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点喜欢

下了楼后，许翊在台阶前停下，管家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于是下去让司机先停一下。

天空依旧飘着小雨，雾蒙蒙的，就连对面那栋楼也看不真切。

许翊挺拔的身姿站在房檐下，雨水刚好落在他鞋面之前，离开了钟礼家，他身上那股平易近人的气息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时只剩下了冷漠，比这空气中的雨水还要冷。

他整个人站在阴影中，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脸上大分部神情，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藏在黑暗中，像极了天上的鹰隼看向猎物时的那种游刃有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意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带了些许的漫不经心。

“查一个叫叶凝的人。”

今天这个雨夜，真是有人忙活有人愁，有人不安有人朦胧。

翌日，许翊披着外衣坐在餐桌前，天空依旧乌云密布，雨水滴滴答答的从排水管道流出来。

管家看了一眼他眼睑下方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昨晚没休息好，“少爷，这雨估计要一连下好几天，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要不然咱今天就别去钟医生家了……这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嗯。”许翊明白他这话里的潜台词，慢吞吞地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粥，缓缓开口，‘不着急，可能要到下午了。’

管家没有再说话，许翊静静用餐，过了一会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许翊放下筷子，拿起一看，是昨天让人查的有结果了。

【叶凝，24岁，画家，长甄集团现任CEO周夜然的男朋友……】

发过来个人信息很详细，从这人的出身地以及成长经历的重大变动，甚至连情感经历和关系要好的朋友都一并查了出来。

【是周夜然白月光的替身，父母几年前出车祸死亡，身边没有朋友，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家里的保姆和一个姓钟的私人医生】

许翊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上面，眸子里晦暗不定，他在心里细细念着这几个字，直觉告诉他，钟礼身上的第一个谜团即将要解开了。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看到钟礼和叶凝在一起，他可能还联想不到这里，但现在看来，这位姓钟的私人医生指的就是钟礼了。

所以钟礼是周夜然派过来的？

不太可能。

这个问题刚从脑海中冒出头就被许翊立刻否认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跟长甄集团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往来，而且对方看起来也应该不会那么愚蠢，以为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就能获取什么情报之类的……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钟礼同时照顾两个雇主，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嫌钱给的不够？不应该啊，钟礼一没有亲人，而没有重要朋友，他只有一只猫，竟然需要这么多钱吗？

许翊想了半天都没个所以然来，然后他缓缓看向管家，问：“我们是不是给钟医生的工资太少了？”

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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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方眠予是被冻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阴雨蒙蒙的天空，风将雨水到了玻璃水，水珠子乱七八糟地从玻璃上滚下来，在窗户上流下相当狰狞的水渍。

冷意顺着地板砖爬上来，直接将还在迷糊中的方眠予冻了一个机灵，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看了一眼周围，是他熟悉的那个卧室，关于昨晚的记忆缓缓在脑海中浮现，他揉了揉眼睛扶着床边坐下。

突然，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自己吻上方鹤白那一瞬间，方眠予瞳孔骤然睁大，愣在原地。

他、他昨晚好像……控制不住地亲了他哥！！！

“我靠……”

确认没有搞错后，方眠予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半天回不过神。

他微张着嘴巴，看向玻璃窗外阴蒙蒙的天，瞳孔完全失焦，他缓缓用双手抱住脑袋，手指插入发缝中，口中难捱道：“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虽说酒后吐真言，这还真被他遇到了，而且还直接被猜透了心事，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虽然他早就隐隐感觉自己对方鹤白的情感可能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像争夺对方的东西，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种情况。

他在醉酒的情况下全凭感觉吻了方鹤白，这是喜欢吗？这算是喜欢吗？

可是……他怎么能喜欢方鹤白呢？

那是他哥啊……

方眠予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内心如同在火焰上烤炙般煎熬，一边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一边是伦理道德的束缚，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几乎要将他的灵魂一分为二。

他缩在床头，久久不能自已。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走动的声响，方眠予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嗯？”

衣服不是昨晚出去那件外套，一看就知道被人换过了，可他睡着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方鹤白，阿姨也不可能进他的房间，那么眼前摆着一个明显的答案——

——那就是哥给他换的衣服。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个机灵坐起来，使劲儿拍了拍脑袋。

他真是喝酒把脑袋喝坏了，光想着自己，忘了他哥是什么反应了。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昨晚他吻了他哥后，方鹤白好像……跑了？

这个结果简直是给他当头一棒，方鹤白肯定接受不了啊！

但是……

他又转念一想，那这身衣服是谁给他换的？总不可能是鬼做的吧？

算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他又没法让时光倒流，再纠结下去只能平添烦躁，还不如找个合适点的理由，反正他喝醉了，至于干了什么，他也不清楚……

这样想着，方眠予浑身一轻，耸了耸肩膀，下床洗脸刷牙。

换好衣服下楼后，抬头就看到客厅餐桌上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阿姨知道今天人多，所以早餐也准备得比平时要多一些。

谢辞虽然听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但是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静静地用餐。

而以前总是要坐在谢辞身边位置的方鹤白今天也一改从前，坐在了相对较远的对面，两人都低着头，从方眠予的视角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从那天谢辞的话语中可以得知，他们两人并没有在一起，之前那次应该是场误会，或者说是他哥手段强硬，但谢辞也当仁不让，于是两人陷入了僵局。

“早上好啊，阿姨。”

方眠予虽然平时脾气娇惯，但对待家里的佣人还是比较客气的，而且出手也是相当大方。

阿姨在厨房忙碌着，听到他的声音后，也微笑着回了一句过去，“早上好，小少爷。”

方眠予挑了个距离两人都不太近的位置坐下，刚坐下就听到谢辞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他没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给他发消息的人竟然是季雨时。

前段时间季雨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回去就把他给拉黑了，要不然他道个歉也不至于这么累人，只是没想到季雨时居然加了谢辞的联系方式。

只是……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事情？

他正愣神着，谢辞瞥了一眼消息，收起手机，然后放下筷子起身，“我吃好了，你们继续。”

方眠予原本以为这下他哥肯定要坐不住，然后一把拉住谢辞，两人出门前争吵一番，结果他等啊等——

——都没有等到。

砰的一声。

直到谢辞人都走了，方鹤白依旧不为所动，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方眠予这下彻底看不懂了，这什么操作啊，他哥今天是傻了吗？为什么没有追上去？

“小予。”

方眠予正低头大口吃着三明治，突然听到方鹤白喊他小名，差点让他将嘴里的食物喷出来，“咳咳！”

他没控制住被自己呛住了，干咳了几声后，抬头看向方鹤白，“啊？哥怎么了？”

方鹤白低垂着眼帘，浓密的长睫在他脸上落下很深的阴影，他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

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辗转反侧了许久才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可能是……有点喜欢方眠予了。

可那是他弟！

所以他不能继续让这份情感发展下去，他必须要克制自己，控制跟方眠予接触、说话、做事……

方鹤白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抬眸时，眼里已经没有了感情纠结，反而是一片清明。

他抬手拍了一下方眠予脑袋，像从前那般警告道：“以后没有我同意，不许再外面滚混喝酒，听到没有？”

“唔！”

方眠予额头一痛，抬手捂住被打的地方，幽怨地看着方鹤白，“哼！谁让你那么凶我，要不然我才不会离家出走，你先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凶我再说吧！”

方鹤白一愣，如果早知道这小子内心这么脆弱，他说什么也不敢凶他，没想到外表乖张的小霸王，实际上竟然是个脆皮。

他微不可察地勾唇，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宠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