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随老师一起又在这无趣的人间多呆了十来年。 作为一只布偶猫,它不粘人也不玻璃胃,身体很好,好到我常常想,要是我的阿随也有那么好的身体就好了。它对罐头的欲望也算不上高,有就吃,没有就吃猫粮。 随老师一岁那么大的时候,一个同样寂寞的午后,我坐在阿随送我的枇杷树下,念叨着些有的没的话,我说共同朋友有的离了婚,有的二婚了,怎么样都比丧偶要好些——我说随老师一点也不闹人,和你一样,要是它更粘我一些就好了,和你一样——我说阿随,坚持好累。 那天随老师一反常态,蹦到我怀里,我的眼泪打在她的猫毛上,她也不躲开,用脑袋蹭蹭我。 我想,阿随,坚持真的好累,我做什么都了无生趣。 第二天我写好遗书,给随老师留下三天的猫粮,然后飞往国外,飞到当初阿随找到我的那座城,重新花了跳伞的钱。 我从飞机上一跃而下,降落伞安安稳稳,没有故障,飞起来的时候,我感到风从全身呼啸。 可是,随宝,失重的尽头,我依然找不到你。 我找不到你…… 回家后,随老师一反常态,我走到哪里她都跟着,我恍惚好久,问它:“你要吃猫饭吗?” 随老师用力叫了两声。 从那天起,我每周到菜场买鸡腿鸡心秋刀鱼牛心青口贝等,给随老师做饭吃。有她陪着吃饭,多少也还能吃下去一些,她也会窝在我胸口入眠,用脑袋蹭我的脸。 偶尔也有人来看我。 偶尔有人给我看阿随曾经留下过的记号,有些照片,有些视频,有些纸片。我在这些零零碎碎的拼凑里,送走了一天又一天,送走了一年又一年。 随老师也终于老了,成为一只老猫了。 随老师也走了。 我知道我的生气早在十年前就已不复存在,我不再失重,我躺在我枇杷树下的躺椅上,闭上眼睛。 随宝,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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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位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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