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攻略指南
第20章 尾声
作者:江畔舟字数:9079
发布时间:2022-10-04 20:50:03
在吕当康的压迫下,齐宁去宰了吕当康的心都有了。
每个宿舍的分数在最后是要在军训结束时评分,按第一第二的名次把学分发放到宿舍每个人的手里。
区区三天,吕当康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进行克扣,对于查寝的人来说,每个宿舍的钥匙都在一把大挂上,相应的钥匙上贴着每个宿舍的宿舍号,目的是省时省力,不料被包藏祸心的人落了空子。
倒计时两天。
训练结束,中午回宿舍休息的时候,齐宁看见那刺目张扬的红条一把扯了下来,上写着:【烟头烟蒂不入筐,桌面不齐,床铺不洁。】
检查人:吕当康。
还是熟悉的词语,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落款。
齐宁握着纸条咬牙切齿的将纸条攥进手心,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哗啦啦的找到宿舍门,随着“咔嚓”一声,刚打开一点门缝,烟草味卷携着霉味肆无忌惮的闯入每个人的嗅觉神经,齐宁第一,洛雁南和柳杰在其身后,熏的洛雁南眉头一皱,不由往后一退。
不退不要紧,整个后背贴上了祁鹤闻的胸膛,随即跟触电似的错开了身位,闪到了一边,祁鹤闻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柳杰刚露出一个头,当场就骂开了娘:“卧槽,这尼玛里面躺了个死人吗,怎么这么臭?”
齐宁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没闻到一般,握着门把手的手往里一甩,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不说这是宿舍,别人绝对以为这是被劫匪洗劫了,桌子上的东西东倒西歪,装有半杯水的杯子倒在一旁,淋到地面一大片水渍,没锁橱柜的衣服掉落了一地,毛巾和被子全都铺开零落在地上,垃圾桶里堆积着少说十几个的烟头满满当当的腐败垃圾和果皮。
祁鹤闻抱着手:“问题来了,整个宿舍全都不抽烟,烟头哪里来的?”
齐宁气的牙根痒痒,绝望道:“又是……这样……”颓丧的背影默默跨过那零散的毛巾和衣物,走到阳台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
柳杰捏着鼻子,声音直接变了调调:“得,扣分榜单第一名又得是我们,这狗娘养的东西。”
洛雁南垂眸,若有所思。
再忍忍,回过去的,跟我脱离了关系,就好了。
摇了摇头,抬脚走进屋,默默帮大家收拾着散在地上的衣物,祁鹤闻跟在他屁股后面,洛雁南把不脏能穿的拎起来在空中抖了抖,叠的板板正正,放在祁鹤闻手心,不能穿的直接扔在盆里,“你们衣服我都扔盆里了,洗出来自己认领。”
柳杰答应的非常干脆,收拾着桌面:“得嘞!”
柳杰从外面带了拖把回来,擦掉了那一片水渍,又把拖把拿了出去。
四个人各司其职,忙活了大半个中午,才把宿舍恢复到原样,刚准备躺床上休息休息,门外又响起了催命的敲门声。
柳杰和洛雁南的床离的最近,洛雁南刚要起身被祁鹤闻摁了回去,祁鹤闻给柳杰了一个眼神,柳杰白眼一翻,任劳任怨的下床开门,洛雁南扯了扯自己的领子,也就重新坐了回去。
刚打开门,吕当康大剌剌的站在门口,趾高气昂仰着头,拿鼻孔看着各位,参差不齐的胡茬让他与他的长相有了几分相配。
“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宿舍一定不会按照我说的做,床上有人一律按照有垃圾扣两分,六个人那就是12分,啧,可惜啊,我们可没有上榜一的实力喽~”猥琐的眼神兜兜转转掠过每个人,最后停在洛雁南的脸上,充满了嘲讽意味。
洛雁南起身走到门口,扶着柳杰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立在吕当康面前,胳膊肘撑在门框上,语气平和,讽刺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不仅不要脸,还给脸不要脸。”身高优势迫使吕当康得稍稍仰头看他,纵使对方再怎么嚣张,此时气势也已经被消减了大半。
洛雁南摩挲着下巴,思索道:“那天我说的什么来着,都是高中生了,目标明确点很难做到吗,还是我说话你听不懂,要不要我再给你说一遍啊。”
齐宁和祁鹤闻同步下床,杵在洛雁南身后,一边一个颇有左右护法的阵势。
吕当康见状说话也不脸红,掐着腰道:“不合规定我扣分有错吗?”
“床上不能有人,你睡垃圾桶里?”祁鹤闻道,“怪不得我闻着一股味呢,”说着便扶着洛雁南的肩膀探过头去闻了闻吕当康的味道,表情扭曲的缩回了头,“咦~不仅有垃圾的酸臭味还有烟草特有的尼古丁味,怎么,你是一中午都泡在尼古丁里吗,真的很好奇你的肺能烂成什么样了。”
吕当康恼羞成怒,“你……!”
齐宁:“你什么你!你要扣分就扣!别站我们宿舍门口,脏了地方。”说完一伸手,洛雁南和祁鹤闻很默契的往后一退,齐宁用力把门甩上,震的阳台玻璃都随着一颤。
吕当康的紧贴头皮的头发被强劲的门风扇的有那么一丝松动,吃了闭门羹也并没有让他心情消沉,反而更开心的离开了。
狭小的走廊上只有吕当康几个人,小弟们一度认为他们老大脑子被洛雁南训傻了,只不过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齐宁心里一阵痛快,在门后开心的蹦高,虽然不如一巴掌抽吕当康脸上来的爽,但这表示安慰还是可以的。
“他妈的别让我逮到机会,我绝对把吕当康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祁鹤闻摩拳擦掌。
安静了没多久,到了下午训练的时间,众人拖着疲惫乏累的身体再次回到场地进行新一轮的训练。
下午的训练到时简单多了,排练了明天开幕式的入场和变队,找好了各班的位置,明天一早在此集合。
全体新生从头到尾顺下来,只演练了两遍,万事俱备,只等开幕。
又有了一个下午的休息时间,权当是给中午的一顿折腾放一个小假。
当天晚上饭后。
教官随机挑选一个宿舍去进行贴被子的教学,女生自律性很好,不再演示,在男生这边费了点功夫。
高二五班男生宿舍一共有六个,分布不均,简单来说,从一楼到五楼,都有五班人的宿舍,胥江好巧不巧,在抓阄的时候犹豫再三抓了一个纸条叠的最整齐的一个,上写着——413号宿舍。
路茗竹当天晚上在班级群召集所有男生聚集到413。
“晚饭后,男生在宿舍413集合,教官教你们叠被子,动作要快。”
洛雁南看到消息的瞬间头皮一阵发麻。
在狭窄的地方,人一多,就紧张心慌,他曾在某度查过资料,有说社交恐惧症的,有说中度焦虑症的,有说心脏病引发心悸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再查下去,得绝症的可能都有了,第二天直接推哪里的墓地风景好了。
默默的把自己归在了社恐那一栏里,最起码有好几条还得很贴合的。
胥江得知要在413里进行教学,先一步抵达了宿舍楼,刚踏进楼道,门口硕大的告示栏里第一条写着413宿舍扣25分。
413?不是他要去的宿舍吗?
25分!?什么情况能减这么多分?这宿舍还能落脚吗?
胥江一瞬间不太相信自己半老昏花的眼睛,皱着眉头凑上前仔仔细细用手指顺着划了过去,看到数字,眉心一展,证实了自己的眼睛没有花到那个地步,确确实实是-25。
涌上心头一阵惆怅,心想:完了,这宿舍根本没法待啊,现在提意见换宿舍还有机会吗?进去以后我得捏鼻子吗,不行不太礼貌,难不成就近来个宿舍找个干净的地面来进行教学吗?会伤孩子心吧?但……
心里这样想着,腿脚也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四楼,举棋不定,内心做了一小阵挣扎,决定还是硬着头皮上,迈着仿佛注了铅的双腿,沉重的往413挪动着,脑子里不断想象着开门之后,看到的会是什么光景,能站立的袜子,汗臭和脚臭萦绕整个宿舍,吃剩的饭食已经变质发霉,从下水道反倒的味道,许久不倒的垃圾和萦绕在垃圾桶旁的苍蝇和蚊子……
胥江安慰着自己,双脚已经站在413的门口,仅仅一门之隔,门内是干净整洁的严阵以待,门外是犹豫再三的心理障碍。
知道自己社恐的洛雁南在床上缩了一下午,祁鹤闻想去拉他下床,在别人眼里那简直就是自己找死的行为,洛雁南瞪着他,拳脚相加,死活都不下床。
齐宁对此充耳不闻,对于宿舍现状表示很满意,根本不需要特意收拾就能引来阵阵称赞和感叹。
随着一阵敲门声,洛雁南被祁鹤闻扯着的动作都随之一愣,胥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齐宁闻声瞬间就精神了,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快到残影都捕捉不到,就立在门后给胥江打开了门。
随着屋内的白炙的光束照在胥江脸上,胥江那慷慨赴死的架势显得十分紧张和突兀,老气横秋的脸上写满了抗拒,然后并没有等到他想象中不堪入鼻的味道,却看到了齐宁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在他身后还接二连三冒出了几颗毛茸茸的脑袋。
“教……教官?你为什么那个表情?”齐宁开口问道。
胥江看着齐宁身后干净整齐的宿舍,到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竟然在几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面前慌了神。
我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以为你们宿舍是“垃圾场”吗?
胥江老脸有点挂不住,抬手放在嘴边,掩饰轻咳一声,正色道:“没什么,我原以为你们宿舍有抽烟的,是我想多了。”
祁鹤闻呲着大白牙笑道:“我还以为教官你看到了宿舍楼下的公告栏不敢进宿舍了呢,吓我一跳。”
胥江:“……”
洛雁南察觉了胥江表情的不自在,怕是说到了胥江心坎里,弯起胳膊肘捅向了祁鹤闻毫无防备的肚子。
祁鹤闻猝不及防被来了一下肘击,吃痛“嗷”的一声捂着肚子疼弯了腰,洛雁南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众人投给祁鹤闻一个可怜你但不心疼你的眼神。
柳杰在一旁邀请道:“来吧教官随便坐,等会他们差不多就都来了。”
胥江这才踏踏实实的坐到了椅子上,开始吩咐人来布置场地,把桌子和椅子往边上一挪,中间就空出了大半块地方。
柳杰和祁鹤闻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凉席铺到了地上,等待着大部队的到来。
人群接二连三的抵达宿舍,洛雁南还在椅子上看着来自余茵爱意满满的消息,乐此不疲的回复着消息,再抬头时候床跟前已经形成了一堵人墙,把他堵的严丝合缝。
洛雁南内心一阵挣扎,在这呆着吧,对教官不够尊重,不待着吧……还不想跟人接触,人一多就心慌。
废了。
刚站起身,浑身僵硬不能动,不认识的人你贴我我贴你的挤在小小的空间里,洛雁南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呼吸了,胸口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洛雁南抚着胸口,不动声色的往左边一闪,但作用微乎其微。
鼻子萦绕着窒息的汗臭味,洛雁南一阵晕眩,为什么同样是汗臭味,就不如祁鹤闻的好闻呢?
洛雁南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暧昧,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圈住,拉向一边。
定睛一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圈着自己,手腕上还带着红痣。
祁鹤闻拉着他站到了没人光顾的阳台,关上了门,将所有喧嚣和气息隔绝于门外,这一片小小的阳台,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空间。
夜空繁星点点,夹杂着凉意的秋风顺着光滑的肌肤闯入衣衫,将浮躁的情绪安抚在躁动的躯体内,渐渐平息。
晚风带着祁鹤闻薄荷的香气扑了洛雁南满脸
看着面居民楼的万家灯火与身后的人世喧嚣,洛雁南不由想起了不远处的那盏灯。
“好些了吗?”祁鹤闻的碎发被秋风卷的凌乱,失了章法,却也不失帅气,低沉的声线在深沉的夜里显得格外磁性。
洛雁南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浑身上下每一处神经,歪头笑道:“谢了。”
笑容如初春融雪,清澈干洌,褪去了先前的冰冷,随和平静的气息在他身旁萦绕,坚硬的外壳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从裂缝里得以窥探一丝真实的他。
这一眼,看过去,便是窥探天机一般,不可说,不可传。
祁鹤闻的眼神落在洛雁南的脸上,久久未曾移开,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
洛雁南这次也没有去掰开他的脸。
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看烦了,也就厌倦了。
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方才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便想让你出来透透气。”祁鹤闻道:“那群男生味道也太大了,我都已经快受不了了,可况是你和大班长了。”
“不是所有人都一样,每个人有他们每个人活法,接受不了就躲躲,总不能让别人按照你的习惯来生活。”洛雁南仰头看着浩瀚星海,深沉道。
“人不大,懂得倒不少。”
“?”洛雁南看向他,“比你大两岁,懂得你比多很奇怪吗?”
“话说,之前有个想法一直没敢说,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
“有屁放,别跟个小女生似的。”
“就……你身上有种让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就觉得莫名很亲近。”
“……没人跟你说过这一番话很老套并且很俗气吗?”
洛雁南心虚,虽然他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不说。
祁鹤闻嘿嘿一笑,调转话锋:“我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吗?”
洛雁南轻说:“没有……怎么了?”
“当时,他是我灰暗的人生里唯一的光,我没有像把他据为己有,但只要他陪着我,在我身边就够了……”祁鹤闻看向洛雁南的目光深沉的几分。
“但是,后来,他消失了,消失了十年……我一直在找他……”
“你找到了吗?她应该对你很重要。”
“远在天边……”祁鹤闻笑着说。
他分明在笑,却满目愁容。
“不行了,熏死我算了。”柳杰皱着眉头,用手捂着口鼻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齐宁。
祁鹤闻到了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怒瞪着柳杰,心里很不爽。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那都是你!
喘息间的清新让柳杰忘乎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祁鹤闻的仇视,双腿往前一大步,双手往前在空气里招呼,疯狂往自己脸上扇着风,洛雁南胳膊肘搭在栏杆上,淡淡笑着看他。
好希望我能像他们一样……
肆意,无虑……
齐宁对比柳杰,那就是云泥之别,同样是因为受不了味道跑出来的,齐宁就得体多了,只是憋着气忍到阳台才开始正常呼吸,无语道:“在里面被挤的根本动不了,我真不明白了,讲讲卫生能死吗?”
“这都常态了,我之前有个小学同学夏天都不洗澡,冬天过年附近才勉为其难去大澡堂洗洗澡。”祁鹤闻视线乱飞,最终落在洛雁南胸前的玛瑙吊坠上,无奈道。
柳杰声音贼大:“这都什么!不怕得病吗?”
祁鹤闻:“目前看来……挺健康的。”
齐宁指着门内:“我们在这把教官撇里面不好吧?”
柳杰:“那没办法,太熏人了!”
洛雁南转身扶着栏杆继续欣赏着远处光怪陆离的城市灯火,交相映错,远处的警笛声划破长空,不远百里传递到少年的耳边。
祁鹤闻也顺着栏杆摸到了洛雁南身旁。
齐宁和柳杰也感无聊,一齐趴到了栏杆上,目光四处捕捉着自己所感兴趣的事物。
狭小的寝室当中,胥江半蹲在地忍着味觉冲击和视觉冲击给半大少年们一一教导着“豆腐块”的叠法,心中一阵苦逼。
到底还是没有逃脱这一道坎。
不知过了多久,洛雁南倚着墙坐在地上闭这眼睛,突然停阳台窗户一阵颤抖,睁眼一看,宿舍里的人已纷纷往外涌出,狭小的宿舍腾出了一大片地方。
阳台的四个人东倒西歪的睡了三个,祁鹤闻抱着肩膀头枕在洛雁南肩上,柳杰靠在祁鹤闻身上,齐宁坐在早上他搬过来的椅子上,洛雁南蹑手蹑脚的抱着祁鹤闻的脑袋安放好,解下身上的衣服给他们盖了上去,又看了一眼齐宁。
嗯,不错,穿的挺厚,不用我操心。
静悄悄的打开阳台门,虚掩上,在抬头,便是一个人也瞧不见了,除了胥江。
胥江蹲在凉席一侧,整理着被子,给柳杰叠的板板正正的放在了柳杰的床头,跟其他被子显得格格不入。
洛雁南有些不好意思,指尖相互勾着,走到胥江另一侧蹲下帮着把铺在地上的凉席卷了起来。
“对不起啊教官,你在这悉心的交给我们怎么叠被窝我和我室友却躲到了阳台……”洛雁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再说下去,感觉再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胥江见状,笑意填满了他脸上的褶皱,一拍洛雁南肩膀,道:“唉~孩子,别这么说,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我也理解,而且我觉得你们并不是觉得我烦或者就是不想学,而是一些外界原因,迫使你们不得不这样,我老胥都知道,无非就是那些脏包孩子不洗澡的味呗,我也是刚喘口新鲜空气。”
这样的语重心长,洛雁南听到的着实不多,一时间晃了神。
曾经我可能也拥有这样的父亲吧……
洛雁南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脑袋,胥江一看,在脑子里把刚才的话过了好几遍,没说伤孩子心的话吧……没有啊?
“雁南?”胥江试探性的把粗糙宽大的手掌放在洛雁南的肩上。
“啊……我没事,抱歉教官,就突然想到了我的家人,有点走神。”洛雁南回神道。
胥江见洛雁南没事,眉间的担忧一扫而空,欣慰道:“说到这,我发现你真的很像我的儿子,心事都藏在心里,也不跟人说,每次我都得去猜他想干什么,他虽然没你长得俊俏秀气,也没你高,但也很白净的小伙子,打眼一看就是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偏偏我让他好好学习,他就不,真是从来不听我的话。”
洛雁南低笑:“教官谬赞了,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孩子如何比得上拥军人世家的孩子,他今年也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了吧?”
“他如果还活着应该跟你般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三年就过去了。”
洛雁南一听,心中一惊,嘴比脑子还快一步,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教官,我……不是故意的。”不再吱声。
心里盘算着,三年,也就是13岁……就……
抬眼看着这个半入黄沙的退伍军人,眼底涌现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释然的复杂。
逝者已逝,再追忆过往难受的却是活着的人。
洛雁南的那句话无疑是给人已经恢复的伤疤重新撕开并撒了一把盐,都已经做好了胥江生气的准备,没想到胥江却大手一挥,道:“害,你个半大孩子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青春还有什么意思呢,事情都过去了,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儿子,已经很满足了。”
洛雁南心底一阵复杂,百般挣扎,张开臂膀抱住了眼前这个“父亲”。
人的一生有很多职位,父亲,孩子,丈夫等等,最难做却得了满分的是父亲,最简单却不及格的是孩子。
胥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点受宠若惊,宽大的双手在洛雁南背后一阵无措,最后踏踏实实的落在了洛雁南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鼓励,安慰。
“谢谢你,教官。”洛雁南从胥江肩抬起了脑袋,眼里水汽朦胧。
胥江转身提起了自己的保温杯,语重心长道:“雁南,我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如果这样有所缓解我很高兴,更高兴的是遇到你们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让我看到了少年该有的模样,这次一别,并不是永别,下次再见却遥遥无期,尽情期待吧,”胥江摸了摸洛雁南蓬松的头发,走到了门口,“明天的就训汇演,好好表现,分数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还有一份礼物留在明天下午揭晓,现在先保密,我走了哈,早点休息,少熬夜。”冲洛雁南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洛雁南冲了上去,看到的确是胥江沧桑的背影已经楼道里忽明忽暗的灯光。
直到胥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洛雁南才转身回了宿舍,准备去叫醒阳台的三人,刚一转身,感觉祁鹤闻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他醒了?
洛雁南缓缓走近,祁鹤闻小猪一般的呼噜声,顿时心里一松,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脸,“起来了,人都走了。”
祁鹤闻无神的眼睛勉强睁开,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腻歪的抱着洛雁南的胳膊,脸在洛雁南的皮肤上蹭着,黏糊道:“不行……困死了,再回去就睡不着了。”说着偏着身子往洛雁南方向靠过去。
洛雁南:“……滚床上去睡!”眼看那个脑袋马上一躺他身上,白眼一翻,无奈圈住他手腕,往上一提,把人拉了起来,扶着祁鹤闻的腰,将他的手搭在自己后颈,抬脚往屋里走。
祁鹤闻顺势把脑袋往洛雁南肩上一放,一副得逞的小模样。
身旁的柳杰可就惨了,没了祁鹤闻的支撑,一脑袋哐的一声砸到地面上,把齐宁给敲的一激灵。
洛雁南把人往床上一甩,随他去了。
对方不但不认床,还往他被子里钻。
洛雁南轻轻摇头,心道:“个子再高,也是孩子。”
反正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齐宁幽怨的架着龇牙咧嘴的柳杰从阳台走进来,柳杰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祁鹤闻那张“熟睡”的容颜,嘴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
一屋子人在齐宁的带领下给宿舍里里外外进行了消毒工作,随后进入了新一轮的狂欢,是军训倒计时的欢欣。
洛雁南本想等到他醒了让他滚回自己床,这可倒好,祁鹤闻在震耳欲聋的游戏声中,竟是没醒!直接睡死,小崽子不认床,他可认!
虽然这小子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跟他同床共枕吧,再说,这小小的单人床总也装不下两个大老爷们……
一咬牙,带着自己的必备物品抬脚去了祁鹤闻床上。
柳杰准备回床关灯,突然发现洛雁南的床上的祁鹤闻正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一脸沉醉,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张老大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脑子里却已经被沃日两个字刷屏,眼神不由自主往上铺飘去,洛雁南给他回应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低头一看,只见祁鹤闻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眼里迸发的是“你要是出声,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气息。
柳杰苦笑。
这都什么和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的关了灯,摸索着爬上自己的床。
洛雁南枕在枕头上,薄荷味来势汹涌的将他整个人包裹,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军训闭幕式。
与开幕式那样一般,九月艳阳天,却不似先前那样酷热,捎带凉爽。
各班的方队按照先前排练的入场和退场顺序,进行的有条不紊。
不仅仅是他们的教官不在,是所有班的主练教官都没有露面。
短短十天,在互帮互助,打打闹闹中,洛雁南不知不觉中融入了小集体,成了其中一份子。
五班方队入场之后,齐宁的声音高亢洪亮,五班也拿出了与平时的懒散截然相反的认真和严谨,个个精神饱满,喊的号子回荡在教学楼之间。
同样也振荡在胥江的心头。
他所带的队伍正站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严阵待命,看着与自己亲密相处的孩子们,各位教官心中升起一模酸涩。
胥江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一片乌泱泱的迷彩服,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五班所在的位置。
心里欣慰道:“干的不错,孩子们,加油!”
胥江心满意足,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特意压低了声音:“全体都有,向右转!”
即便是已经压低了声音,却也还是被有心的学生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引起了不小大轰动:“教官!教官走好!”
“哪呢?教官走了?”
“嗷嗷嗷,我看到了,在那边那边,教官再见!明年再来!我给你送西瓜吃!”
“我直接喂到你嘴里好吗!请一定再回来!”
“我还有话想跟教官说呢……”
“卧槽?我还没加上微信呢,我TM的。”
在一片哗然之中,413宿舍集体站在队末,看的也更加直观,胥江带着各班教官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渐渐远离,走出校门,坐上了教官接送专用大巴,随着汽车的启动,大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梧桐树叶当中。
前面女生的谈论声也越来越大:“我们班这一次表现得这么好,教官还没来得及夸夸我们呢!”
“平常没有好好训练总是挨骂,好不容易认真来了一次,教官却没有看到!”
“教官还没夸我们呢!夸夸我们再走也不迟啊……”
“怎么就走的这么突然?”
有几个感性的女生说话间已经夹杂了抽泣声。
洛雁南心底不是滋味,祁鹤闻的爪子一巴掌拍他肩上,好像是聊表安慰,结果洛雁南反手抽了回去,可见效果不怎么样。
在校长义正言辞的演讲中,代表军训的告一段落。
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班级群里,路茗竹准时准点的发来了催促通知:“要住校的单独找我办理住校手续,不住校的尽快把你的床铺和个人物品带离宿舍,并且跟你们舍长汇总给我报备,尽快!”
队伍解散以后,除了秦飞住校以外,剩余其他人跟着齐宁回了宿舍,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过个周末准备周一的上课。
洛雁南刚一走进宿舍楼道口就看到告示牌上的第横排被黑笔整条涂黑。
五个人一脸懵逼。
祁鹤闻:“这什么情况?”
柳杰:“这又是谁搞得恶作剧,真恶臭!”
齐宁:“别说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雁南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胥江的话,心中升起一个猜想。
齐宁走上前敲了敲宿管阿姨的屋门,屋门打开,宿管阿姨问道:“怎么了?”
“阿姨,我想问一下门口的告示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涂黑了?”
“喔,你说那个啊,今早上有个教官过来把那些分又加回来了,说什么与事实不符,有人恶意扣分,就给涂黑了。”
几人还在震惊的余韵之中久久没有回神。
宿管阿姨道:“哦对你们是几楼的,帮我顺便把这个捎上去吧,我腿脚不方便就不上去了。”说着转身进屋拿出一块崭新的亚克力牌匾,上面淡蓝色背景衬托着四个红色大字——优秀宿舍。
齐宁目光震惊呆滞的接过那块牌匾,上楼的脚步都变得格外沉重。
平时吵闹的柳杰祁鹤闻也静默无声。
洛雁南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胥江送给我们的礼物,就是这块干干净净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