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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佬关照之后

第2章 :突逢变故

作者:肥鱼字数:2777

发布时间:2022-11-29 16:50:07

罗秋瑛做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菜,徐立阳瞟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问出口便听见玄关被轻叩了两声。

徐立阳正准备起身去开门,便见罗秋瑛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笑意冲他摆了摆手自己去开了门。

徐立阳视线从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上移到了玄关,便见徐志勇提着个包站在门外,嘴角挂着淡笑叫了声爸。

徐志勇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小手提包,里面顶多能装下一套衣服的那种,徐立阳只瞟了那包一眼,便知道他这次回来不可能呆多久。

果然如他所料,徐志勇只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便以工作忙请不到假为由要离开。

罗秋瑛一直是个开明的人,哪怕丈夫瘫痪在床这么久她都没跟儿子诉过苦,这个时候,她依然没有露出软弱将仅有的儿子强留下来。

徐立阳心里很不好受,他心里对这个陌生的爸既感激又怨恨,感激他将自己带回这个充满温情的家,同时也怨恨他对待自己的冷漠。

徐志勇走的时候拿了张卡给徐立阳,“里面的钱应该够你念完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了,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你自己拿户口本去银行改一下。”

徐立阳不想接,只定定的瞪着那张卡,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作为并非真正徐家人的他来说,好像哪一句都不大合适。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不在家,你多看着点儿。”徐志勇难得的对他说了挺长的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徐立阳想说我都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话到嘴边又想起来奶奶似乎有个专门记电话的小本子,上面应该记了他的电话号码的。

“什么事都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徐立阳沉默良久,哑着声问。

徐志勇却没答话,见他半晌没有接银行卡的意思,干脆将卡插进了桌上的英语课本里,然后拎着包便出了门。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勇就像这诗里所写的那般,风一样来又如风一样离开,来时风平浪静,走时万赖无声。

徐立阳不知道爷爷奶奶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跟他一样抱有不甘甚至抱有怨恨,他来不及去多加解读,家里便发生了巨变。

徐国成开始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几天后开始有便血的征兆。

徐国成虽然卧病在床挺长时间了,却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从不要人喂饭,上厕所也只需要人扶一把,有人在旁边他就会发火把人轰出去。

罗秋瑛年轻的时候喜欢跳舞,靠从外婆那儿承下来的民间舞打连厢走南闯北数年,最后在沙河市安家落户。

那会儿的沙河市还只是一个县。

年轻的时候靠这门艺术吃饭,老年了反倒不受追捧了,好多年轻人甚至觉得那舞太土登不上台面儿,罗秋瑛作为即将绝迹的民间艺术舞打连厢的传人,为之操碎了心。

她跟居民区的老年人一起办了个老年舞蹈协会,加上口碑和协会里人们的推广,她们偶尔也会有接一些价格低廉的商业演出,但却一直没能找到一个愿意跟她一起学打连厢的年轻人。

这天罗秋瑛正好跟着协会里的人一块儿去给家居城一家新开张的家居店做开店演出,徐立阳一个人在家,上午的时候只觉得徐国成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直到下午在便桶里看到了血,他才吓了一跳。

他不敢给罗秋瑛打电话怕她担心,但徐国成的状态又实在不好,他不敢耽搁,直接打了120,等急救车来的空档,又翻出罗秋瑛那个有些破烂的电话本,找到徐志勇的电话拨了过去。

徐志勇的电话却没能打通,机械的女声告诉徐立阳,该电话已停机。

徐立阳既烦躁又害怕,抓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心乱如麻。

徐国成被医生和护士推进了抢救室,徐立阳站在亮着红色警报灯的门口,第一次感受到了茫然无措是什么滋味。

罗秋瑛赶来的时候徐国成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徐立阳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想着估计是120来得太过风风火火,居民区的人跟她讲的。

结果很不乐观,肠癌晚期,再加上糖尿病病发症,医生只是摇头,“这段时间,老人家有什么想吃的就给他吃吧,口就别忌了。”

徐立阳的整个暑假基本都是在医院度过的,吃饭睡觉写作业,他都快忘了医院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了。

直到料理完后事的第三天,徐志勇才收到消息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

“你忙你的工作去吧。”罗秋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双眼睛既红又肿,脸上却看不出悲喜,“不是说不好请假吗。”

“您和阳阳跟我走吧。”徐志勇说,“之前因为要照顾爸,您说走不开,现在就剩您了,跟我去那边生活吧。”

“我哪儿也不去。”罗秋瑛说,“你爸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徐志勇皱眉看了眼徐立阳,示意让他说两句,改变罗秋瑛的想法。

“我也不走。”徐立阳好似没看见,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徐志勇说服不了也不能强逼,只好先遂了老人的愿,在家里又呆了两天后才离开,走的时候给徐立阳买了支新手机,难得贴心的在里面存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徐立阳想,估计是爷爷的事让他心里愧疚了。

罗秋瑛却跟变了个人似的,老年舞蹈协会那边也不去了,整日整日呆在家里,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徐立阳害怕极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奶奶,我刚在楼下碰到刘奶奶,她说您都一个月没去舞蹈协会那边了。”徐立阳将刚买的菜放到案台上,“明天有个商演,说叫您拿主意呢。”

罗秋瑛将晒在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铺沙发上开始一件件叠,“你跟刘奶奶说,让她拿主意,我就不去了。”

徐立阳知道,她的不去了可能是永远。

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有五岁不到,那时候只知道害怕却不太懂得孤独是什么,徐志勇来接他的那天,跟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爸,我会给你一个家。”

那时候,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如天神一般,母亲的离世似乎变得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他即将有新家。

所以他体会不到奶奶心里的感受,跟自己生活了好几十年的人,没打声招呼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还是永远,想想都觉得揪心。

短短一个多月,六十七岁的老人仿佛一夕间老了十岁,他突然有些心慌,如果奶奶也跟爷爷一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这种害怕比起爷爷的突然离世更让他惶恐不安,这样的担忧时刻围绕着他,赶到开学前一周的某个晚上,奶奶突然找他谈话,希望他能接她的棒,将打连厢这项民间艺术传承下去。

“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奶奶嗓音带着轻颤,“奶奶知道你并不喜欢,也跟其他年轻人一样,觉得这东西上不了台面,可它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咱们家打小儿就是靠它吃饭,我不想传到我手里就断了,我也不想愧对列祖列宗们的嘱托。”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把任何事情都看得很开的罗秋瑛说如此沉重的话,这种近乎于遗言的话将徐立阳胸口狠狠撞了一下。

徐立阳不懂奶奶口中的传承到底有多重要,在他看来,在一众看热闹的人面前跳来蹦去,听着从那些人口中蹦出的类似嘲笑的声音,比起奶奶口中的传承来说,既刺眼又刺耳。

徐立阳内心非常复杂,一边看不上这东西,一边又不想让奶奶失望。更多是,奶奶年纪大了,爷爷的过世对她打击很大,以前也没见她对传承这么焦心忧虑过,他突然想,奶奶会不会突然有一天悄然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如果他答应下来能让奶奶心里的阴霾从此云开雾散,那他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奶奶一听他答应了,脸上也难得的挂上了笑,亲自到老家后山的竹林挑了根佛肚竹给他做金钱棍。

徐立阳跟着协会里的老人练习了几天便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