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面

余昭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一骨溜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整个人滑倒在地，膝盖骨磕在地板上硬是向前滑出去两米。

他按通号码，重拨过去。

…拉黑了

“草！段迟迟你！至于吗？”

余昭手指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着，找到段迟家里的座机号码拨了过去。

“嘟～”

……

一阵漫长的忙音等待。

在响铃的最后一秒，电话通了。

“别骂我，是兄弟就先听我说。”

余昭抢先开口。

段迟没说话。

他松了口气：“这事儿说来话长，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消息今天就走了。手机昨晚没充电，我行李都没带多少。”

“没不把你们当兄弟，我这不一有时间就接你电话了吗？”

段迟那边儿静默良久，余昭差点儿以为他又挂了，心里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偷偷拐他家里去趁其不备揍他一顿，对面儿冷冷开口了。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窗外斜阳西沉，昏黄的夕阳漏出来大半儿，斜映在地板上。

余昭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草！七点半了！”

段迟在a市，那儿也是余昭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a市和b市隔得很近，开车横贯两市不过个把小时的时长，但两市发展天差地别，a市是省会，b市表面打着协同发展的旗号背地里其实就是个”充电宝”，不知奶了a市多少年，有什么资源都往a市送，a市是发展起来了，随随便便混了个准一线，b市这个充电宝多少年了还只是个三线小城。

钟宅和段迟他们经常聚的地方隔得不算远，打个车过去差不多半小时多一点。

余昭到的时候菜刚好上齐，四人桌坐了三人，还空着一个。

那是留给他的位置。

燕子酒楼多少年了生意依旧火爆，从余昭第一次来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人流只多不减，生意越办越好。

他拉出红色塑料小凳子坐下。街边小吃基本都是这种凳子，一股浓浓夜市风。

三人大眼对小眼，一齐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盯的余昭后背发凉。

余昭不为所动，从口袋里摸出副眼镜架到鼻梁上。

他盯着盆里的烧烤，忍不住捏了根起来。

段迟一巴掌给他打掉了。

“先说再吃。”

余昭：“吗的没完了？”

骂完对上三人可怜兮兮带着质询的眼神，大有点儿小媳妇儿被自家汉子抛弃了的意味。

余昭：“……”

明明他最可怜吧。

顶着烤串的诱惑，余昭三言两语交代完，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陈浩男率先开口：“这事儿是我早上听我妈讲的，我本来还不太相信…主要是太突然了，岚姨半年不回来一趟，一回来就嫁了人还把你带走了，我实在有点儿不敢信…”

“这事儿是我告诉他俩的，你别怪他们，哥几个主要还是担心你，并没有逼着硬要你揭伤疤的意思。”

余昭：“这算啥？别说伤疤了，蚊子包都算不上。”

他拿了把烤串叠在碗里，认真吃起来。

“你那个…谁，他们人怎么样？对你好吗？”刘大通眼神一直停在余昭身上就没移开过，他这个“碎嘴妈子”是真的很担心余昭。

“哪个谁？”余昭吐了快小骨头在盘子里，将它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剩下三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工夫犯你那强迫症？”

段迟忍不住骂了一句。

余昭又顺手拿了根蘑菇串儿，“你不懂了吧，这哪是什么强迫症啊，这是我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强大心境的写照。”

他义愤填膺一本正经的满嘴跑火车，不听内容的话感觉他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让你们多读点儿王阳明你们不听吧？”

段迟扶额，摇了摇头佯装要走。

走了两步又尴尬的折了回来，没人拉他。

他虽然情商不怎么高，但挺了解余昭的。

余昭这人平时话不多，一般打嘴炮吹牛逼的时候状态都不怎么好。

大概试图用他拙劣的话术掩盖点儿慌张吧，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朋友担心。

余昭转头看向刘大通。“钟少，我哥啊！”

他这会儿倒是不介意叫人哥了，而且叫的很坦然，声儿挺大。

“他人挺正常，对我也挺正常。他爸也就是钟叔，同上。”

三人面面相觑，实在咂摸不出“正常”是个什么形容词。但看余昭这样儿应该也问不出来个什么了。

余昭一人吃得不亦乐乎，段迟站起来刚想伸手拿串儿，一晃眼差点儿没栽下去。

刘大通用胳膊抵着他的腰，他才堪堪稳住，没摔个狗啃泥。

大通和浩男见他这模样，半站着伸长脖子，一块儿往篮子里凑。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傻了眼。

一篮子烤串儿，余昭不到十五分钟就炫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小肉沫儿和蔬菜串儿零星的躺着。

三人齐声说：“我操！”

余昭低着头朝桌子底下一通乐，手上捏着的茶杯水洒了一半在裤子上，剩下的一半儿连水带杯一块儿滚桌底下去了，撞在刘大通脚背上。

余昭见裤子上撒了些水，像他妈尿裤子似的，杯子也滚到大通大脚丫子上，忍不住又是一通乐。

大通云里雾里的拾起杯子，用纸巾擦擦准备继续用。

陈浩男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特别义正严辞的说：“大通，这就不必了。”

他今天穿的凉鞋，大脚趾头赤裸裸的露在外面。

……

老实人大通放下杯子，陈浩男和段迟对视一眼，不知是莫名其妙的触发了笑点还是被余昭的笑声给感染了，平坦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严肃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俩人像被点了笑穴似的，乐的停不下来。

大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莫名觉得想笑，也跟着一通乐。

四个人的笑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这喧嚣杂闹的市井中本来也算不得什么。

何况他们坐在酒楼外边儿，隔几米就是马路，也吵不着屋里的人。

屋里角落坐着一桌膘肥体壮的汉子，个个胖的跟胖头鱼似的。

座上桌的汉子似乎是酒局的发起人还是什么头头之类的。他闻声很不爽的看了过来，手里的白酒瓶在桌子上磕的一响，一桌的脑袋都转了过来。

吗的，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