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聚光灯下的他

沈荟祎坐在谢易初旁边，礼貌道谢。

谢易初唰地站起来：“我吃饱了。”

“啊？”樊承曜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才刚吃了一口吗？”

他简直要被呛死，随便胡编了一个借口：“我饭量小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被沈荟祎给拉住了：“不吃完再走吗？”

几乎是一瞬间，谢易初黑着脸跟被电了一下似的抽回自己的胳膊，又坐了下来。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相逢一笑泯恩仇嘛，”樊承曜打圆场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既然都坐一张桌上了那我们就都是朋友——”

“谁跟他是朋友。”谢易初反驳。

坐在他旁边的人沉默着低下头。

谢易初看了一眼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以为自己的话终于把对方给弄沮丧了，心里莫名地暗爽。

然后下一秒，沈荟祎就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习题册：“我先做一会题，你们不介意吧？”

谢易初刚刚维持好的好心情彻底崩裂，在心里默默竖了个中指。

做你妈，就知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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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九月末的汇演如约而至，此时的天转凉得越来越明显，厚重的阴云横亘在天际，秋风萧瑟。

礼堂里坐着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最前面的是来视察的领导们。按姚静予的话来说，就是在各个校领导的一致同意下，他们整个高中部都可以去围观演出，算是国庆节前最后一次放纵。

汇演过后就是时长七天的国庆假期，高二四班全体同学都炸开了锅,从一楼都能听到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这次汇演本来就是中途提出的，所以规模并不大，表演的节目更少，只有四个。用一下午的时间表演完正好就是放学时间。

幕后。

谢易初的钢琴曲作为序幕，此时的他正在被姚静予监督着做最后的准备。

他弹起琴敷敷衍衍，修长的手指肆意在每个音符间游移，校服衬衫松松垮垮地穿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谢易初，还有二十分钟，你给我认真点！”姚静予在那皇上不急太监急，整个人都要炸了。

“老师，我已经很认真了。”他懒散地抬起眼，连带着打了个哈欠。

昨晚曾敬梅不知道从哪买了只猫回来，是只特怕生的金渐层，一整晚都在乱叫，害他没睡好，黑眼圈都快化为实质了。

像他这种一睡能睡一天的嗜睡体质，只要缺一点觉一整天都没精神。

今天刚起床的时候还迟到了，他拎起书包就往学校赶，只来得及洗漱，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此时的头发都有自己的想法，毛毛躁躁地翘着。

“啧，”姚静予满脸嫌弃地开始点评，“这么重要的演出，你就这形象？头发捋平，还有你那衬衫扣子，不会系好？没长手还是没长眼？”

谢易初随便扒拉了几下头发，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了。

姚静予没在幕后多呆，嘱咐了他几句“好好练习”之类的话就退回观众席管学生去了。

她一走，谢易初就干脆不碰钢琴。

乍一回头就让他看见了一个熟人，幕后的学生各异，但各个都身穿正装，只有他是个例外，穿着校服。

巩伶一身璀璨的长礼服在他不远处站着，面上还在笑，带着妆，比平时漂亮了不少。他看过去的同时，巩伶也看见了他。

然后对方就朝他走过来。

“哇，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弹钢琴。”巩伶露出一个酒窝，她底子不差，本来就是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上了妆更加光彩动人。

谢易初没说话，顾自用左手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旋律刚好是经典钢琴曲《致爱丽丝》。

他扬起脸道：“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厉害厉害，”巩伶十分捧场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抚摸着身上华丽的裙子，问，“你猜我是什么节目？”

谢易初不明所以：“舞蹈？”

巩伶摇头：“我是主持啦，你见谁跳舞还穿这么长的裙子？”

谢易初还真没这次汇演还有主持，说着是为了让领导们直面感受校园风采，实则是举行了一场小型联欢晚会？

对方跟他卖了个关子：“我还有一个搭档哦，你猜猜是谁，特别帅。”

谢易初对帅不感冒，自己的脸看多了，就觉得别人的脸都索然无味，他没意思地道：“不猜。”

然后他二郎腿还没来得及翘起来，幕后就又走进来一个人。

巩伶卖的关子不攻自破，她爽朗地笑了几声：“不用猜了，本尊来了。”

沈荟祎一身正装，发型被做成很正式的侧分，剑眉星目，五官显得更冷冽，往那一站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谢易初还没翘起来的腿默默放下，他看的有点呆，目光一时间就被钉在沈荟祎身上了。他真没想到沈荟祎能帅成这样。

“沈老师，你稿子想好藏哪没？”巩伶笑着跟他打招呼，因为经常上沈荟祎课的原因，她更习惯把对方称呼为沈老师。

谢易初若无其事地低头看钢琴。

“没，我已经背完了，”沈荟祎语气平静地道，“不需要带着稿上台。”

他的声音清润低沉，有公子温润如玉的那种感觉，之前姚静予还夸过他像“深夜电台男音”。

“我去，八百多个字全都背完啦？”巩伶吃惊，“你这也太卷了吧……”

像这种不是很正式的主持稿，主持们一般就是选择藏手心里，看一段读一段，没人会觉得不妥。但沈荟祎却丝毫不屑地把主持稿都背了下来。

“快快快，该上台了。”有老师来幕后催促。

巩伶和沈荟祎走了，幕后只剩下了六个人。谢易初低着头胡乱按着琴键，用最后的时间再次弹了一遍曲目。

主持声很响亮，谢易初在幕后都听得一清二楚。

“尊敬的领导，老师以及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经过一段枯燥无味的开场白后，巩伶率先报出节目：“漫步在青石小巷里，听着连绵细雨，浪漫的情调由此而来——接下来有请高二四班的谢易初同学，带来钢情曲《青石巷》。”

高二四班很给力，叫好声和掌声汇聚成一片浩浩荡荡的海洋。

两位主持人不紧不慢地下台。

幕布缓缓拉开，聚光灯打在坐在钢琴前的少年身上。随着第一个音符的顺利弹出，周围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

《青石巷》的曲调浪漫宁静，仿佛真的让人置身于淅淅沥沥的江南烟雨中，身临其境，台下的几位领导都静静地聆听着。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

谢易初站起身，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个躬。

沈荟祎站在台下的一角，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聚光灯下的他，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