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还你的

“算了”，池睿阳思量一番摆摆手，“说不清楚。”

烤肉店客人少的时候，服务员大都躲去偷懒。他们坐下来等了十来分钟，除了刚开始上的冰啤酒，其他菜都还没备好。

池睿阳看看时间，问了宋旭最近的药店位置。没过几分钟，宋旭就看到他提着个药店袋子回来，里头是鼓鼓囊囊的药盒。

宋旭伸手扒拉了一下袋子，看到里面装着的不同牌子的感冒药和退烧药，挑眼看向看着活蹦乱跳的池睿阳，疑惑道，“感冒了？”

“没有，不是给我买的。”

“噢”，宋旭了然，“是给内位？”

池睿阳还在消化宋旭口中的“内位”是谁，本尊就挑开帘子进来了。

池睿阳和宋旭坐在靠窗的角落，能把整个店的情况都收入眼底，但是有门口迎宾的柜台和几盆绿植挡着，他们这个位子别人倒是看不太清。

池云泽没穿校服，黑色长款羽绒服里套了件灰色的卫衣，青春洋溢又高挑挺拔的扎眼，所以池睿阳一眼就锁定了他。池云泽进来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池睿阳刚想喊他，就见他冲着后面笑了笑，低语着什么，身后的何煜希就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池睿阳举在半空的手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碰到熟人了？”宋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着池云泽和何煜希在另一侧的窗边落座，惊讶道，“欸，这不是。。。”

他扭回头看到池睿阳正愤愤地把抽风的管往下拉，“不熟。”

“哦，是吗？我还刚想问你呢，他昨天半夜给我发微信说辞职，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池睿阳低头捣鼓碗里的炒饭，“没事，他自己抽风呢吧。”

池云泽让他帮忙请病假，池睿阳觉得他大概是真的病了或者没休息好，以防万一还是去准备了药，想着中午抽空给他送一趟。结果看来感冒完全就是他的托词，现在他还活蹦乱跳约别人吃饭。

“啪！”

突然从柜台处传来的一阵摔酒瓶的响动把吃饭的人都吓得抬起头四处张望，正跟炒饭较劲的池睿阳也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两眼。

墨绿色酒瓶里传出的麦芽酿造的香气从柜台处四散开。始作俑者是斜倚在柜台上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吵吵嚷嚷的醉鬼对着柜台收银的小姑娘不依不饶，小姑娘没办法打电话喊起来了正休息的男服务员。不多时，中年男人就被几人围在了中间。

“大哥，我说多少遍了，不是不给你赊，实在是你欠的太多了，老板娘说让你今天无论如何得把之前的账清了。”

“我。。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中年男人用喝了酒含糊不清的口齿说道，一边还往外走，被门口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池睿阳看到宋旭也放下了筷子，就喊了服务员过来买单。起身的时候还顺带把桌面上的药袋子扫到旁边垃圾桶里。

宋旭跟在他身后，“欸，你扔它干吗？”

门口处已经开始推搡了起来，池睿阳把校服外套里卫衣的帽子扣上，想加紧通过是非之地，却在混乱之中被人拽住了胳膊。

“欸，儿子？”

池睿阳回头瞪着池卫军拽住他的那只手，冷眼道，“撒开。”

池卫军好像没听见一样，兴奋地跟拉扯他的服务员说，“这是我儿子，你们要钱找他要，反正我是没有。”

“有你这么当爸的吗？”站在池睿阳身后的宋旭打掉了池卫军拽住他胳膊的那只手，看着池卫军骂骂咧咧的样子还想上前争论，被池睿阳伸出胳膊挡住了。

“你先回去吧旭哥，这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呢，回去补觉吧，你不是今天还有夜班。”池睿阳面向宋旭低声道，“我能应付的来。”

池卫军晃晃悠悠间看着池睿阳背对着他，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你今天要是敢跑老子回去弄死你！”

拦他的服务员都听不下去了，小声嘟囔，“这是你儿子嘛，骂这么难听。”

池卫军却更喋喋不休，“他就是欠老子的，他就是丧门星。”

“你闹够了没有。”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池卫军暂时闭了嘴，扭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池云泽，嬉笑道，“今天什么日子，见我两个儿子，刚好，你们商量一下，看谁把老子的钱掏了。”

池云泽穿过哄闹的一堆人走到池睿阳旁边，“快上课了，你先回学校吧。”

池睿阳转过身，瞥了眼池云泽，又向池卫军冷声道，“老畜生，你想都不要想。”

刚刚安静一会的池卫军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还是他的眼神刺激到，一下子穿过好几个拦他的服务员，冲着池睿阳就扬起了手掌。

池卫军突然的动作让池睿阳没有时间反应，眼看那个巴掌离他越来越近，他脑子正一片空白的时候，被池云泽拉住挡在了身后，那个巴掌就切切实实地落在了池云泽脸上。

池卫军到底是做力气活的人，手掌粗糙有力，池云泽偏过头的脸上立时出现了巴掌印。

几个服务员，宋旭，和对面的何煜希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呆愣在原地，连池卫军看到自己打的是池云泽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池睿阳看着池云泽白皙脸颊上异常醒目的红色掌痕，咬牙道，“我。。。”，一个“艹”字还没说出口，挡在他前面的池云泽已经抬起了长腿狠狠踹在池卫军的心口。

池卫军被这突然的一脚踹翻在地，正好倒在他刚刚自己摔碎的酒瓶上，碎玻璃渣一下子扎满了整个手掌。

池卫军瘫坐在地上，看着流血的双手，不知所措地看向正向他走来的池云泽。本能反应告诉他应该站起来，但是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酒精作用，池卫军试了几次跌跌撞撞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只好认命地瘫在酒精和碎玻璃渣的废墟等着居高临下的池云泽审判他。

“怎么着，你还想杀了你老子不成？”池卫军梗着脖子心虚地仰头看着他。

池云泽半蹲下来直视他猩红的双目，“你的饭钱，我们是不可能出的。你能从我这里拿到的，只可能是医药费。”

池卫军表情扭曲地怒视他，“你。。。”，话还没说完，就被池云泽甩了个巴掌。池卫军捂着发懵的半张脸，看着池云泽的背影，听他道，“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