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运动会的时候

高三年级的人和复读班的人都坐在看台上，其他的年纪就坐在操场的周围，看着自己的班级的同学和其他的人比赛。

整个操场的人很多，江暮坐在最上面，一个人坐着，身边放着两个水杯，两个都是透明的。

早晨之后的太阳还是很大，江暮坐着给顾北添戴好了号码牌，自己就坐着，看着顾北添的背影越来越远，慢慢走下了楼梯，逐渐消失在了人群里。

阳光很刺眼，江暮坐在看台上，要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上方，才能勉强看到顾北添在哪里，有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他。

因为伞打的多了，就看不见了顾北添，只能耳朵里听到顾北添的名字。

每次听到里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顾北添拿了奖，江暮也会跟着一起笑，但是不会和其他人一起欢呼着。

整个学校里，喜欢的顾北添的不止是刘斯缇一个人，很多其他年级的看到了顾北添也估计会被迷住的，一个阳光的男孩子，无论走到了哪里都是会很吸引人的存在。

看到了顾北添站在阳光里的样子，江暮更加不知道顾北添为何会在自己这里停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很特殊的存在吗？

此时此刻，江暮犹豫了。

至少在操场上被人包围的时候，顾北添是快乐的，那一刻自己仿佛只是那个将他拉离开深渊的人，并不是可以让他走上高山的人。

果然，那一天刘斯缇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应该远离他，让他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发光。

道不同不相为谋。

坐在高台上，看着顾北添在领奖台上领奖，江暮发自内心得笑了，看到了看台上的顾北添朝着自己跑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

“江暮，我拿奖了，金牌！”顾北添很是高兴，整个脸上都是笑容。

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想让自己张嘴夸他，“好厉害，我对体育就不行，一点都不行。”

“没事，我有办法。”

顾北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暮很意外，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多少年失去的体育细胞能在一个人面前被拯救。

其实，江暮自己心里都知道，最后一天的一千米比赛就是让自己出丑的一次机会。

如果自己拒绝了参加，整个班上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拖累，但是若是自己去参加，但是肯定是一个垫底的名次，最后还是会被班级里的人嘲笑。

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会吃亏，但是不说话，保持着沉默也是会成为施暴者的助长剂。

下午顾北添没有比赛了，复读班基本没有比赛，所以就是吃着自己带来的零食，坐在看台上说说笑笑，玩玩乐乐。

到了下午刚开始比赛的时候，差不多是两点多了，但是太阳还是很大，外面的温度也是很高，但是对于这个秋天，这个温度还是能让人很舒服的。

二十几度的温度，不至于跑起来就出汗，也不至于感到寒冷。

顾北添也是穿着短裤，因为他要短跑比赛，所以早上来的时候就是穿着短裤来的，比赛完之后也没有换衣服。

江暮还穿着校服的外套，愣是打着伞在太阳下面坐着，差不多也是坐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热，看到顾北添上来的时候，慢慢云层开始变厚了。

悄悄地太阳被云层都挡住了，整个都是被挡了，甚至在被风吹着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一点寒冷的感觉。

坐在江暮的身边，上半身能被伞整个遮住，但是腿是露在外面的，江暮倒是还好，他自己穿了长裤。

一声喷嚏的声音，顾北添背着江暮朝着身后打了个喷嚏，随后顾北添就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很塞，但是好在还是不是严重。

身上突然被一件衣服给遮住了，感到了一丝的暖意，甚至连衣服的里面还带着一点的温度，就是很舒适的温度，还带着一点江暮的味道。

“不要感冒了，马上天气冷了。”

顾北添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江暮上手帮他把衣服往自己的身上盖得严严实实，似乎就是很担忧一点的风吹进来。

但是外套脱去了之后，江暮身上穿的很单薄，出现了一些冷意。

顾北添熟练地握着江暮的手，感受到了手指间的温度正在流失着，一直到了手心，才勉强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温度。

“过来点。”

顾北添把自己的衣服敞开来，见江暮没有靠近自己，于是顾北添就自己靠近了江暮，另一只手搂住了江暮，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了江暮。

“又不是没有在一起，早就是我的人了，还在害怕什么。”顾北添说话很是顺口，熟练地直接保持着这样一个动作，但是江暮这一次没有反抗。

毕竟但是选择和顾北添在一起，也是自己同意的，现若是反悔就是不道德。

这么久的时间相处着，江暮知道了顾北添对自己的照顾，自己也是这样被好好保护了好久好久，身边一直都有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自己都不是一个人，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但是好像是现在就在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马上就要到了第二次的月考了。

很久很久。

江暮看着身边搂着自己的这个人，也许时间在向自己证明他，也在帮他证明自己，或许自己这辈子也走不开这个人的光线，但是还是心甘情愿。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每次都在期盼着换季的时候。

因为只有换季的时候，自己的爸妈才会回来，才会来看看自己，就算不是爸妈都来，哪怕就只有一个人，看看就好，不说话也没事。

但是自己现在，不再会因为一次爸妈的失约，或者是生活上的烦心事而难过一天有一天，直到下一次相见的时候。

“顾北添，你喜欢我吗？”

风里夹杂着顾北添身上的一丝丝汗水的味道，但是因为怕江暮嫌弃他，顾北添已经在身上喷了花露水。

江暮靠近他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花露水的味道。

“喜欢，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很喜欢，我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自从我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之后，再也没有那种感觉的。”

顾北添再凑近一点，将江暮整个身体都搂在怀里，“那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你喜欢一个男生，不怕在学校里，其他人的眼光吗？”

顾北添不出意外地摇摇头，看着江暮的眼神里，完全没有刚刚跑完步的疲惫，似乎是只要在江暮的身边，他就是一身的热血，舍不得降下热度。

“我家境不好，我们如果不是那一次阴差阳错地面对面，也许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

“但是，你还是出乎意料地坐在了我的身边。”顾北添脱口而出，两个人靠在一起，就靠着一把伞挡着，耳边似乎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吵闹。

“没有你，我可能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这里不是我这种身份该留的地方，其实师资力量还不如我原先的地方。”

顾北添看着他，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就等着江暮继续说。

“你变得很好了，不会去那些地方了，好好考试吧......”江暮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摸着后脑勺。

抬眼看，顾北添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会成为一个好学生的，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江暮被吓到了，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不敢说话，最后挤出了一声嗯。

他们坐在了看台的最上面，打着伞还是会被人看到，随即议论的声音就被传了出去，不知不觉越来越远。

学校里的老师也不管复读班的事情，但是因为刘斯缇的举报，江暮被老师找到了办公室里。

这一天，晚上吃完饭回到了宿舍里，江暮就看到了自己的宿舍里被弄得乱七八糟，东西全部都倒在地上，就连边上的陈停的东西也有一些被打乱在地上。

江暮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片狼藉，不知所措和窘迫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充斥着所以的思绪，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地上还被丢满了纸条，上面写着“舔狗”“不要脸”“喜欢男的”......

身体里的呼吸声，穿过了所以的内脏，一直到了头脑里。江暮在那一刻，看着宿舍外的人围着自己的东西，自己看着他们的指指点点，甚至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顾北添没有和他一起来，是江暮说自己要去拿东西，就先让他回来教室里，先看书。

江暮的脸上逐渐湿透了，眼泪在脸颊上打架，不知道哪一处先流下来了。他自己走到了那些东西的前面，没有先去捡起自己的东西。

他伸手将陈停的东西捡起来，给他收拾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是就是眼泪在流，无声地一直流。

过了很久，就快要到了上课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陆陆续续都进入了班级，顾北添在座位上等了很久，还没有看到江暮回来。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江暮的东西，顾北添就知道江暮出事了，赶紧往宿舍那边跑过去。

顾北添的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会见不到江暮了。

进入宿舍的那一刻，顾北添在宿舍门口，喘息了很久，最后走上了江暮的宿舍，远远就看到了掉出门外的东西，和外面围了一圈的人。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