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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执神明垂涎后无路可逃

第8章 帝玄阁主云煌

作者:慕蘅字数:4155

发布时间:2023-09-30 19:00:02

苏临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眼,仿佛看到了神祇从天而降。云煌白衣墨发,眉目如画,通透气质既有上位者的雷厉风行,又有吟游诗人般的逍遥闲散。他随意靠坐在独角兽上,款款而行,衣带猎风,云雾缭绕于其周围。美轮美奂的独角兽聚拢双翼,踢踏着蹄子。青砖地面,清脆作响。“这个人……又是什么人?”云煌带来的气场过于凌冽,普通人承受不住,苏临意识渐渐消散,他已经猜想到沉泽绝非普通人。“少帝。”云煌笑道,隔空对着羲痕微笑颔首。羲痕无动于衷,冷漠视人。云煌亦是习惯了羲痕的性情,并不在意,再转向须夷,云煌原本明艳的笑容渐渐收敛,浅淡双眸里闪过清寒泽芒。“哦……须夷啊。”须夷毕竟在人间苟且偷生多年,见多识广,看到男子眉间淡蓝色的印记,便隐约猜到了云煌的身份。“帝玄阁主云煌?”须夷惊诧之余,压下一丝不安。强作镇静,出声自嘲一笑,“在下这几分薄面,竟可惊动阁主出面,难得啊。”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眼底暗沉,出手有力,“那今日,须夷死在这里,也值了。”“须夷,有些自知之明,你的薄面不值钱,云煌看着我来的。”羲痕忽然出声,异瞳望向云煌一瞥,语气平静。苏临忍不住想笑了,羲痕真是半分嘚瑟也不让须夷。世人皆知,帝玄阁主云煌原本是一介凡人,却在朝歌城外一曲惊鸿,震惊四海,且身负才学,文才武略,运筹帷幄。在诸位高官举荐之下,不得已入朝为官,人间帝王亲自出门相迎,其后又因宦官当道,官场失利,小人迫害,国不可救不得已,遂乞骸骨还乡。云煌离开当日拒了所有的金银珍宝,孑然一身,只求当朝皇帝赐他一袭红衣,随意披在身上,潇洒恣意。临行前路过城门口时高歌着:“顾我薄才无可用,便许红衣狂歌送。”当朝琴师即兴奏曲《白鹤吟》,作赋相送。“白鹤声怜,红鹤声可恶。白鹤静,红鹤喧无数。百有鹤不能召,鹤不能驱。长松以红鹤之故而污而死。北山道士说,美物自奇,吾何为喜之。恶物自恶,一为愤怒。去则去,我何为而逐之。至则来,吾何为而拒。吾岂以厌喧求静,吾岂好红不喜素。夫谓长松死吾无所依,吾正舍阴而坐露也。”却不料,云煌刚出了城门,就被天道选中了,当即封神!也因此,一战成名,传为世间美谈。民间甚至大兴土木,修建庙宇供奉,云煌生前是妙林圣手,因此民间尊称其为“药神。”人间天子追悔莫及,往日金銮殿内几番争执涌上心头,天子一怒之下,允了云煌辞职申请,也算闹出了几分不愉快。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合该交好才是。只是云煌这身桀骜不驯的落拓萧骨,不肯屈从,天子委实喜欢不起来。“能认出本座,倒有几分意思了。”帝玄阁主淡淡道。羲痕瞬移到云煌旁边,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冷声道:“此处便不劳烦阁主出手了,交由我处理吧。”言罢,不等云煌回答,手中三根冰棱锥已尽数射了出去,恰好拦住须夷猛然发起的攻势。身旁响起寥落几声鼓掌,羲痕侧目看向他。“阁主做甚?”帝玄阁主语气戏谑,眸子里却冷静无波,道:“殿下厉害!”羲痕听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想起传言,神境的人都对这位帝玄阁主退避三尺,无一不是因为他那阴阳不定的语气。据说,帝玄阁主喜怒无常,前一秒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你很有可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云煌此人孤高是真,冷傲是真,不羁是真,风趣亦是真,无一定性。若非云煌在幼时抱过羲痕,二人性情如此,羲痕未必和他聊的起来。“须夷不过学了几手不入流的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阁主不必如此谬赞。”羲痕斜睨,反唇相讥。须夷闻此言,气急败坏,堪堪闪过了两根,中间那根被他举起法杖挡住,却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推到后面,狠狠撞在笼子上,撞翻了马车。须夷“呸”的一声咳出血,见势不好,放出黑雾遮挡视线,裹了魄灵珠想逃,心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须夷也没想到,凡人之躯的羲痕只是在压制实力。更未料到,云煌会来横叉一脚。原先只想捡个漏,一对一尚有胜算,现在只好先撤。须夷发动的瞬移符被一股神力打散,羲痕指尖犹存着施展神术的寒气,展翅飞到空中,异色双眸凝着寒气,薄唇轻启:“想逃?”须夷只觉得身体僵硬的不能动,不得已,他只好暗暗咬破了舌尖,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仰头望着羲痕,眼里恨意弥漫。羲痕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到他面前,身体前倾,嘴角微微上扬:“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刚才说想要折磨我?”须夷神色一下子极其惊恐,蔫了下来,“不不……没有,你,你记错了!”羲痕冷哼一声,手指一勾,魄灵珠便从须夷的怀里自动飞了出来。羲痕微微打了个响指,把魄灵珠冻结了之后才收了起来,末了还嫌弃的说了声:“脏。”“虽不知你一个凡人怎么活的这么久,我没有兴趣去探究。”“现在,凡人,你去死吧。”像是被下达了某个命令,从手指开始,须夷的身体开始一寸寸的结冰,而须夷的表情,惊恐万状。须夷动弹不得,只能眼珠子瞪大。“少帝,求你……”在死亡到来之时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是一个酷刑。羲痕没有兴趣再看,杀死一个凡人对他而言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他没有余兴,去关注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的死亡。羲痕转身的刹那,须夷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在没人在意的时候,这源源不断的鲜血在他身下渐渐汇聚,形成了一个六芒星法阵。“在人间玩尽兴了吗?少帝殿下,嗯?”帝玄阁主纤尘不染的坐在独角兽上,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出手阻止。羲痕没有理会,只朝着云煌的方向走来,却径直路过云煌的身边,朝着最后一个装满水的笼子走去。云煌唇角微弯,琉璃色的瞳子饶有兴趣地望着,以指抵颌,云淡风轻。羲痕把手掌按在琉璃壁上,里面的鲛人怯生生的,被惊动了,在水箱里翻滚了一圈。或许是受到了血脉的召唤,里面的鲛人竟伏地而拜。“我毕竟是这一族的王。”羲痕低声叹道,此时褪去冷漠,身形瘦弱,眼底有化不开的忧伤。竟也多了几分人情味。“出来吧。”羲痕挥手打破了琉璃罩,同时解了她们身上的束缚咒。应是初涉世事,其中一个鲛人怯生生的问道:“我们自生来就在这里,现在应该去哪儿……王?”羲痕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温柔和忧伤,他抚摸着小鲛人的头,“不,你们应该生活在蓝天大海之下,我送你们回到碧落海。”除了已经死去的同类,还有三个鲛人。她们蔚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与世无争的纯洁与懵懂,只是,若不是百年前的那场灾难,她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云煌,帮我一个忙。”羲痕摘下戒指,扔了过去。“算我欠你的。”“从一开始,你欠本座的,还少吗?”阁主似笑非笑。“少帝打算怎么还我?”看到羲痕紧抿的双唇,云煌不知为何,竟幽幽道:“你还是没长大啊,小殿下。”云煌的表情,似失望,又似欢喜。羲痕看不懂。羲痕不再理睬,腾跃而上,展翅飞上了高空,对着某个方向,低声道了句:“等我。”便飞走了。帝玄阁主微抬着头,看着满天瘴气,又看羲痕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等会儿找雨神,让她过来这儿降场雨,除除这儿瘴气吧。“凡人之躯支撑不了太久,他不想在你面前消失。”一个清冷的声线,在身后响起。那人全身纤尘不染的白,过腰的长发泼墨般的黑,被玉簪一丝不苟的绾起。背着个七弦古琴,这把古琴也是极美,通体雪白,一角刻了一个小小的古体“月”字,散着仙风韵味,只是,这把古琴被一块薄薄的红纱覆盖着,显得妖冶至极。“酒已经酿的很熟了,只盼君归兮。”泠舟月歪头一笑。苏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应该是下了一场露水,苏临发现自己不仅衣衫破烂,而且湿漉漉黏糊糊的,特别难受。他不知自己怎么就晕了,回忆起昨天的情形,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低头,就看见面前的耳饰。黑曜石耳钉,垂着银白色的流苏。一直抓在手里,没有弄脏。苏临依稀记得,昨夜,是沉泽扔给了他。不知何时昏迷的,记忆也破损不堪,恍然好像一场梦境。环顾四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后面笼子的锁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的人要么逃了,要么死了。最后的水箱破了个大洞,不似人力所为,里面还积了一层水。被炸了只剩一个底和四个腿的铜炉,倒吊着流光了血的鲛人,经过碾压的马车,一切都在提醒他昏迷前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可是,其他人呢?苏临茫然若失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一种心情上的孤独感。三日后,银泰城。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子坐在墙角。“咣当!”一枚铜子儿滚落到他面前。“喂,你的钱掉了。”苏临下意识伸手捡起来,抬头找找是谁掉下来的。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唱曲儿的歌声和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在城镇上空飘荡。青山白云,绿意盎然。发愣了几秒,苏临才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乞丐了。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晒了半天太阳,早就饥肠辘辘,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咕”声。可苏临现在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就是沉泽的耳饰,还有他临走时从那死了的鲛人身上脱落掉在地上的几片鱼鳞。鱼鳞是银色的,手感清凉,一看便不是凡品。但苏临怕冒犯神灵,并不敢多拿。“不行!”苏临莫名焦躁的扯着头发,来回走动。从接到信回来开始,就一直没什么好事,而且短短时日内的经历竟十分离奇,说出去怕被人当成脑子有病。苏临虚弱扶着墙顺着街道走着,看到个扛米的中年男子,便上去打探:“这位……大哥,可否请问,你们这儿还雇人吗?”那男子上下打量着他,一看就是个落魄书生,便面露不屑,恶声恶气道:“不差人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一贯看不起我们穷百姓吗?怎么,这回你们认识的几个臭字帮不上你们了?哈哈!”遭到如此不客气的对待,苏临心中羞恼,郁闷片刻,又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这样啊?”饥饿,贫穷,都足以与一个人的尊严等价。这世上,唯有贫穷是原罪。其余,皆是副罪。男子挥手驱赶着他:“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苏临:“……不干就不干。没素质,鄙视你!”此地民风大抵如此豪放,看来他适合呆在新手村里。眼见无望,苏临也不想死乞白赖,只好忍着饥渴,默默转身离开。视线在不经意间瞄到了卖艺的艺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突然心念一动。苏临撕了块布遮住脸,站到了卖艺人外面的石头上,喊开了:“父老乡亲们过来看,我是今天刚来的说书人,在下家道中落,不得已在此谋生,希望诸位多多担待!”“小生不才,今日,想给诸位讲一位在下朋友的故事。”“那位朋友叫林苏,这事儿还要从他接到父母的书信开始。某一天,林苏……”苏临将名字一倒,开始将他的离奇经历当做故事讲了出来。如果告诉别人,这些是真实发生的,没有人会相信。可一旦这些以故事的形式表现出来,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不一会儿,便围了一圈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苏临讲的口干舌燥,连忙下去收了钱,不顾众人挽留,急匆匆走了。夜幕快要降临,得赶快找个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