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许翊的质问

听到敲门声，许翊望向门口，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天不是有个叶凝的人住在钟礼家吗？他人呢？今天怎么也没见到……

敲门的又会是谁？钟礼的朋友吗？还是那天出现在浴室的那个青年？

“我去开门。”

许翊身体比脑子转得快，他在钟礼前起身，往门口走去。

一开门，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既不是叶凝，也不是那天的青年。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眼神里带着审视，对方一身深色西装，样貌可圈可点，有一股商人的独特气质，不太像是钟礼喜欢交的朋友的类型。

“你是谁？”

“你谁？”

双方同时开口，虽然对方来势汹汹，但许翊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遑多让。

周夜然看到是一个长相出色的年轻人后也是一愣，仰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出错，跟助理发过来的门牌号地址一致。

“钟医生呢？”周夜然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

“我在。”

钟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许翊身后，礼貌打招呼：“周老板，有什么事情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叶凝呢！”

周夜然越过许翊，一把拉住钟礼上衣领，眼眶发红，看样子昨晚没有休息好。

“放开他！”许翊冷呵一声，桎梏住周夜然手腕，语气不容置疑。

周夜然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他侧头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小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眯了眯眼，两种气势争锋相对，最终是周夜然败下阵来，放开了钟礼。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第六感一向很准，直觉告诉他不要跟眼前这个男人硬碰硬，轻则落得两败俱伤，重则……他也无法预料。

“不好意思，叶凝失踪了，我有点着急。”

周夜然呼出一口气给钟礼解释，这也不能怪他粗鲁，只是昨晚回到家就听保姆说叶凝晚上出门了，而且什么都没说，去哪了也不知道，他找人简直就像大海捞针……

后面用了很多人脉关系，又查了一天监控才调出部分视频，他从视频里看到叶凝和钟礼出现在酒店楼下，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后面什么都查不到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庆幸，起码是跟熟人在一块而不是一个人，所以来之前他甚至在心里还有点感谢钟礼。

“没事。”钟礼一边说一边整理衣领，仿若无事发生，然后抬头一脸茫然地问：“我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夜然顿感失望，连忙将昨天的事情给钟礼重复了一遍。

钟礼做模做样地皱了皱眉，想在仔细回想昨天的事情，然后对周夜然说：“昨天有个朋友找我喝酒，半路下雨了，我只能再酒店楼下躲雨，碰巧遇到了叶先生，说了几句话后，他就离开了。”

周夜然眼前一亮，着急地问：“他都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但是看起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嘴上还说着再也不相信什么的……”钟礼用手撑着下巴仔细回想着。

周夜然怔愣在原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白了一圈，心里空荡荡的。

阿凝……

许翊站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去，如果他昨天没有见到叶凝的话，可能他也会被钟礼的演技给骗过，可为什么钟礼要撒谎？

他虽然看不懂，但也没有拆穿，靠在门边上静静听着。

这时，一直跟在周夜然身后的人走了出来，钟礼抬眼一看，居然是苏黎。

他还是那件衣服，脸上状态不错，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跟周夜然完全不同。

钟礼在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什么大型狗血剧情？

带着白月光找替身？

活该你找不到真爱！

钟礼简直要在心里将周夜然骂了个遍，莫名很庆幸叶凝已经被自己送走了，真不敢想，如果叶凝还在盐城，看到这种人渣估计得直接气得吐血吧，而且他身体还那么弱，哪里经得住周夜然这样框框乱造啊！

“阿然，你这位朋友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你一晚上都没睡觉啊，这样下去不行的……”

苏黎轻轻搭上他的臂弯，轻微仰着头，一双清透的眉眼里满是担忧，就连站在一旁的钟礼看到这一幕，都得佩服演技真好。

“不是普通朋友！”

周夜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一把拍开他的手，嗓音沉重：“他就是我的伴侣，而且我昨晚已经说过了，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

钟礼听到这里，控制不住地挑了一下眉头，回想起昨晚那个情景，霸总再次与白月光相遇，而且两人还去了酒店开房，这怎么看都像是弥补遗憾然后在一起的戏码啊，怎么听周夜然的意思是……

没有上床，也没有温情，这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周夜然不是一直坚信自己只喜欢苏黎这个白月光吗？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怎么就甘心将人推开呢？

难道……

钟礼眯了眯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叶凝这个替身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白月光永远在是天上可望而不可即的，可叶凝这样温柔心细的妙人也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周夜然或许是突然良心发现，亦或者是失去了再懂得珍惜，总之——

不管他现在怎么想，都已经无法改变叶凝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而且不仅人离他而去，就连心也死在了地下室那晚。

“阿然……”

苏黎从他口中听到这么绝情的话语，虽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仍旧不肯离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痴情人。

这时，手机突然弹出助理发来的消息。

周夜然没有搭理他，打开手机聊天框，旁若无人的低喃：“他在……他在南城，他在那里等我，对、对我要去找他……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他就朝电梯口摸去，按下电梯走了进去，苏黎吸了吸鼻子，转身追了上去。

许翊靠在门背上看了这么一出闹剧，刚想开口，突然瞧见钟礼脸色不太好，于是走上前问了一句：“怎么了？”

“啊没什么。”钟礼回神，他想过周夜然迟早会知道叶凝的去向，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周夜然会幡然醒悟。

他叹了口气，能做的钟礼已经为叶凝都做了，至于中间的变数，他无法控制也无法决定，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愿叶凝不会这么倒霉被抓到……

某人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可眼里透露出来的神情就是心中有事，许翊关上门。

“钟医生为什么要撒谎？”他转过身来，一双漆黑的眸子直愣愣地看着钟礼，嗓音平静得有些诡异，听不出喜怒。

钟礼好像料到他会这么问般，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慢悠悠地撕开酸奶包装袋，似乎在脑子里组织语言。

已经到这步，他再瞒着也没了意义，而且就算他编出来的故事有多么天衣无缝，以许翊脑袋估计都能拆穿，何况他又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就是爱财想多挣点钱嘛，应该不至于判死罪。

于是他想了一下，决定将叶凝和周夜然的事情说出，但只说一部分。

“额……叶凝是我朋友，刚刚那个男人是他的男朋友，但一直把他当替身。”钟礼挑重点说着，“所以叶凝就想离开，我身为他的朋友就想暗中帮一把。”

钟礼说正事时，嗓音平静有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离。

许翊静静听着，全程没有说话，直到对方说完，他才有了动作。

他知道钟礼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于是许翊直接直奔主题：“你跟叶凝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段时间。”钟礼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头。

“那就是说认识时间不久？”许翊挑眉。

以前的钟医生性格是那么的孤冷，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与陌生人交互心灵，还热心肠的帮助对方，甚至插足两人在中间，这可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让他回想起钟礼左撇子的那件事。

一个人长相没有变，甚至气质神情都没有改变，怎么在短时间里做出的动作和决定会发生这么大改变，他想不通。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他猛然间经历了什么事情，就是……

目前没有什么非常离奇的事情，所以他暂时无法判断，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无法下结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观摩观摩。

“……嗯。”钟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警惕与抗拒。

倒也不怪他‘炸毛’，只是面前这人是他老板，他不能直接回不，也不能撒谎撒安太明显，虽然许翊平时看起来性格挺平稳的，但他见过对方发病的样子，总之必须小心为上，不要被老板炒鱿鱼了。

“我随口一问，你也不用太紧张。”许翊似乎看了他的窘迫，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所以……你跟周夜然是什么关系？”

钟礼瞳孔微微长大，尽管他已经隐瞒了一些事情，但还是被猜到了。

“跟你我的关系一样，病人和医生的关系。”他垂下眼帘。

许翊缓缓点头，跟他猜想的一样。

“钟礼。”他突然开口。

“嗯？”钟礼第一次听到许翊这样称呼他，下意识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许翊喉结微动，问：“你很缺钱吗？”

啊？

钟礼浑身一愣，他刚才在脑海中想了很多，结果无非就是那几个，辞退他或者扣工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翊会这么问。

见钟礼半天没有说话，许翊决定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你之前在简历上写着是左撇子，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又换回来了？”

突然换了个跟上面一个问题毫不相关的话题，钟礼更懵了。

啊不是，哥们儿你什么脑回路啊？

“额……我……”

这下真的把钟礼给问住了，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由于职业性质不同，如果他不能在短时间内适应并学习完原主的专业，那就有可能失去工作。

所以那段时间他都在忙专业知识，哪里顾得上那些旁结末枝的细节，现在仔细想起来，原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许翊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但现在果然不是该想这个的时候，他该怎么给许翊解释？他的解释许翊会相信吗？

思索片刻，钟礼抬起眼眸，直直地对上许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