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秘密

时间退回到郁楠被禁足的头一天，周衡来郁楠家里做客。

门一开，周衡就径直去楼上房间找郁楠，刚举起敲门的手，就从虚掩的门缝中听到听到到郁楠在唱歌，那是郁楠正在精心给孙迹屿准备生日录音，是孙迹屿在每年郁楠生日的时候，给她演奏的器乐旋律，郁楠挑选了段落，填进了歌词，一句一句的唱出来。

在郁楠唱完我喜欢你以后，录音机停止了，郁楠说了一句孙迹屿，我喜欢你不止是朋友，这句话是郁楠没想录进去的，像是刻意告诉自己的话而已，周衡原本拿着手机拍视频的手，突然颤了一下。

本来只是想偷偷把郁楠的歌声录下来，谁知道让他录下来这句话，周衡本从小就心仪郁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衡先是奇怪，孙迹屿不是女的么？这……这不可能。

后是觉得郁楠怎么能喜欢别人，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他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对，他得去向张父小报告，自己管不了的事儿，有人能管的了！

张父看完郁楠的日记没多时，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周衡的小报告就跟上了，碰到郁楠的事情，张父没有了平时处事的从容冷静，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内心里一整个没有头绪心乱如麻。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楠楠的事我得直接问她”张父缓缓启口。

“叔叔，我觉得他俩这样不正常，而且我们小孩儿叛逆，越是不让干的事儿，就越要干，楠楠从小就是家里宠儿，我觉得您这样让她俩不见面，以楠楠的脾气肯定不服气，反而适得其反。”周衡人不大，心机却是不浅的

说道。

周衡像是一个阴谋家的样子，在张父面前侃侃而谈，并且有些得意的挥动着手里屏幕还没熄灭的手机。

小小年纪城府深点了，这孩子以后要是从政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张父心里打起了鼓，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眼笑里藏刀的稚嫩脸庞。

“那你有办法？”张父开口问道。

随后周衡便说出，自己要在孙迹屿面前说自己是郁楠的男朋友，至于用什么方法让郁楠不反驳。

周衡倒是没有跟张父解释。张父也不过问，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只要能帮他解决楠楠此时的心境。

并且不伤害到楠楠，也不会动了孙家跟自己的面子，自己不出面是再好不过了。

周衡的出现，像是给了张父非常好的一张牌。至于这张牌想出什么招数，他就无暇顾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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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迹屿生日当天，周衡一开始就假惺惺的帮着郁楠逃出家里，一路奔去生日现场，到门口时，郁楠自行车一摔就要往里冲。

周衡一把拉住郁楠，给郁楠看了视频，郁楠诧异的看着周衡，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孙迹屿有几个名誉奖要评选了吧？还有学校里本来就有你俩的流言蜚语，你说这东西如果我发出来，孙迹屿还有机会么？

孙老教授会怎么想自己的孙女，孙迹屿会怎么想你？怎么跟家里解释？”周衡像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是想送个礼物给她。”郁楠没有想过周衡说的这些事情，或者她并没有勇气去想自己的喜欢，会给孙迹屿带来什么样的结局，说完还要往里冲。

“好，咱不说孙迹屿，你知道我爸现在是你爸的顶头上司吧？你爸最近要晋升了。各种政绩审核都要过，这个视频我不需要通过我爸，我公开的发到网上，你也应该知道你爸会有什么后果吧？”周衡微微笑着，像是一个大男孩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的笑容。

此刻的郁楠停下了要冲进去的脚步，缓缓的转过头，冷冷的说到“你到底要干嘛？”

“一会儿进去，你就听我的，什么都不许反驳我。”周衡温柔的牵起郁楠的手，然后用力的牵制她想甩开的动作。

“你只需要听话而已。”周衡强调着。

随后的一切郁楠希望是做梦，但是在把录音带交到孙迹屿的手上的时候。

那真实的触感把她拉回现实，孙迹屿穿着小黑色礼服，像一颗耀眼的黑珍珠，她看到孙迹屿的眼睛里闪烁着光，那光此时特别的刺眼，是诧异和愤怒，又或许是心疼？

她不确定，因为那时候的孙迹屿盯着看得是自己受伤的手掌。她总觉得自己可以不用跟她讲话，她的一切郁楠都能看懂。

只是她不知道孙迹屿此刻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身不由己。第一次郁楠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无力。身体像傀儡一样，被周衡牵着走。

没有丝毫的感觉，直到周衡停下了进步，在她额头浅浅的碰触，郁楠迅速的反应，像炸毛的猫咪，推开他，余光却是看见像是孙迹屿衣角的物体，在红色的围墙处迅速飘过。

来的早不去来的巧，孙迹屿总觉得今天的郁楠不对劲，想去找她问清楚，就在定睛看到郁楠的瞬间，下一秒她就看见周衡的碰触。

孙迹屿的身体优先做出了保护自己的动作，马上转身离开。郁楠想去追，可是也不知道孙迹屿是准备去参加奥运会短跑还是咋了，硬是没追上。

反而让自己的爸爸给逮回家去了。郁楠犹豫的跟着父亲回家了，她一定要跟孙迹屿说清楚，至少她不想跟孙迹屿连朋友也做不了，然而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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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郁楠，映入眼帘的是她厚厚的日记。接着就是父亲的质问。你自己打开日记，我有几页折角了，你读给我听听。

“今天院里的小朋友，都在玩儿木头人，怎么有个小哑巴？蹲在角落画五线谱？真是奇怪”郁楠读着自己10岁的日记。

“那个小哑巴有点可怜，我总是会注意到她，有的小伙伴都叫她小傻子，朝她身后丢石子，我最看不得欺负人了，我也不觉得她傻子，为此我跟他们打了一架，啊呀胳膊好痛哦”郁楠读着自己11岁的日记。

“今天下雨了，小哑巴没带伞，我跑过去，跟她一起撑伞了，她没有应声，也没有拒绝，她竟然高我一点点，撑伞好累啊。她家离我家真的好近呀。”郁楠读着自己12岁的日记。

“今天好饿呀，但是家里的阿姨请假了，爸爸只给我留下了钱，吃点啥呀，找小哑巴吃点吧。我跟她一起吃了很多糖，还有冰激凌，肚子有点痛，不过这个小哑巴，她不是哑巴，她跟我说，她喜欢音乐。没了，还真是个奇怪的人。”还是12岁的日记。

“小哑巴已经好久没出来玩儿了，我有点想找她玩儿，可是在她家门口，我又不知道如何敲门，只听见一阵阵乐器的声音，有悠扬的长笛，和浑厚的萨克斯风，还有奇奇怪怪音色，不知道是啥乐器。我听的挺认真的，直到夕阳落下我才缓过神来，尽管音色不同，但是我听到的是呐喊，对，就是呐喊，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确实是这样的感觉。”13岁的日记。

“孙迹屿，是小哑巴的名字。不是从她本人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我从国际钢琴比赛的海报上看到的，我想成为跟她一样优秀的人。”14岁的日记。从那一刻开始郁楠便去了孙迹屿家学习。

尽管郁楠那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到她嘴里的小哑巴，即使小哑巴那时候还不是孙迹屿，也还没有优秀的光环在身上。

“孙迹屿，这个呆瓜，怎么除了练琴没别的爱好？这快一年了，孙迹屿像是一根筋，非常的不好相处，我还是她当哑巴一样吧，每次我说十句她只回我一句，最近有进步基本能回两句了。还不错。”

“孙迹屿，好帅！她怎么连架子鼓都打的这么好，打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阳光的味道，她弹吉他的时候，为什么又像一个身披月色的浪漫诗人？弹钢琴的时候为什么又像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郁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日记不知在什么时候变了，像是孙迹屿记事本。

“樱花正好，孙迹屿手的温度刚刚好，不燥热，不湿凉，樱花从我们俩身边飘过去的时候，有一两片顺着风飘进了吉他的音孔里，她坐在操场上弹琴的时候，我为什么想靠她更近一些？她弹琴的手，我想触碰，我的身体有意无意的靠近她，她的发丝像是了解我一样，一点的向我飘来，就像樱花瓣停留在吉他里一样。”

“孙迹屿怪怪的，是不是我喜欢她的小心思，被她看出来了，她会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她怎么都有点刻意躲着我？可是为什么又要碰触我，再战战兢兢的收回手？”

“我喜欢你，孙迹屿，不止是朋友，是更深入的碰触”这是郁楠最后一篇日记。

郁楠很勇敢，至少在喜欢这件事上比孙迹屿勇敢，敢于承认喜欢，没有质疑自己的心，但她的娇生惯养让她缺乏忍耐，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喜欢孙迹屿，有些迫切的想告诉孙迹屿。

郁楠的心性处理情感的心态，才更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有的，冲动但却不面对现实，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直到有人把她把沙子撬开来，强迫她抬头。而这一次撬动沙子的人正是她血脉相连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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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很少当着郁楠的面抽烟，但是当这些含有情愫的日记读完的时候，他已经抽了快一盒烟了。缓缓开口道“转学已经给你办好了，我工作上也有些变动。

别的我也不说了，你还小，不定性，可以先好好的先跟周衡相处一下”。

张父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但他一人又当妈又当爸的，把郁楠拉扯大，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除了工作，他终日都是围着郁楠打转，虽然郁楠并不太爱跟他交流。

但是自己的孩子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当那几篇日记映入眼帘时，郁楠字里行间对孙迹屿的感情，他不能理解，就算可以理解，他也不允许在他宝贝女儿的身上。

他知道这是他必须给郁楠斩断的情丝。哪怕是有一点苗头。哪怕郁楠可能会埋怨自己。甚至连工作上的变动，也是因为郁楠。

在看完日记后的他，第一个念头是，是不是因为郁楠从小只有父亲，缺少母亲的爱，才会导致孩子有这种畸形的情感出现？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埋怨着自己，也想过尽力弥补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距离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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