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转变下

转学后的日子，郁楠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去找孙迹屿。

那时候的郁楠觉得，自己所有的重心在孙迹屿身上，哪怕自己并不在她的身边，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没有一句话的离别，带给孙迹屿的是怎么样的伤害。

在两人彼此陪伴的青春里，郁楠清楚自己对孙迹屿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但她没有意识到，孙迹屿成熟的心智，和执拗偏激的性格，并不是在她现在这个年纪可以理解，可以感同身受的。

孙迹屿的世界本来就是没有色彩的，像一棵正在生长的树，每分每秒都按照自己设定的进度来成长，只是虽生长出茂盛的枝叶，却是黑白灰的颜色。

郁楠的出现是给这些枝叶赋予了绿色，黄色，红色，蓝色，最后变成了彩虹一般的绚烂。

孙迹屿体会过了色彩，当所有色彩的拥有者，不再给予她养分，她的树只剩下了黑色。

甚至连白色和灰色都无法再挤进来。这已然也成了，孙迹屿发病的导火索。

孙迹屿的病因不仅仅是郁楠的离开，而是本身就是存在一些拥有天赋的人会有执拗，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过于自大而扭曲成的自私，发病时的生理反应也仅仅是她对自己的惩戒。

即使她在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最原始的善良和真诚，还是对郁楠完整保留。

而郁楠的世界多姿多彩，她是典型的温室花朵，没有遇到什么过不顺心的事儿。

偶尔出了问题，她爸都会非常体面的给她解决好。小时候她喜欢玩偶，喜欢的原因是玩偶粉色的，当回家看到的各色玩偶摆满一床。

唯独没有粉色，虽然样子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她的眼底流露出的先是欢喜，然后便遍是些许失望。

她看到父亲宠溺的微笑，没有把失望之意表露出来，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欣喜。

只是从小没有母爱的她，没有充足的安全感，父亲成了她童年唯一的依靠，她小小的身体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哪怕那拥抱的力量让自己有些疼痛，她也是默默的承受着，她承受的这份亲情，是给予者不顾一切的不计回报的馈赠，而她并没有选择，或者拒绝的理由。

在慢慢长大到青春期后，郁楠潜意识的顺从一切父亲的安排，仅有的几次例外也都是跟孙迹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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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月初始的夜晚，跑出去跟孙迹屿一起看有些害羞的星星，坐在徐徐晚风中，她不记得星星的轮框，只记得孙迹屿宛如与世隔绝的孤单精灵，让郁楠在那一刻决定，以后的日子里，她要陪在孙迹屿身边，让他每天至少要笑三次！

“楠楠，你看好像有流星。”

慌神的郁楠，没有看流星，而是把孙迹屿此刻从孤独的边际中散发出的笑容，印在了自己的眼睛里，两个相冲突的心境。

孤独的笑容在一个人她的脸上同时出现，一瞬间郁楠明白了，孙迹屿的孤独感是她特有的东西，不论她在不在她身边，而孙迹屿的笑容是，她站在孤独里给自己的温柔。

郁楠小心的收好有一些沙粒的创可贴，标记在日记的一角。

那是俩人在耀眼夏日下追逐海浪的唯一证据，那是孙迹屿一直想要带她去的海边。

那是郁楠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跟孙迹屿头靠着头看过最美的斜阳，甜腻的夏日海浪，就算是划破膝盖的疼痛也变成了郁楠珍贵的回忆。

她记得自己跟跟孙迹屿手牵手，没有任何情愫的驱使，奔向退潮的海滩，一遍一遍的看着海浪的泡沫越退越后。

让她俩像站在海的中央，像拥有了整个海洋，褪去海水的海滩上半湿的沙粒，稀稀落落的贝壳，在这个特殊的节点。

郁楠觉得自己不在地球，在一个只属于她和孙迹屿的秘密星球，直到想的出神的她，被暗礁的贝壳划伤了膝盖一侧。

疼痛感让她抽离了自己的幻境，平时的郁楠有些许小咋呼，但是此刻的郁楠默不作声，她不想让孙迹屿知道，她想让孙迹屿在只属于她俩的星球多停留一刻也好。

只是孙迹屿注意到了郁楠微皱的眉头，四下寻找着罪魁祸首，找到后也不说一句，只是停下脚步，轻轻的把郁楠背在了背上，离开潮湿的海滩。

快速精准的清理伤口，用还有些粘着细沙的收仔细的给郁楠贴上了创可贴。最后变成了郁楠日记里独一无二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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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挤的夜市，郁楠贪嘴买下的各种小吃，吃不完孙迹屿就全部吃下。

在吵闹的街角，孙迹屿厌世的面孔总是最先出现在郁楠的眼里。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下，和孙迹屿一起等待新年倒数的烟花。

在拥挤的车厢，孙迹屿用一定的距离，把她和外界安全的隔开来。在无数个月亮升起的夜晚，郁楠都期待明天太阳升起的一早，她就就能如期的和孙迹屿见面。

在让知婉和孙迹屿也成为伙伴时，郁楠的小骄傲，在她完成一首有难度的曲子，给孙迹屿聆听时，郁楠的小自豪。

在孙迹屿给郁楠写的每一句旋律里，郁楠都寻找着孙迹屿也倾心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其实郁楠和孙迹屿都不仅仅局限青涩苹果的品尝者，更是相互扶持成长的挚友，当然两者并不冲突。

郁楠有限的青春里，每一件脱离自己父亲控制的事情里都有孙迹屿存在，其实那个时候的郁楠只是没有意识到，孙迹屿已是她内心深处，让自己有理由去违背和反抗父亲的最深信仰。

潜意识的顺从和被父爱笼罩的郁楠，因为亲情的原因，混淆了她的父亲仅仅是那个时代千千万万的父权者而已。

她的父亲也仅仅是披着我爱你，我给你全世界，但是我不想理解你到底是喜欢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的角度，给了郁楠无形的枷锁。

但因为喜欢孙迹屿的心，郁楠终于要有勇气想去对抗一下这父权的专制，但她那时没有力量，从而让自己显得更加渺小，无能也力。

所有的记忆都在郁楠日复一日的思念里，堆积成了厚厚的积雪，在没有孙迹屿的世界里，郁楠的心里像是冷空气光临，太阳却悄悄的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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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楠只能努力融入新的环境，在没有网络的寄宿学校，从前对专业和学业并不上心的她，只因天赋始终保持在中上游的水平。

在新的环境里，为了不让思念不肆意妄为的左右她，她只能默默的靠着这些专业上飘渺的音律，寻找一种合适的借口去释放自己。

她默默的攥着劲，想找到合适的时机见一见孙迹屿，甚至也有些想念知婉的叽叽喳喳，还有学校门口的烤地瓜，但她的努力和坚持，在命运的安排下，都显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