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惹事

凌山晴还犹豫着，但看见那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神希冀，顿时又不忍心起来，摆了摆手：“好吧好吧，从明天起把你的孩子送到我家读书去，查子安那边我去和他说。”她最受不住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了，而且她也不想有人因交不起学费就失去读书识字的权利。杨寡妇哪想过她怎么好说话，简直不敢相信：“山晴，你说真的？”眼睛里的亮光还没维持多久就又暗淡了下去，“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家实在拿不出这钱来，上学还是算了吧，我家这两个孩子……”“娘，我想去学堂。”也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先开了口，另一人也跟着嚷了起来，“娘亲，你送我们去上学吧，我们肯定好好学习。”杨寡妇双手搓了搓衣角，又安抚着两个孩子，又要顾着凌山晴的存在，窘迫的笑了笑，“山晴，让你见笑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孩子上学还是算了，我家……”若换了旁人还可以说什么先亏欠着这种话，但她家要是亏欠着，还不知要欠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与其借钱让自己家孩子读书，还不如从开始就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凌山晴多少能体会她的心思，抱肩思量半响，“对了，杨大嫂，我家正好有个差事正要找人来做，你若有空不妨就去试试。子安的学堂每天中午要供一顿午饭，孩子多做饭是个麻烦事儿，自己家人忙不过来，便想着请人来做饭，你去的话就当抵了这两个孩子的学费，一天做一顿饭就行。”杨寡妇自己撑起这个家，整日的忙里忙外，倘若占用太多时间她也不会答应，但就只是做个午饭，至多一个时辰便足够了，还能抵了两个孩子共六十钱的学费，在没有更加值当的了。她神色激动，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热泪盈眶，“山晴，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愿意去做饭，只要能让我家这两个孩子上学堂，干什么我都愿意。”尾声发抖，听得出她在极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两个孩子终于破涕为笑，凌山晴也跟着松了口气，从麻袋里拎出只野鸡放在地上，“拿去给两个孩子补补，这鸡还没死呢，别让它跑了。”两个孩子眼睛发亮，抿着嘴唇又不敢上前，杨寡妇脸上淌着两行清泪，“山晴，你这让我怎么报答你……”凌山晴听她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么几句，浑然不在意地摆手走了出去。回家的路上也不像往常那样总是听见些不堪入耳的话，从查母家门前路过，恰好遇上出门倒脏水的杨氏。杨氏看她扛着个麻袋，从窟窿里还露出个鸡脑袋，瞪了瞪眼睛，还是没敢上前问麻袋里的是啥，站在在门口盯着她。这一看不仅看见了凌山晴停在自己家院子门口，且从她家跑出一群孩子，陆续有生面孔来她家接孩子。看着看着不由奇怪，莫非查子安的学堂还真办起来了？还这么多学生。隔壁村的李大爷来接孙子，见了孙子便问，“孙儿，今天跟着先生学什么了？”他孙子掰着手指，“先生给我们讲了典故，还教了我们写字，还教了我们成语，叫邯什么学步……”“邯郸学步！”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儿走上前来，得意的提醒着，他的手拉着李家村的村长。来接学生的家长听着自己家孩子炫耀似的与自己讲邯郸学步，中午吃了什么，学会了几个字，认识了几个小朋友，个个都露出满意的神色。杨氏在家门口看了半响，忽地，衣角被人扯了扯，回头见是自家虎子，也正看着查子安家门口的那些孩子，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娘，什么时候我能去三叔家上学堂啊？”杨氏听着心里不舒坦，同时又有点忐忑。凌山晴会同意自己家孩子去上学吗？但见虎子那又羡慕又向往的眼神，横下心来，“走，找你奶去。”查母这几日也听了不少关于自己儿子开班学堂的事儿，但没想到真开了起来，现下见了虎子要上学堂，心中大为赞同，“去，那是咱自己家开的学堂，想去就去，让柱子也去学学，别整天就知道在家祸害人。”院子里玩泥巴的柱子听见自己也要上学，立马不情愿了，但又不敢反驳查母的话，只能不情不愿的去上学。杨氏刘氏第二天就把自己家孩子送了过去，查子安无需想便知道是查母怂恿着来的，也只能答应下来。等送孩子的人皆走了后，才将今天要学的成语挂出来，“今天我们学卧冰求鲤。”挂好宣纸，转身之际见查母趴在窗户上，附近的孩子皆脸色古怪，似乎被吓着了，当下皱了皱眉，“大家先在纸上写写，我去去就来。”出了门，“娘，您怎么来了，我这教学呢。”边说边将人拉到远处。查母被发现不由心虚，却又不愿承认，“我怎么不能来，我是你娘，来看看你怎么教学的，顺便监督我那两个孙子学得认真不认真，你快进去教学，我就在窗户看，不打扰你。”查子安看着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扶额叹息，“娘，您在窗户边看着，孩子们肯定会注意到您，一分心便学不好东西了，您快些回去吧。”查母双手叉腰，满脸不乐意，“孩子们愿意看我就让他们看，这我咋管……”“打人了！先生，柱子打人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内的吵闹声打断了。查母一听是自己家孩子打了人，顿时缩了缩脖子，疾步朝外面走去，半点要扯上关系的意思都没有。查子安皱着眉回了书房，但见虎子柱子两人骑在一名男孩的身上，对着人家拳打脚踢，忙上前喝道，“虎子柱子，快放开！”上前拎起两人，放到旁边便不再理会，扶起被打的男孩。这男孩他认得，白白净净的，可不就是隔壁村李村长家的独苗，这孩子在学堂上被打，李村长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刚来第一天便惹事，查子安蹙眉，责备地看向虎子柱子，“你们两个做错了事情，快道歉！”面色微沉，模样足以吓住孩童。但虎子柱子自幼顽皮，岂是他能吓住的，虎子冷哼着走向书桌，仔细看了看，发现书桌边上摆着盒不知名的东西，拿起来便朝男孩扔去，“凭什么道歉，我就不！”查子安见情况不妙，忙挡在男孩身前，李长才被吓得哇哇大哭。虎子还以为自己真砸到了人，忙拉着柱子，“我们快走。”两人默契地朝门口走去，刚到了门口，脚步忽然顿住。凌山晴听闻声音赶了过来，正好撞上要跑出去的两人，侧过身体，往里面看去，忽地看见什么，立马回身将两人拎住。“毁了我的东西还打了人就想跑？世上哪有这种美事。”声音带着寒意，吓得手上的虎子柱子直蹬腿。“你这个坏女人，快放开我们，奶——凌山晴这个疯女人要杀人了。”“你快点放开——”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山晴拎着进了书房，还带上了门，这下他们想喊也喊不出了，即害怕又逞强的看着她。尽管将人抓了进来，凌山晴仍心痛不已，那地上散落的可是她的心血啊，她制作铅笔容易吗？！凌山晴将虎子柱子抓了进来，李长才抽泣着指着两人，“你们凭什么打我，我、我要告诉我爹。”虎子挣脱着凌山晴的手，忽地身体一轻，摔在了地上，忙爬了起来，瞪着李长才，“要不是你用了我的笔，我会打你？”“你胡说，那笔本来就是我的，你昨天没来上学，先生根本没有准备你的笔！”这点在场的其他学生都可以作证，凌山晴看过去，其他孩子皆点着头，看来这事儿定然不假了。凌山晴又把柱子扔在了地上，“你们打了人，还强词夺理，看来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是长不了记性了。”说着拍拍手，四下看去，但见角落里放着装修时候没拿出去的麻绳，唇角勾起冷笑。拿过麻绳，抓住柱子，指了指李长才，“你过来，帮我按住他。”凌山晴按住柱子，与李长才一并将人按在了桌边，她拿着麻绳将人绑起来，虎子见了忙往外跑，她手臂伸长，抓住他的裤腿，虎子重心不稳，顿时摔在地上。凌山晴看着被自己绑起来的两人，抱肩坐在矮桌上，脸色发冷。虎子二人被绑得动弹不得，又见她这幅吓人模样，顿时白了脸色。“你要干嘛，快把我们放开，我们要喊人了！”柱子似乎被吓傻了，扯着脖子叫喊着。虎子会意，忙跟着朝外喊去，“奶！有人要杀害你孙子，你快过来！”凌山晴有恃无恐，唇角勾起冷笑，“叫人？好啊，你们试试看，叫破了喉咙会不会有人过来。”她面色不改，慌张的人就换成了柱子两人。屋子里的孩子们都乐呵呵的看笑话，查子安皱了皱眉，走到她身后，“山晴，这会不会不太好，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凌山晴冷笑着反唇相讥，“小孩子？孩子怎么了，孩子就能打人？”声音半点没有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