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老城市

火车上，柯谣带着耳机，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上铺小孩不止的哭闹声和车厢里喧闹的人声吵的她更加心烦意乱，手指放在音量键上加大了耳机里的音量。

各种烦躁情绪的反复跳动下，火车终于到站。柯谣站起身拿起行李箱，在拥挤的人流里被带出车厢。

推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的柯谣，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烦躁不安的情绪降下不少。

约么着过去了十分钟，马路上除了来接人的私家车，不见一辆出租车，本就不舒心的柯谣变得有些烦躁。刺骨的寒风穿过棉服打在身上，冻的她一嘚瑟，本还烦躁的情绪瞬间降到了底。

柯谣懒散的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一个备注为（狗儿子）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手指轻轻一摁，电话拨了过去。

几声振铃之后，对方懒散的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她的耳朵

“怎么个事儿啊，大小姐！今儿怎么想起我了。”

柯谣忽略他贱兮兮的语气，清冷的声音响起

“过来接我。”

对方语气充满疑惑：“喝多了？我去哪接你去？”

柯谣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

“不骂他，不骂他”

但貌似并没什么用，本来清冷的声音里出现了怒气：“火！车！站！给你十五分钟，滚过来！”

对方起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本还懒散的语气，瞬间转变成了惊喜：“你回来了？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说完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嘟嘟嘟…”提示音的电话，柯谣收起手机长腿一跨，坐在了行李箱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熟练的点燃。视线停留在了眼前飘落的雪花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指尖传来烫伤的痛感才缓缓回过神，把烟头扔在脚下，嘴里嘟囔了一句“操”。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买了海城的票，紧跟着又迷茫的回到了这个阔别已久的城市。这个城市没有她挂念的人，更没有说的出来的回忆，可她就是回来了，就算搞的这么狼狈，她的心里也没升出再次离开的打算。

没等她多想，一辆车停在面前。

柯谣抬起头，眼见一个身高起码一米九染着白毛的身穿一身黑色套装的青年，推开车门修长的身形已经停在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柯谣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青年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开口

“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响起，柯谣懒散的站起身：“好久不见。”然后没有丝毫留恋的绕过眼前的人上了副驾。

还在等着拥抱一下的刘磊已经“砰”一声关上门的副驾，默默的拎起被扔在原地的行李箱放到后排，转身上车，启动车子，压着声音小声询问

“怎么突然回来了？”

柯谣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才开口

“不知道。”

刘磊知道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也没自讨没趣，换了个话题

“我没记错你快过生日了吧？你爸妈就这么让你回来了？”

柯谣头往后仰，闭上眼睛：“他们不知道。”

刘磊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我的好姐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车内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柯谣才缓缓开口：“没必要。”

看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刘磊没继续这个话题，心里斟酌着那个困扰了他七年的问题，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当年为什么走。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要走却一句话没有？”他问出了困扰他七年的问题

柯谣睁开眼睛，看着他开车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开口“换个城市，换个心情。”

此话一出，刘磊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换个屁的城市，换个屁的心情。你他妈现在连哥们都不说实话了？”

七年没见，平时联系也少的可怜，当年柯谣一声不吭的走，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回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年她去哪了，越想这些火气越大，刚要再次开口抱怨。

一根烟塞到他的嘴里，刘磊看着坐起身的柯谣，刚想张嘴，柯谣举起手摆了个“停”的姿势：“闭嘴。”

刘磊叼着烟，吐字不清：“那你倒是给我点上啊！”

柯谣翻了个白眼：“美的你，叼着吧。”

刘磊一脸受伤，声音哀怨：“谣姐，你变了，你现在脸给我点根烟都不愿意了…”

柯谣一脸无语的扯下他嘴里的烟，拿在手里点燃又给他塞了回去：“点点点，再墨迹给你都点了。”

刘磊吸了一口烟，心满意足的开口：“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对了你那腿怎么样了，又多了一道刀疤。养好了吗”

柯谣有些无语：“我爱你妈。养好了。”

“你腿怎么样了？肯定留疤了。给我看看。”

柯谣答非所问“这次回来不走了。”

“什么不走了，我问你腿怎么样！给我看看啊！”

“看你妈啊！看路！开车！”柯谣起身对着他吼

刘磊跟脑子转过来了一样，突然喊到：“什么？不走了！”

柯谣有些无语的吼：“对。不走了，你他妈好好开车，想死别带着我！”

刘磊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带着不确定的问“你不是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我吃饱了撑的是吗？”

“真不走了是吗？”

“不走了，开车。”

柯谣说完躺回去，再次闭上眼睛，刘磊撇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也没继续说，踩动油门，车子继续行驶。

柯谣闭着的眼睛再次睁开：“你知道哪有出租的房子吗？”

刘磊慵懒的声音在车内响起“知道，怎么了，你不回家吗？”

“你是傻逼吗？老房子七年没住了，怎么住人，我回去冻成冰雕是吗？”

刘磊撇了一眼她的表情，抬起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

“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我附近那，有房子往出租，我现在带你过去吗？”

“行。”说罢又闭上眼睛休息

车子行驶进一辆小区，刘磊停下车：“你在车里还是跟我上去？”

柯谣想都没想的说：“你自己去。”

城市小，就这么些人，大家都认识，但对柯谣来说就不是这样的，以前在的时候她都认不出，更别说过去七年了，刘磊撇了撇嘴，自己下了车。

没一会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道路上，柯谣抬眼看去，前面那一头白毛的不是刘磊还能是谁？又定睛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人，男人看样子四十多岁，想着应该是房东，两人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车旁。大叔拉开车门上了车，刘磊对着大叔客气的说

“刘叔，就是她租你那套房子。”

刘叔看了看柯谣：“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啊。”

见柯谣没讲话，刘磊赶忙在一旁打圆场

“刘叔，这是柯谣，你看着我们长大的，怎么能不认识呢。”

“你看，我就说这小姑娘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柯谣啊，走的时候才十几岁，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柯谣脑子里快速运转，也没想起这个刘叔是谁，但还是礼貌说到：“刘叔也没老啊，还是那么年轻。”

三人寒暄着，车很快开到楼下。刘叔跟柯谣先上了楼，直到四楼刘叔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刘叔站在门口：“你住着就行，回来也待不不了多久，不用租，这什么东西都有，等会我就告诉物业把供暖打开。”

柯谣笑笑婉拒刘叔的好意，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说：“不用刘叔，我长住，还是给你钱好，该多少就多少，您报个价。”

刘叔把钥匙递给她：“那行，一年五千你给我四千五就行了。”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等下送您回去，我取钱给您。”

刘磊把行李箱拿上楼，见两人都聊好了，也没再说什么。

把门锁好，三人下楼。送刘叔回去的路上路过银行，柯谣取了五千块钱给刘叔，把刘叔送回家后，两人在街边随便进了家自助餐厅，吃过饭，刘磊把柯谣送到楼下：“我上去帮你收拾？”

柯谣摆了摆手：“不用，你回去吧。”

到了楼上，柯谣疲惫的身体发来想休息的信号。但扫了一眼落满灰尘的房间，只能先收拾，收拾了个七七八八，看着空无一物的床铺，柯谣有些烦躁，掏出手机拨通了刘磊的电话。

电话接通，柯谣烦躁的开口“来接我，去商场，妈的什么都没有。”

“你等等，我在超市买烟。”

“嗯。”

电话挂断。

十几分钟后，刘磊打来电话：“我在楼下。”

两人去商场买了杯子，床单，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这次柯谣也没让他走了，她是真的不想动了，要不是质疑刘磊的审美，就连床单这些东西都想让他直接买了带过来。

进了房间，刘磊像个保姆一样忙前忙后，柯谣这边累的不行，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磊把东西都弄好，又下楼把杂物丢到，回到楼上轻轻的拍了拍她：“出去吃饭吧。”

柯谣站起身看着转黑的窗外：“嗯。”

两人下楼，就近进了家麻辣烫店，吃完饭回家路上。刘磊吸了口烟，嗓子哑哑的

“去不去网吧，何阳刚给我发信息了，他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走吧，反正睡不着了，回去也没事干。”

两人往网吧走去，刚到网吧门口就见一个身穿灰的运动裤，黑色棉袄，头上戴着棒球帽的人站在台阶上。

站在台阶上的青年，刚好也抬头看见两人，丢掉手里的烟走了过来。直到两人面前才开口“怎么这么慢？”

看着眼前一头白金色长发，身穿黑色牛仔裤，黑色棉袄，脚踩黑色马丁靴，神情一脸淡漠的女生，走到刘磊身旁，小声的说

“你小子什么时候找的对象？你怎么配的啊！？？”

刘磊直接给了他一拳，看傻子一样看向他，无语开口：“你好好看看她是谁，在乱bb老子弄死你！”

听他这么说，何阳又走到柯谣面前，盯着看了很久，惊讶喊到：“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告诉我。”

柯谣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今天刚回来，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

何阳一把搂过柯谣，带着她往前走，边笑边说“妈的，确实挺惊喜。去吃饭啊！还上什么网，走去吃饭！”

刘磊跟在后面“我俩刚吃完，还吃什么啊。”

“那去喝酒啊，这么久没见了，妈的，老子好激动，还以为你这辈子不回来了呢！”

柯谣推开他，一脸无语“……我是死外面了吗？我不回来。”

“妈的，七年你都没回来，每次问你，你都说不知道，还不知道你在哪，老子以为你这辈子不回来了，知不知道？”何阳有些哽咽的说

“这他妈不是回来了吗，我又不是死了。哼唧什么！回家喝吧，不想动了。”

“行，去刘磊那，喝完他收拾。”

刘磊笑骂“我他妈欠你俩的是不是！是不是啊！”说着快步走到两人身边，分开已久的三人组，再次重聚。

到了楼下，两人进了超市买酒。柯谣在外面等着，也没跟进去，她现在连那两步路都懒得走。

等两人出来，三人一行往楼上走去。进了房间，柯谣脱了鞋，连拖鞋都没换，直奔沙发，一整个人直接倒在上面。喝着酒，何阳问了和刘磊下午一样的问题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柯谣一边滑着动手机屏幕一边说“就回来了呗，哪有为什么。”

“回来待多久啊？”

“那就久了，我不打算走了。”柯谣一字一句的说到。

“真不走了？”

“没错，不走了。”把手机放在一边说到

。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着酒，柯谣听他俩说着他不在这几年以前的那些朋友都干嘛去了，都去哪了，聊的开心的时候，刘磊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接电话，客厅这边两人也没继续讲话。

刘磊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怎么了，陈曦。”

他们两个这边听不见手机那边说了什么，只听刘磊那边说“行，你来吧。”就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看他挂了电话何阳问“陈曦怎么了。”

“没啥事，他爸又带别的女的回家了，她不想看，问能不能来我这，我这都快成她避难所了。”刘磊把手机随意的扔在沙发上

两人都没在说什么，柯谣也没问，刚好柯妈妈打来电话，起身进了一个房间接电话，等她挂了电话出来，就看见沙发上多了个小女生，看着不大，柯谣走过去，坐在了另一边，刘磊介绍到

“这是陈曦，我妹妹。”又对着陈曦说到“柯谣，我最好的女朋友！”

柯谣拿起抱枕砸了过去，骂道“滚！”

刘磊接住砸过来的抱枕，笑着对柯谣说“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把抱枕放好，又对着陈曦说到“我最好的女性朋友。”

陈曦对着柯谣甜甜一笑，开口“柯谣姐好。”

陈曦一开口就是小萝莉的声音，柯谣对着她笑着说“你好啊，小萝莉，声音真甜。”

“没有啊，我觉得柯谣姐的声音好听，我喜欢你的声音。”陈曦说

“怎么就喜欢我声音，不喜欢我是吧？”柯谣打趣的问

这句话搞得晨曦脸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没有啊，我也喜欢你。”

三人因为陈曦，也就没喝酒了，聊了好久的天，柯谣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起身准备回家，刘磊叫住她，双手合十，一脸祈求的说

“谣姐，我的好姐姐，你能不能把这妹妹带你那睡一晚，你看何阳这孙子喝多了，两个房间实在不够睡，好姐姐，帮帮忙吧，求求你了。”

柯谣见刘磊双手合十在那求她，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走吧，宝贝，跟姐姐走，他俩都没少喝，你在这也不方便。”

“好，那我跟柯谣姐走了啊，拜拜！”陈曦边说边走到门口换鞋

两人下了楼，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楼下，上了楼，柯谣把陈曦带到另一个房间，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床单，说到

“这都是今天刚买的，你自己铺，我坐了一天的火车，太累了，先睡了，洗澡浴室里什么都有，对了，我等下给你拿套睡衣，你有事叫我。”

“谢谢柯谣姐。”陈曦小声的说

“不用。”

说完柯谣回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没穿过的睡裙，她看着陈曦比她矮了不少，觉着她的睡衣陈曦穿会大很多，拿了一件睡裙送过去。

转身回了房间，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从浴室出来，柯谣疲惫的吹着头发，过了十多分钟，扔下吹风机干，倒在床上拽过被子，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