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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每天都想反攻

第13章 桃李春风一杯酒(二)

作者:茕灯焕夜字数:3485

发布时间:2022-11-29 19:40:22

戚长临见他状态不佳,问道:“怎么了?”

“没事。”颜子慕压下心头异样,若无其事地捡起竹筷道:“你继续说。”

他方才反应实在有些过激,戚长临眉头不由微蹙,“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房休息,故事哪天听都可以。”

这下颜子慕可不干了,心绪已然平稳下来,撇了撇嘴,“八卦说一半,很吊人胃口诶。”

戚长临拿他没办法,只好续道:“被曝尸的女子便是雁南的长姐,雁南从契丹的雄狮铁蹄中逃出来后,就一心想要为家姐报仇。至于祝无忧……”

其实不用戚长临说,颜子慕也能猜到个大概。

从他第一眼见着祝无忧眼眶微微凹陷,眼瞳淡淡墨绿,那副不同于中原人的相貌,便知他身上大抵流着契丹族的血。

颜子慕发挥出前世阅小说无数,看电视剧无穷的经验,丢了颗煮豆进嘴里嚼着。

据他猜测,祝无忧的母亲应是外族王女,而当年攻城曝尸自是也有王女的命令。结果造化弄人,他们两个人不仅入了同一师门,还芳心互许了。但更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两人知道了彼此的身世,于是一个因内疚往山下逃,另一个既放不下仇恨又放不下佳人,矛盾地往山下追。

戚长临沉默着算作默认,隔着夜色望向颜子慕的目光里带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探究。

果然啊,颜子慕心想:爱恨情仇,身世立场,不死不休,素来都是观众最喜欢看的戏码。

要不怎么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戚长临仍盯着他,正欲开口说什么,突然一束焰火在天空炸开,苍穹星万点,喧闹声百沸。

“过年了。”颜子慕掀开纱帘,抬头望天。

戚长临也从桌边起身走到他身侧,“要不要许个愿?”

“诶?”颜子慕道:“刚刚不是才许过?”

“方才是行酒令的筹码,此时东风夜放花千树,才算真正的新年愿。”戚长临不以为然。

颜子慕便学着他的样子,双眼微合,双手合十。

耳边烟花绽放,无端就比方才酒桌上多了几分虔诚,仪式感笼罩,却让他不知该许什么愿了。

颜子慕偷偷掀开半边眼皮去看身旁人,其实这人除了偶尔气人了些,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无可指摘的,尤其是这张俊颜。如是想着,心底竟悄然萌生出一股说不明的情绪,仿若回去舍不下如今,留下又割不掉过去。

正看得入迷,戚长临似是许完了愿,眼皮轻颤了颤,吓得颜子慕又赶紧闭上眼睛。

“许了什么?”耳侧传来戚长临清朗的声音,但他没瞧见戚长临望向他那一瞬眼底的温柔留恋。

颜子慕终于回神,“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戚长临仰头轻笑了一声,目光沉沉,“如果真能灵验,我也该像那些愚民一样去信一信神佛了。”

“那先说说你的。”颜子慕道,他方才还没来得及想好愿望,这晌自是说不出什么。

“我的简单。”戚长临一脸坦然,“吃饱喝足,为祸江州。”

颜子慕内心漠然的“哦”了一声,这就是你抢我烤肉,喝我奶茶的理由吗?!

天空渐渐安静下来,绚烂焰火也只剩零星犹存。

仿佛听见他在心里呐喊什么,戚长临眼底存了淡淡笑意,“午夜钟声敲过了,岁也守了,早些休息。”

语罢,便拢了整块纱帘,和颜子慕在小径分叉口各自回院。

颜子慕捧着暖手炉,一路上,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院中白梅朴素朵朵,哪来的红梅呢?

******

春节假一旬,古来皆有。这十几日,颜子慕窝在院子里甚是无聊,幸好还有济洋小当家安排着一日三餐。

这日已过午时,颜子慕到点吃饭的胃虫已经被济洋养出来了,却难得迟迟不见吃食。

“济洋!”颜子慕扯开嗓子呼唤小可爱。

只见少年一改往日活泼姿态,耷拉着脑袋走到他面前,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我闯祸了”四个大字。颜子慕赶紧从软榻坐直身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济洋支支吾吾半天,颜子慕总算理明白,原是他又打了鸽子。

烤乳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颜子慕刚欲大咧咧地摆手,脑中忽而闪过一丝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迟疑地问:“又是信鸽?”

果不其然,济洋一副做错事的表情,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把头垂得更低。

而当颜子慕在院子看到小腿绑着竹筒的白鸽时,感到一阵头疼。

济洋声音低涩,“郎君,现在该怎么办?”

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负荆请罪呗。

上次戚长临大步流星来找他讨要信鸽时冷冽严肃的神情,颜子慕至今还记忆犹新,时隔半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可真是太难了。

颜子慕拎起鸽子细小的胳膊细小的腿,使出八百米冲刺的劲快跑着去寻戚长临。

奈何积了雪的石板地湿滑,布靴鞋底的摩擦力又不如滑板鞋,久坐不动的不肥宅男啪叽就摔了个狗啃泥,连带手里的鸽子也一个不稳飞了出去。

南方的雪似烟轻如云软,整片湿在衣袍浸出一片沁肌冰凉,颜子慕顾不得这许多,赶紧爬起来去捡鸽子。

可厚实衣裳尚且湿透,何况薄薄一纸信笺。

被雪水浸透的信纸湿哒哒地往下滴水,他只要稍稍用力一点就会撕破,颜子慕头脑里宛如飘过一条条刷屏的弹幕,内容只有两个字——完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管不了那么多了。”颜子慕懊恼咬紧后槽牙,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展开,只等呼啦作响的寒风能把它吹干。

白纸黑衣一点点展开,颜子慕的眼珠子不自觉就往上面瞟,让人忍不住就想……嗯,看一看。

他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两个小人。

一个说:窥人隐私不是君子所为。

另一个说:都在你面前了,不看白不看。

君子是什么,能比奶茶好喝?颜子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一个小人,侧头把视线落在信笺上。

可待看清内容后,颜子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线人写予戚长临的密信,内容大意便是已奉司马大人之令避开老夫人耳目,将兵符安全送到大将军处。

颜子慕这个小朋友脑袋中登时充满了大问号。

兵符……江州非战略要地,城中无兵,戚长临为何会有兵符?

避开老夫人耳目……莫非荀雁南夜探戚府那晚丢失的宝物,是兵符?

所以戚长临才没有问他那夜不寻常行迹,没有丝毫质疑就在老夫人面前为他保释,这一切都是因为宝物其实并没有失窃,而是被戚长临自己转移走的?

还有这个大将军是谁?转移兵符又是要做什么?

明明是春寒料峭时节,颜子慕额间却划过一滴冷汗,险些再次拿不稳手中纸片。

颜子慕啊颜子慕,你到底为什么要选第二个小人?这下可好,撞破了这么大的隐秘,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好奇心害死喵啊!

颜子慕攥紧被风干的信笺,抱着必死决心,视死如归地走到戚长临院内。正欲敲门,突然从屋顶倒挂下一个人,差点没把他已然颤巍巍的小心脏吓到休克。

半个身子悬空的荀雁南歪头问他:“颜小郎君来寻师哥?”

“嗯。”颜子慕深呼吸缓了心神道:“有些急事。”

“那可真是不巧。”荀雁南啧声,“师哥今日去出门了。”

“那他……”颜子慕语调中有些焦急地紧张,“大概何时回来?”

荀雁南想了一会儿,“说不准,也许晚上,也许明天。”

闻言,颜子慕握着信纸的手指,紧了紧。

“你可别误会啊。”荀雁南见眼前面如冠玉的青年模样忧愁,眼神哀怨,连忙解释:“我保证师哥绝对不是去逛花楼喝花酒了……咳,就算去也不会左拥右抱的。”

颜子慕:“……”

少侠您知道有个词叫做欲盖弥彰吗?

要说那日戚长临同他讲了荀雁南的身世后,颜子慕心底便对他多了些别样的情绪,有些同情的关怀。但今日一见,颜子慕便晓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这人还是那个嘴上没门的嘻哈少年。

颜子慕道:“那麻烦你等他回来时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有急事寻他。”

“好咧!”荀雁南两腿勾在屋顶,垂下的身子晃了晃,活像个倒挂僵尸。

颜子慕越看越怀疑他不靠谱,临走前不忘又叮嘱了一句:“是十万火急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荀雁南半是敷衍地应道。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家仆急匆匆地跑进来,和颜子慕迎面撞了个满怀,不用问也晓得是来寻戚长临的。

童仆气喘吁吁,听说自家大人不在后,拧着两撇眉毛在原地踟蹰地直打转。

颜子慕一时竟难分自己与他谁到底更着急一些,便问道:“你先说说,出了什么事?”

童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半天,但好歹意思表达得清楚。大体是说戚长临做的货船生意计划于今日出海,但戚长临作为最大股东在验货后忘了确认签字,于是中间商李老板那边便传话来说必须要有大人的亲笔签字,船才能出海。

“我还当什么大事。”荀雁南听完后轻描淡写:“你且去与李老板说让他等一等,师哥明天就过去处理。”

“不行啊!”那童仆急道:“李老板说这船必须在明天早上前出海,否则很有可能遇上涨潮,再下次能安全出海的时间就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

荀雁南道:“可现在已经午时过半,傍晚之前师哥铁定回不来。”

“那该如何是好啊?”童仆急得抓耳挠腮。

荀雁南摸着他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思索,突然道:“有了!”

“什么有了?”童仆宛如看救星般盯着他。

荀雁南道:“既然他们只要师哥的签字确认,那我们找个人假扮成师哥代笔不就行了吗?”

颜子慕:“……”也亏得古代没有身份证人脸识别系统,不然大兄弟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偏这戚府的童仆还认真琢磨起荀雁南的馊主意,“可谁能假扮大人呢?”

荀雁南终于舍得从屋顶翻下身来,抱剑倚在门边站好,“这个简单!”

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颜子慕甚至开始猜测莫非戚长临还有个同卵兄弟,叫做戚短临之类?

但他下一秒就见荀雁南伸出手指一伸,不偏不倚正好是颜子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