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那烂陀寺

巴陵镇位于湘北郡的西北部，它东倚幕阜山、西抱洞庭湖、北枕长江、是方圆数千里之内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经济最为富庶的一座城市。与附近的城镇不同，巴陵镇并不归属于任何一个修真门派，它是一个真正独立超然的公共地方，是属于修真者的交易集市。哪怕是阐教，也不能随意干涉里面的事务。巴陵镇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仙人坊。在东部大陆的修真界，小型的交易集市星罗棋布，而大型的集市只有四间：它们分别是位于大陆中部的仙人坊、大陆北方的冰原集场、大陆东部滨海之端的蓬莱市集、以及大陆南方沿海的珍珠墟市。这四大集市历史悠久，人类有修真者时它们就已经存在，里面自有一套独特的运行规矩。那里不单是东部大陆各门派修士买卖法宝、丹药、功法秘籍的地方，其它大陆的修士、甚至有魔教中人人，也经常出现在其中。于是乎，这四大集市还多出了一项功能---信息的收集和散布。......宝芝林位于仙人坊中最繁华的六道大街。它的掌柜虽然是一位巴陵的本地散修，但实际的控制人却是来自南部大陆的胡人大和尚。宝芝林所销售的产品全都带有浓厚的释教风格，包括各种法器、经文、丹药、甚至还有神油，在坊市很受欢迎，虽然比不上阐教的商铺，在这仙人坊也算知名老字号了。中午时分，正是修炼的时辰，街上的行人疏落了许多，仙人坊也从早市的热闹烦嚣重新回归于宁静。宝芝林的小厮正趴在柜台上在打瞌睡，一位挑夫打扮的灰衣男子闪身进来，敲一敲柜台，低声说道：“我要买一瓶天竺神油，要可以持续一炷香时间的那种。”柜台上的小厮睁开迷蒙的双眼，想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站直了身子，正色答道：“一炷香这种低档货我们没有，我们只有一个时辰以上的。”灰衣男子连忙接口：“我只要一炷香的，价格没问题。”小厮见暗语应对得当，便伸出手来摇一摇头顶的铃铛。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柜台旁边的墙壁上突然开出一道门来，把灰衣男子放进里面。里面是一间颇大的密室，密室四壁空荡荡的，只在中间放了一张矮桌，桌上有一座小香炉，里面的檀香才点燃了一半，而矮桌后面的光头老者则是一脸的怒容，大声喝道：“假如你的消息没有足够的重要性，今年的佣金将被扣减两成。”在打坐半途被叫醒，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面对着光头老者的吼叫，灰衣男子脸不改色，只说了一句：“我的消息跟转世之身有关。”仅仅一句话，光头老者的容颜便立马转了副模样。类似的事情，也在距离宝芝林不远的光明商铺里发生着。......在南部大陆，古摩揭陀城东南九十多里处，有一处规模宏大的寺庙建筑群。这片寺庙建筑群就是释教的总部所在---那烂陀寺。那烂陀寺占地面积极广，建筑风格庄严瑰丽。按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三中的记载：“庭序别开，中分八院，宝台星列，琼楼岳峙，观竦烟中，殿飞霞上，生风云于户牖，交日月于轩檐，羯尼花树，加以流水逶迤，青莲菡萏，晖焕其间，庵没罗林，森疏其外。……印度伽蓝数乃千万，壮丽崇高此为其极”毫无疑问，那烂陀寺是南部大陆最大的伽蓝胜地。那烂陀寺的最深处有一座圆筒形的红砖大塔，塔身分为上、下两层，大塔上半部是圆筒状的红砖建筑，塔身下半部为巨大石块所建造，八角面上都雕凿了内凹的佛龛。根据《大唐西域记》中的描述：“大垣中有精舍，高两百余尺，上以黄金隐起，作庵没罗果，石为基陛，砖作层龛，龛匝四周，节级百数，皆有隐起黄金佛像”。这座塔就是释教最核心的处所---释法塔，亦称为塔。在法塔内的一所偏厅里，几位大和尚坐在蒲团上，正在窃窃私语，交耳密谈。“听说仙人坊里传来消息，玉虚宫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转世之身。只是后来与魔教争斗，屡屡失手，损失惨重，转世之身最后失踪，下落不明。”“对对对，据说不单有至人境和元人境的修士陨落，还有真人境的修士失踪，甚至连那个平素骄横无比的玄坛真人也吃了个暗亏。”“原来魔教去了东部大陆搞事，难怪这段时间对我们的进攻大为减小。”“那个转世之身呢，有没有被玉虚宫保住，还是被中央祭塔给抢了？”“听说两家都没有得到，还在四处搜索当中。”“那我们那烂陀寺不就有机会了？”......大和尚们谈意正浓，偏厅外隐约传来阵阵钟鼓之声，乐声清幽而悠扬，渗人肺腑。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气息，一座九品莲台凭空出现在各位大和尚的面前。莲台上结跏跌坐着一位脸容端庄的大耳和尚，他就是现任的释教主持---慧可。乐声、香气、再加上莲台上的金光，让慧可大和尚平添了一种神秘和虚幻的感觉。“你们的想法我都已经看见了。”慧可的这一句话才刚刚说完，偏厅上的几位大和尚全都站立起来，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赞叹道：“恭喜主持师兄踏入善慧地。”..................善慧地在十地菩萨的境界中排行第九，因此也称为九地菩萨。按照《大藏经》中的说法，当八地菩萨再进一步，就会「普入如来秘密处，总持三昧皆自在，获大神通入众剎，力智无量不共法，随诸佛转大法轮，不舍大悲本愿，利益众生之时，便能契入九地之中。」九地菩萨因为得证如来秘密法藏，能以无量的善巧智能，如实了知善不法、无记法行、有漏无漏法行、世间出世间法行、思议不思议法行……，又能以无穷甚深的智能力用，如实了知众生心种种差别、众生心种种相、诸烦恼种种相、诸业种种相、众生根上中下相、众生理解力上中下相……，受生种种相、习气种种相、众生正定、邪定、不定相……。因能以无尽的善巧智能，随顺了知如是无量世界中众生的种种差别行相，依其根性需要而教化调伏之，所以称此地菩萨为善慧地。善慧地菩萨的特点就是，能受持、守护诸佛所说的一切法藏，以菩萨言辞，四无碍辩才而宣扬诸佛法藏。又获证无量陀罗尼门，以无尽善巧的音声辩才法门而为众生演说无量佛法。又以广大神通力，到无量佛所，在一一佛前，均以所修证的无尽陀罗尼门听闻正法，闻持不忘，再以无量差别义门，而为众生解说。简单地说，九地菩萨就是获得了诸佛的无尽善巧智能。所以，当慧可大和尚出现的时候，呈现音、香、光三相慧像，还能够直接看透他人的心思，其他的和尚就知道，慧可已经踏入了九地菩萨之境了。..................一位体胖的和尚走上前一步说道：“当年的达摩师兄几经磨练，最后才达到了第六地现前地的境界。如今师兄已经证得善慧地，再进一步，证佛就在咫尺之间，此乃我释教之福，亦是人间之福。”其他的几位和尚也都纷纷应声道：“叹妙说得好，师兄的境界提高，我们对付魔教就更加的有把握了。听到这样的恭维说话，慧可有些感慨，叹息了一声，说道：“诸位师兄弟请坐吧，我能够有此成就，亏得二十多年前有冉定光施主的指引，以及达摩师兄的帮助。”慧可突然扯出了外人，让眼前的几位和尚面面相觑，一时接不上嘴来。慧可见到这种情形，也不解释，接着说道：“你们这次前来，大概是为了从仙人坊传来的消息吧。”“师兄说得对”，几位和尚异口同声地说道：“如今转世之身已经出世，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行。”慧可笑了，说道：“转世之身的出现，对于人类是莫大的好事，你们所想的，无非要确定这究竟是哪一位宗主的转世之身而已。一年半之后的无遮混元法会，才是我们接触他的最佳时机。”无遮混元法会的历史源远流长，原本是阐教、释教、光明教和苦行宗这四大教派的弟子相互论道和比试的大会。如今苦行宗已经被魔教消灭，这个大会就剩下了其余三大派在继续。“听说这位屈继祖在悟道时用燃灯来发愿，他会不会就是达摩师父？”一位身形枯瘦的老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呐呐问道。这位老和尚叫枯竹，出家前是位猎人，后来被达摩点化入门，在释法塔内颇有威望。“阿弥陀佛，”惠可微微一笑，点头回礼道：“枯竹师兄的心情我理解，这位屈继祖不是达摩师父，但他与我教有着很深厚的渊源。至于达摩师父，第一位转世之身出现了，第二位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