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半推半就的人生

当郁楠她爸就因为内部调查被停职了时，郁楠家里还有一些叔父辈的人来看望她安抚她，让她觉得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事。

直到后来罪名成了商业罪犯，那些原来安抚她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抢走了她的房间。

她的玩偶，她的吉他，她吉他里泛黄的樱花瓣，她的录音带，录音带里孙迹屿的声音，甚至最后的最后她的日记，她日记里起皱的创可贴也没有放过。

唯一没有被夺走的只有她手腕上的绿色。她轻轻的抚摸着，然后眼泪没有留下来，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郁楠没有了让人羡慕的物质生活，在那个有些雾霾的夕阳下，她独自坐在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没有任何家居衬托的下的房间里，只剩下形单影只瘦弱的少女。

此刻没有各路人马的争吵，安静的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连唯一的阳光最后都没有给她任何希望，连着她一并吞没在巨大的漩涡里，身边的漩涡任由黑色泼洒，最后狠狠地陨落在郁楠空洞的眼眸中。

之后的郁楠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没有狗血的虐待，仅仅是有个住处，有顿饭吃，以及隔几天就会的催债电话轰炸。

现实催着她成长，郁楠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她来不及悲伤，无暇再顾及从前让她辗转难眠的思念。

着看债务利息是多少，应该先还哪个，哪个律师可以为她父亲辩护，放了学去哪个便利店打工，哪个便利店几点会有打折的饭团？生存成了她的首要任务。

其实张父给她留了一笔，够她缓冲生活一阵的钱，郁楠没动，她一心觉得父亲没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儿，想找个有好一些的律师给父亲做辩护。天真的她不知道世态的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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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爸肯定没有挪用这些钱！”郁楠铮铮的说道。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书记，我们相信他没有用。只能找个好一点的律师，尽量让损失变得最小，及时止损最重要”西装革履的男人轻蔑的说到。

“那叔叔麻烦您，能不能给我爸找个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的辩护律师？”郁楠感觉有一丝希望，用恳求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自己还是小朋友的时候，还把他当马骑着玩耍，自己摔倒时，爸爸不在身边是时，他会心疼的把自己抱起来的轻轻的安抚，郁楠打心眼里信任他，现在这样的局面，郁楠也就剩下这一根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了。

“有是有，但是现在张书记这个情况，会影响到律师风评，除非价格到位，不然是不会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的。”男人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成年人世界里的市侩。

“有，我有钱。”郁楠想也不想的说着。

“哦？你有钱？你哪来的？张书记的账户资产全部冻结了”男人绕有兴趣的问道。

“嗯，家里的备用现金，我知道在哪。”郁楠并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大概有儿多少？我去找一下合适的律师”一下子提起兴趣的男人变得积极起来。

“不是特别多，30w左右”郁楠有些拮据的说道。

“可以，前面头款先给上，后面的我们再想办法”看着郁楠有些拮据的样子，他安抚道。

后来这个郁楠唯一信任的人，不出意外的落井下石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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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钱也收了，律师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电话里的郁楠有些着急。

电话那头的人只敷衍道再安排，便匆匆挂了电话，随后就石沉大海了。

事情变得简单明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没有经过社会大染缸的印染，竟让她显得有些蠢笨。她坐在高楼林立的广场里，终于忍不住掩面痛哭。

她并不是委屈，也没有责怪谁，她只是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无能而生气。身边零零散散的人群中，没有一人开口。

如果沉默是囚禁的善良的锁，那么自私的人一定都过的很快乐。身边冷眼旁观的人匆匆行走，没有人一人停留，地球还在一样的转。

突然意识到这点的郁楠，愤愤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擦干这令她羞耻的眼泪，身形瘦弱的她猛然站直了身子，在一瞬间被身后的阳光照射着，阳光下影子不再瘦弱无力。

“这不是楠楠么？”一个中气十足，有些熟悉的声音悠悠的传到了郁楠的耳朵。

“啊，孙爷爷。您好呀”郁楠有些惊奇，随后有些着急的摸着脸，不希望让眼前的老人看出她刚刚流过的眼泪。

“这天儿好，在这晒太阳啊？”孙教授喃喃道。

“没有，我路过这里而已，爷爷来这儿晒太阳？”郁楠顺着老爷子的话语继续着。

“不是，我来给你父亲找个律师。”孙迹屿果然遗传了孙老爷子的基因，直球选手。

“啊？”郁楠震惊的看着老爷子。

“你爸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怎么样，我了解，楠楠你又这么乖巧，跟小涵又合得来，于情于理我都该拉你爸一把。别的事儿你也别担心了，好好的上学就行，我教你的东西可不能埋没了，你是个好苗子，不能因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乱了你的路啊。”老爷子信任张父，眼底也尽是对郁楠的喜爱。

“孙爷爷，我………谢谢您。”郁楠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意，我了半天只说了谢谢两个字，她也并不知道，如此的恩情她应该如何报答。

“我不会辜负您的栽培，我一定努力。”郁楠想不到最后出手帮自己的竟然是孙迹屿的爷爷，冥冥中她俩的缘分，不会断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嘴上说努力，可没有用啊，我这儿有几个之前的学生做的唱片公司，还都不错，你自己看看。能签下来就签下来，但是不能耽误学业，而我帮你父亲只限于这个官司，后面的债务我听律师说还有不少，这事儿我也爱莫能助，以后还得靠你自己啊，楠楠。”老爷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给郁楠这个宛如在迷雾中的孩子，指了一条道路，让她看见了一丝丝微弱的阳光。

老爷子看着郁楠单薄的身子，稚嫩的脸上还有一丝泪痕未干，但是在听完自己的一席话语后，眼神里冲出一团火，跟这一副稚嫩的面孔并不相称，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才，有韧劲儿，像自己的孙女一样。

“爷爷，孙迹屿最近好么？”郁楠有些僵硬的问道。她理亏自己的不辞而别，却不自觉的问出了这句话。

“嗨，那孩儿好着呢，前一阵出国留学去了。等她回来我叫你过去，咱一块儿吃饭哈。”老爷子打着哈哈的糊弄着郁楠。

“那就好，爷爷。这是我电话，您有空找我就行。您给我的唱片公司我会认真看的。”郁楠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手腕处的绿色，她想孙迹屿了。

孙老爷子并不想让此刻的郁楠再担心孙迹屿，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到底是谁家亲爷爷，有点护着郁楠的意思，孙老爷子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不会看错自己的孙儿，不会看错郁楠。

他能尽力而为的他尽量做，老爷子无法改变身边人的认知，只是尽可能想保护两个孩子，毕竟都是没有定性的，处在青春期的小朋友。

自己的孙儿心性如此，不管是不是有郁楠的出现或者消失，孙迹屿小朋友迟早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事而爆发，如果一旦有事儿发生，她不能学会处理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身体，那么一切都是徒劳。

谁也帮不了她，郁楠不能，孙老爷子也不能，只有孙迹屿自己才能帮自己。孙迹屿的心结不仅仅局限于郁楠，最大的敌人是孙迹屿本人。

而郁楠老爷子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也得她自己往下走了，老爷子曾经跟孙迹屿说的顺其自然那四个字，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俩孩子的缘分可能不经意间就来了吧，老爷子看着郁楠独自离开的背影心里悠然的想着。

泰戈尔说，最好的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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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郁楠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被动的成长，经历苦难是让一个人最快速成长的方式，是由内而外的破壳而出。

郁楠执着于自己的专业，不再因为自己的天赋而骄傲，从前她只唱适合自己的曲目，现在的她开始突破自己，不管是国内的民族唱法，还是西方的美声的唱法，甚至摇滚乐里的黑嗓唱法，她都开始涉猎。

孙老爷子推荐的公司里，郁楠选择了最先给她住宿的那一家，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优先选择能给她解决燃眉之急的公司。

虽然这间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一线的歌手，但是好在公司比较重视新人，郁楠提出的任何专业上的要求，公司都是尽量满足她，不管是设备还是老师。

郁楠也是听话，经纪人不管给安排什么。郁楠就算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也会把公司安排的任务完成，不管是演出任务还是学习任务，她都不想停下。执拗的韧劲，像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因为年龄的原因，公司只能给她安排一些公益性的节目，让她增加一下舞台经验，公益性的演出大部分都是提前灌音，因为演出者的年龄局限，灌音的时候，会把原唱也放进去。

“娜姐，这样灌音我没法唱了。”郁楠鼓起勇气对自己的经纪人说。

“不唱？大小姐，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你不说不唱就不唱了？你又不是开个人演唱会，你别扭什么？”经纪人着急的瞪着眼。

“不行，我不唱，这是假唱啊！”郁楠在唱歌上唯一的原则就是不假唱。她不管自己是否会因为一遍演唱而获得名气，也不管自己的嗓子的状态如何，就是不会假唱。

“呦，小丫头片子，挺有骨气啊”路过的麦田亚老板瞅着这有点身高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哈，我教的不好”娜姐把孩子往身后护着，虽然郁楠这件事儿有些任性了，但是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这孩子大部分的事儿，都还是听话的，是个好带的歌手，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郁楠真的是个玉，可以深雕的那种。

“护什么护？就该这样！好样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来来来，你跟我说哪一首曲子，我让调音师重新灌音。”老板都发话了。

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大部分得工作人员都有些埋怨郁楠。

“你叫什么名字？”亚老板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好，亚老师，我是郁楠”郁楠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很好，你是我们麦田的新人？来了一阵了是吧？”亚老板很喜欢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称他为老师的孩子。

“好，你一会儿好好唱，我盯着你呢，只有骨气没有实力，那就是虚把式了”亚老师叮嘱道。

“没问题！”郁楠的自信回答道。

随后的演唱，提词板不给郁楠亮，伴奏故意卡顿有，你无意的一句话，你想坚持自己，但却让别人麻烦，那么很快就会有相应的结果。

这就是郁楠所处的环境，没背景徒有努力也一样显得苍白无力。

“你们调音组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亚总官方的质问，这老板跟一般投资人不同，是专业科班出身，也是当时混乱的市场里一股清流。

“没有，这不是考验一下咱家孩子的临场能力嘛”调音老师打着哈哈。

“以后给这孩子配最好的老师，有任何假唱的演出，她可以不参加。”亚老板跟一旁的娜姐说道。

也是有意说给调音组的听。凭他一身之力，无法改变市场现状，但他至少想让郁楠参加一些有质量的演出。

刚刚这孩子的表现他十分满意，没有过强的舞台设计感，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反应也是极快。

“好的。我尽力安排”娜姐答应着，心里想老板说郁楠可以不参加一些有灌音的演出，那郁楠势必曝光率会有所下降。

本来歌手跟演员这行业就不同，很多时候都是歌红人不红的状态，她得想办法了。

郁楠在经纪人的安排下，开始运营各种自媒体，以及依靠强大的流量分析，唱着各种口水歌，从民谣到说唱。

只要是真唱，不管曲目多么烂俗，郁楠都是极为认真的对待，所以郁楠在正式出个人专辑，之前也积攒了一定的曝光量。

有人喜欢就有人黑，郁楠很感谢那些喜欢自己的粉丝，至于不喜欢她的人，她也不太在乎，继续走自己的路。

亚老板也观察了郁楠一阵子，就像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他要给郁楠做一张专辑，在第一张个人专辑里，亚老板就亲自操刀。

从选曲编曲到录制，亲力亲为，再到风格细化，乐手选择，最后连歌曲的顺序封面的选择都和郁楠讨论着来，这给了郁楠极大的尊重。

郁楠这人生半推半就的人生，被第一张专辑推到了一个高点。甚至连孙迹屿在毫无准备情况下，在遥远的国度听到了郁楠熟悉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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