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点都不诚实

谢易初一路上走得十分艰难，医务室在综合楼的三楼，离操场远了十万八千里地。

背上的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哪怕谢易初在上楼的时候绊了一脚，直接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他都毫无反应。

谢易初连忙跑到楼梯间察看情况，生怕把人摔出脑震荡，沈荟祎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点，目前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这次他不背了，选择把人扶上去。

谢易初打开医务室的门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跟跑了一千米一样。

校医是个年轻女人，头发利索地扎成一个马尾，看着沈荟祎觉得眼熟，然后震惊得问：“哎呦，这位同学又晕倒啦？”

距离上次晕倒过去才不到二十几天。

一个还在发育的青春期男孩身子那么虚，谁知道沈荟祎是不是脆皮儿做的。

谢易初敷衍地点点头，然后把人扔在了医务室的床上。

校医摸了摸沈荟祎的额头：“可能是发烧了，你给他量一下体温。”

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体温计塞进他手里：“把这个放到他的腋下，五分钟再拿出来，用之前一定要甩一甩。”

谢易初在心里腹诽，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把人扛过来了。

他把体温计随便甩了几下，然后把沈荟祎的胳膊往上抬了一下，做了几十秒心里建设后才把沈荟祎的校服给扯开一角，十分艰难地放进去。

他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与还昏睡着的沈荟祎四目相对。

“老师，他醒了。”谢易初喊还在一边忙碌的校医。

校医回答地很干脆：“你让他先别动，好好躺一会。”

谢易初冷着脸按住还躺着的沈荟祎：“别动，你要是敢把体温计给弄掉你完蛋了。”

因此沈荟祎只敢转转眼珠子，他哑着嗓子开口：“你能不能把我的衣服弄好，我冷……”

谢易初盯了盯刚才被自己拽开的衣领，一言不发地把扣子给系回去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谢易初把体温计拿过去给校医看。

“我的天，三十九度五，你们这些小孩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校医把体温计放到一边，“我给你开个假条，你先挂个水退退烧再回去上课。”

沈荟祎用一副随时会晕过去的样拒绝：“老师，我要回去上课。”

“都这样了你还回去上课？！”校医恨铁不成钢地招呼在一边看戏谢易初的，“同学，你过来跟我一块压住他，这个水非挂不可。”

莫名被cue的谢易初：“……”

当事人沈荟祎：“……”

沈荟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背，然后在针尖即将刺进去的时候闭上眼。针管回了点血，但是看着都觉得疼。

整整三瓶药剂，全都挂完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校医手握着笔问谢易初：“他叫什么？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沈荟祎，高二四班。”

假条很快写好，校医递给谢易初：“把这个给你们班主任。”

谢易初把假条放兜里，转身就走。

门关上后医务室里陷入沉默。

“别看啦，人都走了，”校医坐在办公桌前翘起二郎腿，“你刚才是装晕吧？目的是什么呢，逃课还是别的什么？”

沈荟祎一声不吭，慢慢闭上了眼。

被忽略的校医：“……”

“现在的小朋友一点都不诚实。”

—

谢易初绕过操场，径直走进了教学楼，来到姚静予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后走了进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姚静予一个老师在备课。

谢易初把假条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老师，沈荟祎现在在医务室，这是校医让我送的假条。”

姚静予有点惊讶：“他怎么了？不会又被你吓病了吧？”

“不是，他这次是发烧。”

姚静予低下头，下了逐客令：“行了，假条我看到了，你让他好好养病，然后回去上课吧。”

谢易初离开办公室，重回操场。

陈永畅他们跑完圈后找了一顿没找到他，早就开始玩起来了。谢易初走到篮球场的观众席上坐着。

陈永畅一眼就看到了他，把手里的球一抛就跑到了他面前：“你刚干什么去了？”

谢易初轻描淡写地回答：“沈荟祎晕倒了，体育老师让我把他搬去医务室。”

“啊？”陈永畅一脸震惊，“你不会又跟他告白了吧？”

“……”谢易初想走。“什么告白？”周宏远也走过来。

“唉说了你也不懂，”陈永畅耸耸肩，“就是上次易哥跟班长告白，把班长吓晕了那件事。”

“沈荟祎？我老早就觉得他不对劲，”周宏远想了一下词汇，“我总觉得沈荟祎喜欢——你。”

他指了指谢易初。

谢易初拧起眉头：“别乱说。”

“怎么就乱说了，以前初中的时候，我老是看见他偷偷跟着你，你去哪他都跟着，还总是把目光粘在你身上，”周宏远接着说，“你知道之前在KTV崔佳玥跟他告白，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陈永畅抢先附和，那次KTV聚会他去晚了，只看见崔佳玥哭了，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他更喜欢学习不好的。”

常年年级倒一谢易初感觉有被冒犯到：“……”

—

沈荟祎是在上午最后一节课赶回来的，手上贴着创口贴，一脸肾虚样地走进教室。

他坐下来时手无意间和谢易初的手相碰，谢易初连忙把手拿开，被他的手凉了一哆嗦。

中午放学，班里同学蜂拥而出。

陈永畅试图拉着谢易初去食堂吃饭，被直接拒绝：“你跟周宏远去，我有事要忙。”

然后他就坐在教室里，看着一旁的沈荟祎慢吞吞地收拾书本。

直到沈荟祎看过去，他才开门见山地问：“你初中的时候经常跟着我？”

沈荟祎不说话。

“为什么？”

在他说出第二个问句的时候，沈荟祎终于开口了：“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虽然谢易初对他说“喜欢你”三个字避之不及，但他不得不承认喜欢是藏不住的。就算沈荟祎喜欢的是他自己，他也没办法阻止对方的喜欢。

沈荟祎说喜欢他的时候，眼睛总是比其他时候要亮，很认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