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可我想拥有你

“许欢，小何出新歌了。”周日早上，沈揽星跟许欢发消息道。

许欢如临大敌：“别拉着我说一堆他的出道史。”

“你！怎！么！知！道！”

隔着屏幕许欢都能听到沈揽星的哀嚎。

沈揽星突然又不说话了，许欢不想等她消息，沈揽星又说：“昨天你背陆期了。”

许欢浑身一抖：“你怎么知道！”

沈揽星给许欢发了张照片。

许欢点开一看，竟然是校园墙：

“墙，投稿：当初校园墙表白的两个人，竟然……”

这配图竟然是昨天许欢背陆期回家的照片……

许欢真没想到这校园墙有股微博内味了，评论区炸出多少鱼。

“不是吧，她们两个在一起了？”

“这，是陆期吗？哪个人占这么大便宜？”

“我也想背……”

“陆期腿好细。想摸/色”

许欢嫌这条评论恶心，问沈揽星要了校园墙的QQ，进了空间，回复那个人：

“你色个p”

许欢又觉得自己太幼稚，刚关了空间就看到沈揽星狂笑：“笑死我了，怼这种人还得是你啊！！”

许欢一看有个联系人申请，有点不详的预感。那个人叫“枫”，她手快地点了同意，脑子跟上来后才思考起来他是谁。

枫：“许欢？”

许欢回道：“是。”

枫：“这么没素质，亏之前有人还夸你作文好呢。”

许欢笑了，也不甘示弱：“留下那种评论，你也挺没素质。还有，我作文写的比你好怎么了，分数照常比你高。”

枫也被激怒了：“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许欢拿出了一套话术：“你要觉得我不会说话我也没有办法。”

那个人不说话了。许欢也觉得没意思，去找沈揽星说了刚才的事。

沈揽星看了好几眼那个QQ号，立马给许欢打了个电话。

“许欢，那个人好像是隔壁班的。”沈揽星语气有点不对劲。

“我为隔壁班能有这样的人而感到惋惜。”许欢说。

“他有点社会……”

“社会？等等，他社会，他喜欢陆期？”

“对。还追过她。”

“卧槽，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初中时候的事了。我就听说过他还尾随陆期。”沈揽星说。

“我真得……”

“我知道，我也这样想过，但是他好像有关系，咱别惹。”沈揽星有点慌。

“笑死我了。你以为他多牛逼呢，凭什么我怕他。他有势力，我就没有？”

这次轮到沈揽星说卧槽了，不断问：“你有什么？”

“我舅。”许欢没多说，准备挂了电话去对线。

“行啊，我看戏。”沈揽星兴奋道。

挂了沈揽星的电话，许欢却接到了陆期的。

陆期好像已经打了好几个了，许欢一接到电话她就急忙说：

“许欢，赵遇是不是找你了？”

“赵遇？那个叫枫的？”许欢不冷不热地问。

“……是。你别惹他。”

“这种恶心的人，我干嘛不教训。”许欢说。

“不是，许欢，他背后的人是校长。”

“切，”许欢笑了，“就校长啊？”

陆期懵了：“是啊，很凶的那个。”

许欢才不说她跟这校长一起吃过多少回饭，只是少有地桀骜不驯：

“他是不是碰过你。”

“他没有。”

“你说不说。”

陆期知道许欢是想维护她，但这也太不是时候了，急得带了点哭腔：

“他有没有不重要，许欢你别跟他起争执。”

许欢意识到陆期是真的担心，连忙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我就想问，他跟你发生过什么？我有权利知道吗？”

“有，可是我想等今天下午见到你再说。许欢，昨晚下雨，我很想你。”

许欢听得嘴角翘了起来：“我也是。”

“真好啊。”陆期放心地笑了。

许欢也笑，但心里总有冰凉的潜流。

爱而不得多难受。现在的感情很难收下去，而许欢又不知道陆期喜不喜欢她，又是哪种喜欢。

真难呐。

许欢又有点迷茫，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可他总是找我，问了我好多遍做不做他女朋友。我拒绝了好多次，他一直不死心。”

许欢沉默了。

“那，我必须去会会他了。”许欢语气冷了下来。

“你一定小心。”

“行。”

许欢挂了电话。

枫：“我告诉你，你就在我隔壁班。你要敢惹我别想好过。”

许欢发了句“我等着”，随后给顾岁打了电话。

“怎么了姐？”顾岁语气慵懒。

“能用点你爸的关系么？二中这一块的。”

“能啊，我出来就行。校长吃饭的时候咱俩还跑着找他玩呢。”

“你能用？”

“我怎么不能，校长喝醉了要收我当干儿子，我说了包成。”

“行，你跟校长说一下，赵遇……”

许欢踏实了，继续写了会儿作业。

手机又响了。

枫：“今天下午就到学校了。”

许欢不耐烦了：“赵遇你有完没完？”

赵遇没再说话，许欢又看了看校园墙，里面的人更多了，有的竟然还觉得许欢不配。

许欢回了句“你配你配你最配了”，又笑自己幼稚，关了手机。

陆期在家里也看着校园墙，看许欢不断回复那些同学，看着笑着。

也有很多人在问陆期这件事，陆期一直都是随口搪塞过去，但有时也很想让许欢明白她的心意。

陆期也打开自己的空间。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思来想去，陆期发了这样一条说说。

“美女竟然发空间了？”

“我超，这是给谁的？”

许欢也评论了一句：“我也很喜欢这句歌词。”

陆期连忙回复：“很美。”

许欢看陆期就回复了她，暗暗欣喜，盼着下午的见面。

终于到了下午，许欢吃过饭就急着去学校，也没有看手机还有什么消息。

到了学校门口许欢就往教学楼赶，余光却看到了墙边有两个身影。

好像是陆期和一个男孩。

许欢悄悄凑近他们，看清了那个男孩在干什么——

他想抓住陆期。

他肯定就是赵遇。许欢睁大了眼。

“陆期，让我牵牵……”

靠。真猥琐。

许欢差点冲出去，又看到陆期躲着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她伤好没好啊！

结果赵遇三两步就到了陆期面前，手一扬，把陆期逼得靠在墙上。

“陆期，我都问过你几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跟我在一起？”

陆期以为拒绝了就好了，这次却是真的感到无助。

“我……”

“你烦不烦啊？”许欢看到陆期难言的表情，那股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就是许欢？”赵遇松开手。

陆期是可以逃走的，但一看许欢来了，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我是。”

“都说了你别惹我，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赵遇趾高气昂地说。

“可以去校长面前问我的名字。”

许欢上前拉上陆期，陆期也紧紧扣住她。赵遇看她这么自然，有点眼红了：“你又什么身份？”

“问问就知道了。我长得比你高，地位也比你高呢。”许欢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这么硬气。”赵遇被激怒了，直接转身离开。

“他走了，”许欢望着赵遇的背影，扭过头对陆期说，“不用装了。”

陆期松了一口气，表情痛苦。

许欢知道她伤没好。

“现在没人，你说，怎么上去。”

“想要你抱我。”

那天许欢抱得实在太舒服了，陆期很喜欢那种感觉。

许欢吃惊于她的脱口而出，随后笑了笑：“现在在学校啊。”

“那，你扶着我吧。”

许欢接触她更近了一些，想起那条动态，问她：

“你一直不发动态，现在怎么发了那样一条说说？”

“想表达一下感情嘛，就找到了这句歌词。没想到你也喜欢。”陆期想起来这件事还有点欣喜。

许欢温和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差点笑出来。

“只因为是你。”

陆期只参透了这句话的一点感情，只是笑了起来。

陆期不得不承认，和许欢待在一起不到一个月，现在看许欢，她好想把一些东西交付于面前的女孩。比如她的笑，她的小脾气，她不常对外人展现的东西……

门被许欢打开了。

“我今天把药带来了。要涂吗？”

“嗯，刚才想逃，有点痛。”

许欢看了看四周，掏出药给陆期喷了上去：“还好这里没人。”

“快好了，你看。”

“有没有再去跳舞？”

陆期喜悦地说：“去跳了，老师夸我做得很好。”

听了这话，陆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赞，许欢却很是紧张：“你这样疼不疼啊？”

她的话落在了陆期内心最干涸的地方。

“是……有点疼。”

许欢轻轻给她揉了揉，收起药问：

“这几年赵遇都做了什么？”

陆期刚要回答，宋观开了教室的门奔了过来。

“陆期，昨天怎么回事？”

她没看许欢，许欢自然也不想看她，跟陆期道了别，回到自己位置上等沈揽星。

“就是……”

陆期不知道该怎么说，许欢随口答道：“脚伤了。”

陆期看向许欢。

她不想让宋观担心自己啊。

“陆期，你伤还没好？”宋观诧异道。

许欢那种奇怪的炫耀欲就上来了：“是，我在照顾。”

宋观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但也没办法全了解一遍，坐在陆期身旁开始问东问西。

“你和许欢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么亲密？”

许欢想这是个好问题。

陆期犹豫了一下，许欢就屏息凝神地听着。

“朋友吧。”

许欢的位置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两个人朝许欢看过去。

许欢是把水杯碰掉了。

轻咳了一声，许欢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捡起水杯。

可是内心不满意。

应该是，非常不满意。

做了这么多，只局限于朋友吗？

她好不容易展现出来的温柔和平和，只配得上朋友二字吗？

许欢很想突破那种界限，但是不能。

陆期怎么可能会是她想的那样，直接说女朋友不也太异想天开了。

陆期是谁啊，那么多人喜欢，追了她几年的赵遇都没能打动她。

这一刻，许欢想释然却还委屈。

平时明明挺正常的，怎么这个时候又……

果然他们说的是对的，不能喜欢直女，要不然痛苦的就是许欢自己……但是陆期好像也没做错什么，抱一下，牵一下，似乎都是女生之间普通的事，只是许欢觉得特殊而已。

可是有些时候，许欢好想有不同的事情发生。比如她不到一个月就跟陆期发生了这么多接触，一些动作甚至还带有私心，她不知道陆期会不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思。

陆期呢，陆期能接受她的真实意图吗？

许欢又开始彷徨。

有些人已经到教室了，知道校园墙的告诉不知道校园墙的，这下就都知道了。

有些胆大的跑去问陆期，但都不怎么敢问许欢。

“陆期，那个，昨天你是怎么了？”

陆期抬起眼，思考了一下，说：“是受伤了。”

“还是那年的旧伤？”

“是。”

“你为什么找到许欢……”

直到许欢听烦了才站起来，朝那些人走去。

“别再问了行吗，不能让她有点隐私？”

“好奇啊，怎么着？”一个男同学语气很酸。

“行吧，”许欢还是觉得他们幼稚，“用不着酸，我对她没兴趣。”

陆期呼吸一紧。她对这句话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许欢说的，还是气话吗？

可是陆期难以接受许欢态度的转变。就像那天一样。

许欢知道这句话在陆期心里有多重分量，不过说出来后，她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明白自己把无关紧要的气撒在陆期身上了。不过，她并不想去解释。

对陆期失望了，再去献殷勤这不是虐待自己么。

许欢内心想了很多，转身要走，陆期却一把拉住她。

“许欢，你怎么了……”

怎么刚刚还那么好，现在又说这种话？

“我没事。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许欢说完就懊悔了，她看到了陆期眼里的窘迫。

不过还是走了。

等不到沈揽星的失落中，教室门口多出来一个赵遇：“许欢，我知道了……”

许欢一脸生人勿近：“知道了就走。”

“对不起，刚才的事别放心上……”

许欢挥挥手：“走吧。”

沈揽星刚好来了，在窗边目睹了这一切，目瞪口呆地到了座位：

“许欢，你牛b啊。”

“嗯。”许欢不冷不热地说。

沈揽星心觉不对，转过头看陆期。看到陆期有点想哭，心都揪了一下。

“许欢，陆期怎么了？”沈揽星拍拍她说。

“我哪知道？”许欢不耐烦道，“你进不进去。”

沈揽星也坐上了座位，问前后桌，也打听到了刚才的事。

“抱歉，把气撒在你身上了。”许欢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我没事啊，你能不能去关心陆期？”沈揽星气得慌，“别把气撒在她身上！”

“我没有！”许欢还是想发泄，“怎么就又是我的错了？我失望还不行吗？”

她们虽说生气，声音还是很小，不至于让陆期听到。

沈揽星看许欢眉头紧锁，问：“你告诉我你失望什么。”

“反正就是心里不平衡。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

到头来许欢也说不出个什么。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

一时间矛盾又自责。

许欢手抓着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你自己想想。”沈揽星也作罢。

晚上的吃饭时间两个人都没去，班里其他人却知趣地走了。

等最后一个同学出了教室，陆期看着许欢，小声喊：

“许欢……”

“怎么。”

“你不饿吗？”

“不饿。”

陆期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面包，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晚上的课很累，你先吃点吧，我家里没有别的东西能带了。”

“你自己吃。”

“我做错什么事了，我们能说说吗？”

许欢实在不想看她明明可以冷若冰山，却还要对许欢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她这样，许欢都看不上自己。

“你没错。”

“那你为什么那样说……”

许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给她递了一张纸。

那是她今天下午写的句子。

“其实那么多你身边发生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轻薄。大家都很忙，拥有这么多，只因为是你。”

“你拥有它们，可我想拥有你。”

看到最后，陆期慌张地开口：

“你……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

陆期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连忙问：“哪种喜欢？”

许欢喜欢她的心突然凉了一大半。

“像赵遇那样。”许欢不抱希望了。

她哪里会往这里想。许欢，你心急了。

“你，你也……”陆期还不敢确认，“你喜欢我什么？我们能好好说一说吗？”

许欢扯了扯嘴角，不想再说了。

我再说出来我喜欢你哪些地方，你会认同我吗？

“那你问什么我对你有没有兴趣。我敢有吗。”

许欢开始憎恶自己。

果然一失败她又开始了：她真的冲动，这感情刚生出就被她掐死了。

“许欢，我们……”

“面包你自己吃，别跟我说了。我自己缓缓。”

陆期惊魂未定地望着她的身影。

这些天来的笑容和话语……都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念头吗？而陆期对她到底有什么感觉？

许欢努力平复下心情。

再也不要喜欢一个人了。许欢。你为什么非要突破界限。她喜欢男生的话，她跟女孩戒备心就没那么多。倒是你，一直以来老想占人家便宜，现在可好。

陆期仍没有走：“许欢。”

许欢再次抬头看她。两个人眼眶都有点红。

“你真的……喜欢我？”

“你还不信是吗？”

陆期绷紧了嘴唇。最后，转身回到座位上，深呼吸一次，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课。

回到家，许欢删除了备忘录。

她还是容易冲动。以后怎么做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