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战

“我不在办公室，”江宁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好意思，请回吧。”

林苑没想到连门都还没进就被主人下了逐客令，生怕江宁下一秒就要挂电话，连忙“哎”了一声，随后又有些迟疑地说：“江……江宁，其实……我想跟你道个歉。”

树丛后头那个胳膊底下掖着小微单的男人还在偷拍，没有注意到江宁已经发现了他。

“没必要，”江宁声线平淡地道，“等这阵风刮过去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真的是在寒暄天气一样，仿佛这会儿满世界的流言蜚语都不过是一场小型台风，只要按照天气预报里的温馨提示关好门窗就能继续高枕无忧地过日子。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语气听起来太过淡定，林苑哑然了一瞬，过了一阵，才似乎又担心江宁以为她没话说了要挂断，赶忙把要说的话捡起来，磕磕巴巴地道：“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不是有意针对您的，真的，您是我所景仰的前辈，我……”

“没事，”江宁缓慢而又坚定地出声打断，“你快回去吧。”

林苑停顿了片刻，又弱弱地重复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

江宁不作声地苦笑了一下――这林苑也不知是真天真还是装傻，世上那么多的明枪暗箭，也不全都是刻意为之，并不是什么矛盾都非要泾渭分明地站在对立两面才能开战。

有些时候你只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当作了钓鱼的饵，而围观的鱼群也不过是遵循本能的欲望争相撕咬――这并不是针对谁的坑害，只不过他们正好站在了利益锋芒的所向之处。

江宁连安慰再哄地说了几句好话，才总算是把电话挂上。

他从贴了膜的玻璃往外注视着林苑，直到看着她走远了，才让苏妍妍把车开回地下车库。

苏妍妍：“宁哥，这怎么办？”

江宁闭目靠在椅背上，手里一颗颗地盘着木珠，慢吞吞地说道：“她跟我不一样，上头有人逼着，这会儿见面会才刚完，正是四处奔着忙宣传的时候，她经纪公司能放她跑我这来浪费时间，肯定是有准备的。”

苏妍妍一惊一乍地坐起来：“你你你是说……缀在她屁股后头的狗仔队都是她经纪公司默许的？！”

江宁这个自己开经纪公司包装自己的，是演艺圈内为数不多的“大闲人”，整个剧组都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照样能理直气壮地偷懒。

而林苑则不同。

江宁不置可否地说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演艺圈，镜头前是名利场，镜头后是是非场，江宁知道自己没法一直独善其身。

苏妍妍：“可是……我来之前就查过了，你都上热搜榜了，这才刚发布几个小时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江宁：“行了，实在不行过两天要是闹得太厉害了，公司就放假几天。”

江宁的公司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清闲”，由于他们公司最大的卡司也就是老板本人这两年来就接了一部戏，所以除了一些正在捧的新人及其团队会比较忙，基本上跟着他的人每天不到下班的点就下班了，加班次数屈指可数――按照江宁的理论，就是“没事干呆在公司干吗？浪费水电费吗？”

――所以，“放假几天”这种事，对苏妍妍女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诱惑力。

反而有点皇上不急那啥急。

“宁哥你心也太大了吧！”苏妍妍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结果不小心正中喇叭，车一鸣惊人地叫了一声，苏妍妍自己把自己吓得一哆嗦，喇叭声突兀地回响在地下车库逼仄的空间里。

苏妍妍把话接上：“你这么多年的形象啊……你又不是走那条路子的人――家里还有个小的，万一被人扒出来……”

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江宁脸色陡然一变。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形象太重要了。

江宁最担心的还不是他和林苑会被传出什么样难听的“地下关系”，他怕会有人顺藤摸瓜“挖猛料”，结果挖出他“未婚养女”的“大瓜”。

如果林苑的经纪人知道他家里还偷偷养了个不到两岁的孩子，肯定不敢拿林苑来捅他这只“马蜂窝”。

苏妍妍将车停好，江宁一言不发地推门下去，苏妍妍拎着他的保温杯和保温桶小跑步跟上。

等到他们回到公司，发现公司里就像是被积雨云给笼罩了一样，所有人都难得忙碌起来，一个比一个焦虑。

江宁一进来便开门见山：“王轩然呢？”

还不等同事们“供出”王主管的下落，王轩然就自己连滚带爬地从小办公室堆成山的文件里钻了出来：“宁哥，宁哥你可算回来了。”

江宁皱了皱眉：“怎么了？”

王轩然把胳膊底下夹着的文件递给他：“你刚刚是不是和林苑打电话了？”

江宁抬头看向他。

王轩然：“她的电话被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