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不在乎就是不在乎

许翠翠不是不明事理的姑娘，定然能明白他对凌山晴的心意，也不会强行要嫁进来。好在她真的没有离开，还在书房打扫。查子安一听此话，心底生出几分愧疚。许翠翠对他是全心全意，他却在想怎么和她说退婚的事情，实在欺人太甚。走进书房，便见许翠翠正在整理书籍，当家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书，放在书架上，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未敢去看她的目光，道，“翠翠，你先坐下，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不必你亲自动手。”许翠翠怎会多想，只当他心疼自己，莞尔一笑，“再过半月我便要住进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下人进你的房间和书房，那我帮你打扫就好。对了，我看到你有两件脱下的外衣没有洗，你不在的时候我擅自做主给洗了，就晾在后院，等衣服干了记得让下人帮你收起来。”她越是这么掏心掏肺，查子安越是被动愧疚，动了动嘴唇，“翠翠，其实我想……”“还有啊，我听下人说你早膳没有吃，这怎么行，就算有要紧的事情要做也要记得用早膳，否则你哪里来的精神。我已经嘱咐过下人了，若你再不用早膳，便不让你出去。”许翠翠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好似个老妈子，却乐此不疲。“翠翠……”许翠翠抬眼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眼中尽是亮色，“怎么了？哪里不妥？”语气似乎还夹带一丝小心翼翼。查子安面心下为难，许翠翠是个好姑娘，这他早便知道，而他竟为了试探山晴，要辜负伤害她，实在混蛋。可事情已经这样，他不会放弃凌山晴，只能伤害她。心下歉疚，决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心下叹息一声，“没事，你也不要太过劳累，洗衣打扫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婚期将至，你家中定然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多留在家中帮他们，不要总往我这里跑，传出去对你名声有损。”许翠翠略微一怔，脸上洋溢着满意且幸福的笑容，“好，听你的，我明日便不过来了，你可要好好吃饭。”查子安点点头，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下意识问道，“翠翠还有事吗？”许翠翠眨了眨眼睛，略微犹豫，最终摇摇头，“无事，那我便先回去了。这半个月很快就过去，我在家等你。”查子安却未敢答应，他清楚她会等到什么，这时又怎敢给予太大的希望。目送着许翠翠离开，查子安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经意间发觉桌上的茶，走过去端起茶杯，茶杯还是温热，定然是许翠翠为他准备的。正想喝茶，动作又停下，终只是放下茶杯，再次叹息。查子安略微沉吟，倏然想到一法子，凌山晴的态度似乎还不知道他和许翠翠要成婚了，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再这么冷淡。可要如何让她知道，自己去说？不行，那样她就不会紧张，而是以为自己是在威胁她，反而被激怒。若让其他人去……残阳晚照，暮色四合。凌山晴带囝囝两人住，每日天未黑便锁紧大门，以防被人盯上。她照常来锁门，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声音走近，不由停下动作。许莺儿按照查子安提供的位置找到她的住处，见她似乎要锁门，忙加快脚步。“夫人，等等，是我。”凌山晴将人请进门，许莺儿许久未见囝囝，格外亲切。囝囝笑弯了双眼，“莺儿姐姐，囝囝好想你。”许莺儿面色错愕，一时间反应不及，“囝囝，你说什么？”许久不见，囝囝会说话了？凌山晴面色欣喜，许莺儿是真心待囝囝，如今惊愕的说不出话也可想象的出，当即上前道，“莺儿，你没有听错，囝囝他会说话了，我乍一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现在囝囝终于和正常孩子一样，会说会笑的，她看着也欢喜。囝囝似乎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许莺儿蓦然红了眼眶，囝囝终于会说话，这等天大的喜讯，他们却不能合家团聚。越是想着，越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囝囝伸出小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抬头看向凌山晴，“娘亲，莺儿姐姐不开心了吗？”许莺儿吸吸鼻子，忙摇头否认，“囝囝乖，莺儿姐姐这是高兴的，囝囝终于可以说话了，”顿了顿，“若公子也在这里便好了，你们应当一起庆祝的，公子却……”囝囝敏感的留意到她话中重点，问道，“莺儿姐姐，爹爹他怎么了？昨天爹爹还过来和娘亲道歉了。”换言之，他还以为自己和娘亲很快就会被接回去的。许莺儿摇头示意并非如此，见囝囝眼中尽是期待，心头掠过不忍，但为了他们一家可以早日团聚，她只得压下心头的不忍，缓缓道，“山晴，公子他要和许翠翠成亲了……你真的不回去了吗？”她说这话时带着哭腔，若凌山晴再不回去，查府就真的要换女主人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便要白费。后者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查子安竟要娶妻了吗，他终于是违背自己的诺言了。许翠翠，许健柏……莫非是他介绍的？也是，他从前便不喜欢自己，现在她终于离开查子安，他也可以放肆的介绍姑娘了。查子安娶妻，与她有何关系，他们已经和离，婚姻自由，许莺儿和她说这个做什么。可为何，她想的清楚这个道理，心还会莫名抽痛，她已经可以习惯没有查子安的日子，为何他要与别人在一起，自己竟还会难过。纵然心中百转千回，仍未表现出什么。她面色淡漠，也未应声。许莺儿等了半响也未等到她的回应，不由抬眼看向她，但见她神色淡漠，似乎查子安是死是活都与她没有关系，何况他娶妻生子这等事。许莺儿看的心中害怕，低声唤道，“山晴，山晴你怎么了，你若不想查公子娶妻，只要和他说你愿意回去，他是断然不会娶许翠翠的，何必带着囝囝在这里受苦。”凌山晴缓缓看向她，淡漠道，“谁说我不想让他娶妻？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他娶妻生子是他的自由，我为何不愿看到，我既然带着囝囝出来，就绝对不会回去的，还是你希望他成亲的时候，我回去敬酒？”话中多有讥讽。查子安分明说过断然不会休妻，可还是休妻，说过断然不会再娶，还是要娶许翠翠，他说过的话都不作数，她有什么不舍，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许莺儿一时语塞，半句话也说不出，分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肯定是还在乎查子安的，怎么会表现得出这么淡漠，难道她真的不喜欢查子安了？还是装出来的？可她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怎么好再说什么，若激怒了她，连自己也要被赶出去了。许莺儿擦干眼泪，抱起囝囝，转移开话题，“山晴，我就是和你说说，你若不在乎，就别往心里面去了，你们吃饭了吗，我去做饭吧。”囝囝眨着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娘亲，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跟着许莺儿离开房间。房间只剩凌山晴一人，她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下。查子安娶妻生子，她和囝囝也不过是从前的事罢了。查子安再娶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并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即便她心中是如此想，亦是这样说服自己，可查子安若娶妻，那日还能如常的面对吗。凌山晴无力的垂下脑袋，双手捂着脸，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长长叹息一声。许莺儿带囝囝到厨房，放下囝囝，蹲下身与他平视，道，“囝囝，你爹爹就要娶妻了，你希望你爹爹娶妻吗？”囝囝虽不懂得大人间的事情，可也想的清楚爹爹不要他们，要再娶妻再有其他的孩子了，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不愿意，可是娘亲好像不喜欢爹爹了，我听娘亲的。”囝囝他相信自己看到最直观的画面，凌山晴所表现出来的的确就是不在乎查子安，可事实上她若不在乎查子安，怎么会这般。只是她性格太过要强，不愿说出自己在乎查子安，连表现也不愿表现出一丝一毫。许莺儿心下叹息，囝囝说的不错，就算他想去让查子安不要另娶，没有凌山晴的同意，他也不会擅自去的。这个懂事的孩子，最是维护娘亲了。许莺儿揉揉囝囝的脑袋，“囝囝乖，爹爹明天还会来的，囝囝就可以见到爹爹了，娘亲最后一定会跟着爹爹回家的。”囝囝半信半疑的点头，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果不其然，第二日查子安准时到达，却连凌山晴的面都没有见到。许莺儿前去开门，看着他摇摇头。她已经将他要娶许翠翠的消息告诉凌山晴，但后者仍然无动于衷，她也无能为力。查子安叹息一声，淡淡道，“莺儿，你留在这里照顾山晴我也放心些，我与许翠翠婚期将近，我会趁着这几日和她说清楚，山晴若有什么异样，你要及时告诉我。”许莺儿点点头，“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