，很是意外，就连顾北添也是很意外。

其他的领导知道了大致的情况就没有去了现场，让司辰给他们拍了照片，发在了复读班的班主任群里。

但是就刚开始的几声询问之后，群里就没有声音，好像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关注。

司辰也不好多说，因为自己也是刚刚来实习的，多说了也不配，反而担心惹得几个领导不高兴，到时候不给自己批过。

“好吧，若是不舒服，今天就不用来了，晚点也可以，顾北添你也是，好好看着他。”

司辰毕竟年轻，还是能给予这些就快要走入社会的年轻人一些单独的时间，世界上没有人规定了爱情的时间，爱情的对错，爱情的对象，好坏都不在意，何必在意性别呢？

江暮想要站起身，但是被顾北添死死拽住的腰部一点都没有办法动弹，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现在变成了加害者。

手上的力气不见小，“顾北添我要起来了，要上课了，我赶紧收拾了。”话是这么说着，但是身后的人似乎很是担心，就是很害怕江暮会做出傻事一样担心。

“对不起。”

江暮很诧异，不知道为何顾北要对着自己道歉，毕竟自己虽然是吃亏的一个，但是错的不是顾北添。

“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说着说着，江暮的语气慢慢低沉，似乎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说服力，“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不配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趁着顾北添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江暮赶紧起身，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

刚刚陈停来的时候，人还是很多，根本就挤不进去，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里面除了事情，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离开的人回到了教室，在教学楼里面疯传，最终事情发酵成了刘斯缇心里想到的样子。

“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待着。”一张纸条留在了江暮的桌子上，还贴上了透明胶，很多层的胶水，轻易肯定是扯不下来的。

宿舍里的灯打开了，黄黄的光线，都照不清楚面前的人。

这个地方，从上一次顾北添离开之后就没有来了，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江暮捡起地上一些还能用的东西，先把陈停的东西收拾好了，顾北添在一边拿着拖把将地上的颜料都弄干净了。

说实话，江暮看到了顾北添的样子，就知道他以前很少干过这个，拿着拖把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不是这样的。”江暮看着顾北添忙手忙脚的，嘴角露出了一些笑意，但是不多。

眼睛里还夹杂着刚刚没有掉落的泪水，鼻子上红红的，整个脸上因为流眼泪而沾满了泪痕，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透过了昏黄的光线，愣是看到了一些委屈，藏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委屈，不想让人知道的委屈，是他自己不舍得分享给别人的委屈。

但是，顾北添不肯让江暮干这个，自己就这样慢慢地拖完了。

地上的红色颜料，黑色颜料，有些清洗不掉的颜料只能用刀片去刮去。江暮接过刀片，和顾北添一起趴在地上，在清理着地上的颜料。

裤子上都沾满了水渍，顾北添看到了江暮身上的校服拖到了地上，裤子上的痕迹很是明显。

“一会去把裤子换了，我今天没有穿校裤，在我书包里有，一会去换上，这一个洗洗就好了，都脏了。”

江暮看着顾北添，点了点头，“好，一会就回去吧。”

司辰在班级里，坐在讲台上，看着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空缺着两个位置，一个人的桌子上整齐的，一个人有些乱糟糟的，但是还是保持着整洁。

想都不要想，就知道哪个桌子是哪个人的。

不出意外，这两个人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至少今天应该不会了。

“报告。”

一声打破了寂静，顾北添打声招呼就直接进门了，司辰看了看他，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就默许了。

顾北添拎起自己的书包就朝着门外走去，走过的地方，周围的同班同学就看着他，好像是在打量着他和传闻的中的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江暮就先坐在了宿舍里，看着地上还没干透的水印子，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顾北添在自己面前忙活的样子。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被一个喜欢，会变成了这样。”

门被推开了，顾北添把书包里自己的裤子翻出来，等到江暮起身之后，在他的身上比划着，试图能看出裤子的大小合不合适，但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肯定是有一点大的。

江暮比较瘦，但是瘦的像女孩子一样，腿上都没有什么肉，之前顾北添也问过江暮，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好像在避讳着什么。

“你好白啊，不像我黑黑的。”江暮的腿上也很白，和他的身上一样，就像是小雪人一样，一尘不染，但是只要一难过就会掉下了融化的雪水。

江暮看到顾北添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他躲在床上的被子里，下半身的裤子被顾北添刚刚强行拿起洗掉了，帮自己晒在了外面。

“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