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给

“一个亿。”

“多少？”周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到苏越凌坚定的样子又让她相信自己没听错。缓了一会儿之后她接着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投资。”

周玥的语气变得很温柔：“你也成年了，妈妈不反对你投资，但是一个亿的确太多了。要不……妈妈给你五十万试试？”周玥说出了她认为最合适的解决方案。

苏越凌只是摇摇头：“妈，三天之内，要么房子的处置权归我，要么有一个亿进入我的账户。”

周玥语气很温和：“越凌，不要任性！！你要投资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看看，行不？”

要是没有确定她已经把自己的房子偷偷转到潘素名下，她都要真的相信周玥不给她房子真的是因为害怕她投资被骗了。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苏越凌只觉得母亲的嘴脸很难看。

这一次，苏越凌反而没有伤心的感觉，好像眼前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冷笑一声：“妈，或许我并没有你想象的无知，我什么时候自愿把那套房子自愿赠予潘素了？”

“你……越凌，你听妈妈说……”

周玥说着走过来拉住苏越凌的手，急忙解释：“素素她……”

苏越凌只感觉到一阵恶寒，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母亲的手：“我才不想管她怎么样，我只知道，我的东西，我不给，谁也别想拿走！！！”说完苏越凌就想往自己房间走去。

周玥急忙挡在她面前：“越凌，你听妈妈说……”

苏越凌看向周玥急促的目光，忽然想到以前的自己每次被潘素诬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急切地盯着周玥的吧？可是她每次都会选择无视自己恳求的目光。

苏越凌此时整个身体都被仇恨占据，她握紧拳头，身体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你说啊！”

周玥真的开始解释：“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素素很没有安全感，她也快满十八岁了，总是怕我们回抛弃她。妈妈手上一时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安慰她，就想着如果她名下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会有安全感，所以……”

“安全感？！”苏越凌再也假装不了坚强：“她要安全感你就给她，那我呢？”

周玥看她语气激动，连忙解释：“越凌，只是一套房子而已，苏家不会缺你的……”说完想要把苏越凌搂进怀里。

苏越凌本能地后退一步，她是渴望母亲的温柔对待，但绝对不是以白白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送给自己讨厌的人为代价。

苏越凌眼里噙着泪水，但是语气无比强硬：“我的确不会缺一套房子，但我就是不想给别人！！！”苏越凌已经让章欣怡查过周玥的财务状况，自从上次因为自己和潘素的事情争吵之后苏晔就开始控制她的财务，现在的周玥实际可能还没有她有钱。

想到这里，苏越凌好像真切感受到了蓝菁为什么宁愿自己艰难前行也不愿意向父母低头了。因为凭借感情联系获得的荣华富贵本质上只是一种感情的附属品，那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越凌……你就当作帮帮妈妈好不好？”

苏越凌的声音好像透着寒光：“我可以帮她……和妈妈你——认清现实！！！”

“你……你什么意思？”

“我爸应该还不知道潘素那个所谓的中风瘫痪的母亲也只是个挂名的吧？你说这件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以苏氏集团律师团队的实力，你们母女还能剩下什么？”苏越凌此时还是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

周玥看着眼前这个发起恨来和自己那个永远处于上位者的丈夫一模一样的亲生女儿只觉得陌生，她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都是亲生的，要不是妈妈你一直这么偏心，可能我也还蒙在鼓里呢！！！”

周玥一时哑口无言，此时除了利用生物子代天生依赖母代的本能，她找不出第二种方式：“越凌，妈妈没有偏心，只是素素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有妈妈了……”

“我要去上学了，妈妈你尽快联系律师吧。”说完就走上楼，关上了自己的房间。

她收拾好之后要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周玥眼眶通红地看着她，苏越凌只觉得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和潘素一模一样。

她也心里为父亲感到不值，父亲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又或者已经知道还忍了这么多年，那得是爱到多深的程度啊。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苏晔只是太过自信，自信到想象得到的周玥这朵完全依附于她的菟丝花敢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钱帮其他男人养大了一个孩子。

苏越凌刚要走出门，周玥忽然站起来：“越凌……”

苏越凌只是站定，甚至没有回头。

“越凌，妈妈知道素素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你能原谅她吗？”

苏越凌知道周玥是怕自己在学校报复潘素，她冷笑一声，对周玥道：“高三很忙的，妈你放心，我没那个精力找潘素麻烦，你尽快联系律师把你该做的事做了就好。”说完走出了门。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但是出租车离家不久之后她的泪水还是湿润了眼眶。

她到教室的时候顾锦程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她从另一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没说一句话。

几秒之后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昨天数学压轴题会做吗？”

苏越凌转头，面前的人确实是顾锦程。

她开玩笑道：“被人毒哑了？”

顾锦程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解释：“昨天喝了点酒。”

“酒？什么酒那么……”她忽然想起何云止最近琢磨出来的黑暗料理：“何云止的朝天椒汁伏特加？”

顾锦程低头微微点了点头。

苏越凌好奇地问道：“他怎么说服你喝下去的？”

顾锦程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想试试。”

其实苏越凌也不是不知道，这次入学高三摸底测试顾锦程的名次到了年级二十名开外，他对此很烦恼。

两人也没有多说顾锦程就低头开始做题。

顾锦程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还都是国内顶尖大学毕业，虽然平时很忙，但是对于顾锦程的学习看得很重，她还听小道消息说初三那年因为顾锦程和同班一个女生走得很近考试名次有所下降，那个女同学不久就被学校劝退了。但是作为同桌她知道顾锦程不是能力下降了，也不是别的黑马显现出来了，而是“高三是高考最关键的一年”，他从一开学就很焦虑。

体育课上顾锦程也兴趣缺缺，他一个人在树下背文常。那个孤独又沉浸的背影她好像很熟悉。

“不知道昭楠现在怎么样了……”

苏越凌自己看着阳光下奔跑的同学们，拿了一片叶子挡在从水泥缝里钻出来的小蚂蚁面前。她可以感受到同学们故意远离自己和自己“霸凌”赵昭楠的事情有关，可是就算事实正好想反，又有谁会愿意相信她呢？她也懒得解释。

顾锦程就不一样，没一会儿就被班里的男生生拉硬拽去踢足球去了。

苏越凌往顾锦程刚才站过的地方一看，只见在树影斑驳的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她走过去一看，是一条精致的项链。

她记得这款项链是情侣款的，也是何氏珠宝新推出的，另一半……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很云止的朋友圈，昨天的朋友圈里那另外一半不就在何云止身上吗？

不一会儿顾锦程就慌忙走过来：“你有没有见到一条吊坠？”

苏越凌看他视线焦急地在草地上寻找，提起吊坠在他面前晃了晃：“是这个吗？”

顾锦程松了一口气：“还好。”

“我认识它，是情侣款的啊。同桌你谈恋爱了吗？”

顾锦程愣了一下，随即否认：“就……一个男生送的，不是什么情侣款的，你记错了吧？”

苏越凌看顾锦程急得脸颊都有些红了，于是递给他：“放好了啊！”

顾锦程接过项链，放进裤包里最深处，还下意识把裤包按了按。

苏越凌作为何云初的好朋友，何云止喜欢男孩子这件事情在她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两人。

和母亲摊牌的第二天苏越凌就被律师联系，说是需要她亲自确认一份文件，她就回了家。

司机李叔把她接回家的时候周玥和潘素已经在客厅里等着她了。

潘素抬头，幽怨地抬头看了一眼苏越凌随即低下头。

周玥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越凌，把名字签了吧。”

苏越凌只是坐下，双手抱胸：“我要等我的律师。”

周玥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十几分钟之后章欣怡也到了。

苏越凌把桌上的协议拿起来递给章欣怡：“章律师，这份文件麻烦你帮我检查一下。”

章欣怡习惯性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两分钟之后她把文件放回茶几上：“这份文件里的有些内容不符合事实。”

“苏小姐……”周玥的律师刚要解释什么，苏越凌就抬手打断他：“章律师你继续。”

“这份应该是无偿赠予自愿归还协议才对，怎么又成了潘小姐无偿赠予苏小姐的同意合同了？”

周玥缓缓开口：“越凌，结果都是一样的。”

章欣怡对苏越凌道：“自愿赠予协议会给赠予者最长半年的考虑时间。”章欣怡翻了一下文件：“可是这里并没有二次确认协议啊。”

“越……”

还没等周玥叫出她的名字，苏越凌就站起来：“真的准备好了再叫我回来。”然后对周玥的律师道：“苏氏集团法律团队的薪资不低吧？不过苏氏集团也不是做慈善的，滥竽充数的还真不敢要。”说完带着章欣怡走了。

不过在章欣怡的帮助之下她让利市场价的百分之二很快就把那套房子买了。

她带上几乎是装着自己全部身家的银行卡来到蓝菁的公司。

“李姐，她在办公室吗？”

李秘书点了点头，道：“不过她现在正在和人谈事情。”

苏越凌放下了刚想指纹解锁的手：“她在见什么人啊？”

李秘书思索了一下，回答：“应该是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同学，是个白人女生，长得很好看。”

苏越凌点了点头，又问：“公司最近财务状况怎么样？”

李秘书叹了一口气才回答：“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苏越凌暗自觉得自己这钱来得还挺及时，虽然可能远远不够，但因该至少可以解决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