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马莉娅

又过了半个时辰，屈继祖再次回到了少女的身边，还带来一个半人高的长条形大包裹。“假如你再不来，我可就走了。”少女的语气有些不高兴。经过这段时间，她的气息明显有了好转。“别着急，我是多带了些东西，但肯定有用。”屈继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食盒，里面有菜有肉有大馒头，边上还系着一个水囊。少女真是饿了，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就吃开了。“慢慢吃，管饱，小心咽住了。”屈继祖见少女吃得香，感觉十分开心。少女的身材娇小，饭量却大得惊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已经吃了两盘牛肉，一盘猪肉，还有十几个大馒头，几乎是五六个大汉的份量。“嗯，我叫马莉娅，来自南部大陆的迦毗罗卫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吃饱饭，精神恢复了不小，终于想起双方还没有互通姓名。“我叫屈继祖，是附近鸣泉坊的铁匠。我听说在南部大陆，师婆教的修士不吃牛肉，波斯教的修士不吃猪肉，释教的修士只能吃斋饭，而你刚才什么肉都吃，究竟是属于哪一个门派的？”屈继祖嘴里说着，双手不停地从包裹里掏出一些物件，左堆右砌，噼噼啪啪地忙个不停。马莉娅的注意力被眼前的竹杆和木条等杂物吸引住了，随口答道：“我跟你一样，也是个散修，不过我还有个好老师，这一点比你强。”两人正聊着，屈继祖突然想起马莉娅还没有敷药，便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药箱，放在她的前面，说道：“你去找个地方敷药，我在这里还要忙上一会儿。......等马莉娅再次出现，地面上的杂物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原先鼓鼓囊囊的包裹也变得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有一人高、逐层搭建组合起来的背椅。背椅的底座是两层高的竹架子，架子里面装有两个竹箱，非常结实；底座上层可以坐上一个人，两边有扶手，在背椅的顶部还挂着一扇布帘，可以遮挡太阳，以及不大的雨露。“这是什么意思？”马莉娅指着背椅问。如今这一男一女也算是混熟络了，语气也比以前随意。“你的伤势严重，如果强行赶路，势必影响康复。假如你接受我的护送，你就可以坐在这背椅上，康复和赶路两不误。对于我来说，在路上可以听你诵经，你帮我护法，让我进入五阴区宇中历练，尽快降低对菩提心的依赖。这对我们两个都有帮助。”屈继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他的内心没有半点邪念似的。马莉娅也笑了：“原来你是在打我那本经文的主意。老实告诉你，我这本经文叫做《大佛顶首楞严经》，是释教的破魔大全宝典。虽然是你来护送我，但占便宜的可是你。”听到马莉娅答允，屈继祖心里乐开了花，不再不搭话，一味点头。看到屈继祖那副得意的笑脸，马莉娅一转身，说道：“先不要开心，我后面还有几个仇家追来，到时丢了性命可不要怨我。”这一男一女很快就启程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连夜赶路。在月色的照耀下，屈继祖背起竹椅，手里提着一根齐眉宾铁棒，一步步朝着东北走去。无论道童境和罗汉境都只是低阶修士，短距离移动还可以使用遁术，长途旅行也只能靠双腿。......两天后，距离鸣泉坊东北约八百里远的鸡足山，有十几个白巾缠头黑袍裹身的波斯修士站在山顶。其中一位脸部狭长，貌似头领的修士正迎着风势，用力在空中嗅了很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圣女肯定是往这个方向走来，顶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快通知勒德旺大人，我们先下山去拦截。”旁边一个修士插嘴道：“下山？这一片山脚少说也有十几里，这么大的面积，怎么个拦截法？”长脸男从腰间掏出一把小木片，略作清点，总共只有八块。长脸男把这八块木片分发下去，说：“石家四兄弟虽然被杀，最后还是把沐香粉撒在圣女的身上。只要把这块缘木片放在口中，只要她踏进一里之内，你们就可以用舌头感觉出来。我们分成八组，每组两人，分区域搜索。一旦发现目标，不要急于交手，先发射信号弹，等人多才去拦截。我们的任务就是把她制服并且带回去，如果找不到人，就要承受神庙和长老的惩罚。”波斯教的修士们开始向山脚下快速移动，他们渐次分散开，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扇面，组成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向着山脚下的茫茫林海撒了下去。他们在山间奔走的速度极快，比树林中的猕猴还要敏捷。这样的奔走可以持续很长时间而且不用休息。这就是波斯教的修士，他们有着坚强的意志，铁一般的纪律，还有对真主的无比忠诚。在远方一棵大树顶上，屈继祖正拿着一只长形的小圆筒，瞄准远处的林地。这个小圆筒叫望远镜，从一个来自西方大陆的修士中换来的，它既没有灵能波动也不消耗法力，却能够看得见遥远的人物和景象，在战场上非常实用。遥遥眺望烈日照耀下的山野。两个异教修士的身影跃然出现在望远镜那圆圆的镜头里。两个、四个、八个。屈继祖很快就在三个方向找到了八个异族的修士，便放下望远镜，从肩膀上摘下一张半人宽的弓弩。这张弓弩原来是唐大少的私人藏品，叫做「落日弓」。它的弩弓是魔牛角、弓弦是魔牛筋、弓臂是魔牛的板骨，弩机更是由唐家前任家主亲自精心打造的。而这张弓弩最为特别的地方，就在弓臂扥最前端，在那里镶着一个小小的瞄准器。如此一来，这张弓就成了一把狙击利器。在不久前的擂台赛后，唐大少就把它赠送给屈继祖作为奖励，如今正好拿来使用。......用脚把弓弦蹬上，从箭囊掏出一支半尺长的短箭放在弓臂的凹槽上，左手托着弩弓，右手板住弩机，准星对着左前方那一颗用白巾包裹着的头颅，屈继祖口中念念有词：“无根树，花正危，树老将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传与修真作样儿。”在无声无息之间，短箭射出，并穿透了波斯修士的头颅，轻轻掉落在地面。这次《无根树》的口诀并不是要杀伤敌人，而是掩盖住短箭发出时所产生的声音和空间振荡。这就是师婆教『一击必中』打法的原理，如今被马莉娅传授给了屈继祖。......波斯教的修士们兵分八路采取行动，最危险的应该是正中央的第三、四、五、六路，他们最有可能与敌人碰上，其他四路与敌人相遇的机会就低了很多。也是因为这个想法，第一路的萨福万和萨希尔两兄弟就有些漫不经心了。“到富饶的东部大陆去，公费旅游之余还要抓捕一个女孩子回来。”这是任务堂长老最开始的说法。为了这份想象中的优差，萨福万两兄弟还暗中花了些银子。后来越过边界才知道，这次要抓捕的竟然是师婆教预定的下一届圣女。在南部大陆，释教是实力最为强大的门派，其次就是师婆教和波斯教。这三个教派的关系非常恶劣，内斗严重，他们最常使用的办法就是抢夺对方的圣女，使对方名誉扫地。能够被选为“圣女”，实力自然不可小觑。那些去抢夺“圣女”的修士，难免会死伤惨重。也就是说，萨福万他们两兄弟花钱买了个极度危险的任务。两兄弟一边走，一边感叹运气之糟糕。突然间，萨福万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下。弟弟萨希尔大惊失色，把萨福万扶起一看，只见他额前脑后一起喷血，已经命丧九泉了。萨希尔赶紧点燃信号弹，招呼其他人前来救援。一个火球在半空腾然升起，在空中炸开，不但声音在山间回荡，还拖出了一大股浓烟。信号是放出去了，可萨希尔的眉间此时也多了一个黑洞，跟他哥哥一模一样。“真是可惜，还是让他把信号发出去了。”屈继祖骂了一句，爬下树来，背起马莉娅就走。如今太阳正猛，神识远探有所限制，可以充分发挥手中那把望远镜和落日弓，屈继祖在一处无名小坡地中停了下来，把马莉娅安顿在一块石头的背面，自己爬上了一棵老茶树。老茶树树身又高，枝叶子又茂密，正是居家旅游，狙击杀人的最佳场所。......烈日已经离开了原先的最高点，开始往山下走。光线也没有之前那么热辣辣的，逐渐柔和起来。两名波斯教的修士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一个山谷。山谷不大，但地形复杂。里面到处长着荆棘灌木，还有不少洞窟，可能会有各种蛇虫走兽的出现。波斯修士不怕野兽，野兽的偷袭有迹可循；他们最担心的是人类修士的袭击。萨福万两兄弟发了第一次信号之后再也没有音讯，显然是凶多吉少。对手如此凶残，其余的波斯修士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