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照片

训练结束后顾焱回到宿舍一头扑倒在床上，舒爽地叹口气。

——这真是一天里最幸福的时刻了。

他手向上探一探，猛地抬起头。

“我被呢？”

顾焱挺身坐起，躬身看向床下，又打量一眼其他人的床，确定都没有。

“我去？我被呢？”

林鹤躺在宋伟泽床上懒懒的抬起头回答道。

“你去卫生间看看，不合格的都会被扔进卫生间里。”

顾焱半信半疑走向卫生间，果然在那找到了自己的被子。

他咬牙切齿地抓着被子。

愤怒、耻辱、失望全部涌上来，似乎积压已久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他手背的青筋绷起，双眼中泛起猩红。

顾焱把被子扔在那，大步走出宿舍。

刚走出宿舍门刚好碰到回来的伍浩鑫和荆岚星。

顾焱看都没看直接将他俩撞开。

“靠，瞎啊？”

荆岚星吃痛的揉揉肩膀暗骂一声，但看着他那个状态又有些疑惑。

“他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谁惹他了？”

伍浩鑫注视着他要去的方向。

——那是办公楼！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伍浩鑫放下一句话匆忙追过去。

顾焱走到队长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去，几个队长被巨大的动静吸引。

江明熙头都没抬，听脚步就知道是谁。

“你凭什么把我的被子扔进卫生间？”

顾焱站在江明熙身边，浑身都散发着戾气，汹涌的怒火似乎要将江明熙吞噬。

“内务不合格的全被扔进卫生间了，不止你一个人的。”

江明熙无所谓地回答着。

“咣！”

顾焱愤怒地扫掉他桌上的文件。

“你放屁呢？老子前几天都合格，怎么就今天不合格！你连调查都不调查直接把我被子扔卫生间？你就这样当队长？”

江明熙看着后面站起来的另一队的队长，抬手示意他没事，淡定地把钢笔盖上盖子放进笔筒里，仰起头转动椅子面对他。

“无论是不是有人故意使坏，你的内务不合格这是铁打的事实，我也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如果我调查出来他也一样会受罚。”

顾焱冷笑着指着外面。

“怎么罚？跑圈？俯卧撑？你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你要管不了你那三个半人，我来帮你管。”

说完直接走出办公室，看着跑来的伍浩鑫不屑一笑。

“狗腿子。”

伍浩鑫听见他这句话也停下脚步，星眸闪射出怒意。

“你说什么？”

顾焱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挑衅道。

“我说你是江明熙的狗腿子。”

伍浩鑫一脚将他踹倒，骑坐在他身上抡拳就要打下去，却被顾焱反压，两个人拳拳到肉，乱斗成一团，很快嘴角溢出血迹，身上遍布瘀青，作战服也被撕开露出泛红的皮肤。

江明熙烦躁地蹙眉，朝着二人走过去，一脚将顾焱掀飞，又把伍浩鑫拎起来扔在一边。

“好玩吗？”

他俯视着靠在墙上的顾焱，眼里涌现出不耐烦。

顾焱撑墙站起来冷锐的视线死盯着他，勾唇讽刺一笑。

“江队，是他先动的手，我可是正当防卫。”

伍浩鑫捂着肚子，起身就要冲过去，被江明熙一个眼神震慑在原地。

顾焱站到江明熙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与他对视，眼底翻滚着怨恨。

“我告诉你，这事还没完，你不喜欢扔别人被子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荣辱与共是吧。”

说完诡笑着踉踉跄跄离开了办公楼。

江明熙扶额，呼出一口浊气，他带过很多恶劣的学生，但现在的顾焱要找个形容词那就是个疯狗。

他伸手把伍浩鑫扶起来送他去医务室，伍浩鑫倚靠在江明熙身上闻着他身上阳光混合着海洋香气也逐渐安静下来。

处理完伤口后，江明熙抱着手臂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伍浩鑫，声音冷漠得如将人扔入寒窟。

“顾焱的被子是你弄的吧？”

伍浩鑫心虚的看向一旁。

“不是。”

江明熙倚靠在旁边椅子上搭起二郎腿，眼神里闪过一抹森寒。

“我再问你一遍，他的被子是不是你弄的，我要听实话，别逼我亲自动手查，到时候你就可以收拾包裹滚蛋了。”

伍浩鑫垂下头双手不受控制地抓紧床单，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突然抬起头情绪激动地朝他喊。

“是又怎样！是他先要和你动手！那是我看到了，如果我没看到呢？他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他这人就不配当缉毒警察。”

说着激动的指向门外。

“你也看到了，他刚才先挑衅我，就是为了和我打一架，不过就因为一个被子他就那样，要因为别的事我看他不一定还会做出什么！”

江明熙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到伍浩鑫面前抱着手臂俯视他，周身释放的威压让伍浩鑫感到恐惧。

“他对我做什么，那是我和他的事，不归你管，你只是一个队员，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余的你还不配管。”

说着俯下头捏起他的脸强制他直视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处处针对他，我以为我罚你几次你已经长记性了，但我看，你还是没有。”

说完松开手冷漠转身。

“这次的事记一次大过，停练一个月，回去给顾焱道歉，明天交给我一份五千字检讨，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背地里惹事，你就可以离开了，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明熙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伍浩鑫看他要走连忙起身。

江明熙没回答只是停顿下径直离开医务室。

顾焱一路回到寝室，询问着江明熙的宿舍，确定哪个房间后走进去。

屋里很整洁，每件东西都摆放有序，被子一尘不染，方正得像是假的，房间里没有一点装饰品，甚至没有一张照片，只有普通的生活用品。

他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书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下去碾两脚，又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不管不顾地踩上去。

“不喜欢别人碰？老子就碰，看你能怎么样。”

最后他扯过江明熙的被子打算扔到卫生间，但这一扯却掉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被撕毁的照片和一张几人合照，撕毁的照片上能看到有人搭着他的肩膀，那人的手指上有几处厚茧那个特征是警察才会有的。

照片上的他笑得意气风发，不像现在这样不尽如人意，他的眼里洋溢着希望，整个人都带着少年感。

另一张是一个合照，看起来是来到这里以后，照片是一共七个人，他们一袭黑色作战服，手里抱着突击步枪，严肃地面对镜头，像是要去参加什么任务。

他突然回过神。

——顾焱！你都他妈干了什么啊，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吗？居然因为一个傻逼就干出这种事！

他捂住脸，站在原地猛吸一口气，想着怎么解决。

他被照片吸引，蹲下身捡起来。

他将照片翻过来，看到后面的字。

“愿吾们安息。”

顾焱心脏猛地一震。

“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仔细看江明熙已经走到宿舍门口。

映入眼帘的就是乱成一团的寝室，地上满是被踩碎的笔、沾满脚印的笔记、被碾得不成样子的书、扯开的被子还有拿着照片不知所措看向他的顾焱。

他猛地冲进去抢下顾焱手里的照片。

顾焱第一次在江明熙脸上看到了慌张。

江明熙小心地把照片放到一边，回头面向顾焱声音饱含冷意。

“顾焱，解气了吗？”

顾焱没说话，只是不安地盯着他。

他虽然在来之后因为伍浩鑫的针对和江明熙的惩罚方式心有不满，但他还有是非对错之分，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如果不解释恐怕明天他就可以回家交差了。

“不是…我…”

江明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翻腾的怒火。

“你不用跟我解释，今天这事我会汇报给上级，是去是留由他们决定，就算留下，我也会把你调去别的队伍，放心，任何一个队长都比我好。”

顾焱伸出手向前一步，但直接被江明熙的怒吼制止。

“滚！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江明熙的怒吼声吸引来不少人，顾焱也知道他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

走出江明熙寝室看着门口汇聚的人群。

“看你妈呢？都他妈滚蛋！”

顾焱的吼声满含怒意，大家见没热闹可看，也都无趣散去。

他回到寝室到卫生间把自己被子拿起来搭到肩上回到宿舍，伍浩鑫看他回来瞬间剑拔弩张。

林鹤趴在床上单手托腮。

“你去哪了？我刚去问了，今天内务检查不是江队，是另一名队长，你跑太快，我都没追上你。”

顾焱瞳孔骤然一缩，低头苦笑，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你说晚了。”

宋伟泽眯起眼，眼角释放出狠厉之色。

“你什么意思？”

伍浩鑫不顾荆岚星阻拦直接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

“你想干嘛？有本事朝我来，别找江队事，你不就想知道你内务为什么不合格嘛，我告诉你，是我把你被子掀了，是打一架还是怎么样，你定，我奉陪！”

但顾焱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却没有一点情绪，他现在已经对真相不感兴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太晚了。

顾焱的安静让伍浩鑫一时间不知所措。

“喂！你傻了？”

顾焱只是扯开他的手把他推向一边。

“我知道了，所以你能滚开吗？我不想和你打架。”

伍浩鑫踉跄着后退，眼里闪烁着不解。

宋伟泽起身推开伍浩鑫站在顾焱面前，遮挡住所有光芒顿时让他陷入黑暗之中。

“到底怎么回事？”

顾焱吐出一口烟雾没有说话，让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踩灭后缓缓开口。

“我把他寝室砸了。”

“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异口同声从四人口中发出，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震惊，连荆岚星和林鹤都坐直身体直直地看向他。

伍浩鑫猛地冲过去，一把将他拽起，狠狠地撞到墙上。

“你他妈怎么敢？”

顾焱没有还手，他也不想还手。

林鹤脸色阴沉，从床上走下来，制止住要动手的宋伟泽又把伍浩鑫拽开，一拳打在顾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