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期中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林嘉诚去了一号考场第一的位置，而许言诺去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位置。

两个考场一样，没什么人看书，也没什么人讲话。

两个人也一样，到了考场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就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十几分钟后，考场里有了小小的骚动——监考来了。这俩大爷才起来等待发卷。

俩监考也是，发完了卷子，在黑板上写了什么学科，几张几页之后就在讲台上神游。完全不管下面的情况，一边是没必要，一边是管了也白管。

考试考完了就可以提前去吃饭。林嘉诚的第一试场在一楼，到食堂最近，所以他就自己去了，没回教室，等许言诺一起去教师食堂，他还是不太想顶着那么多老师的威压下吃饭。

许言诺的考场在五楼，他们收完卷子，再到一楼的时候，第一考场早没了人影。

当身边的同学都在吐槽，“学习好就可以被优待吗？不公平”的时候，许言诺感觉到了一阵头重脚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没了去吃饭的兴趣，默默回了教室。

许言诺到了教室，有几个人没去吃饭，在校对答案，嗡嗡的声音吵的他脑瓜子疼。

许言诺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趴着了，同学们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觉得自己没考好，所以谁也没管他。

“头晕，食欲下降和嗜睡都是抑郁药的副作用而已。没事的，忍忍就好了。”许言诺对自己说。

同学们陆续吃饭回来了，教室里更加聒噪，许言诺猛的坐起来，烦躁的抓抓头发。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回教室吃了药以后又灌了几大口凉水，然后去走廊吹风。

微风吹过，扰乱了少年的头发，也扰乱了另一个少年的心。

林嘉诚上前两步，内心有了不要样的慌乱，手搭上了许言诺的肩：“怎么了，你？眼睛红红的。”

许言诺没被人搭过肩，一时有点不适，但他没挣扎，挪动的意思，只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没事”，许言诺说。

林嘉诚没有深究，他知道许言诺不想说的问了也没用。

总有一天他会让许言诺告诉他的。

下午第一门考的历史，九班没有同学学历史，全班留在教室自习。

许言诺在补觉，他怕到时候考试会睡着。

下午，九班同学只有一门物理要考，一个半小时。

其实物理化学这种学科，对于许言诺来说只要公式记得，就问题不大。

虽然他可能没有完全记熟。

打铃了，同学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放到教室最后面，有的还拿着两本复习资料去考场。许言诺不同，拎了个铅笔盒就走。

考完试，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吃晚饭，所以各班到教室自习，班主任坐班管理。

庄晓梦说，“你们干什么我不管，只要别发出声响就行”后，回办公室找了个凳子坐在讲台上敲起了笔记本。

明天明天再说，再加上九班成绩普遍不错，全班大多在睡觉，但也不乏有些卷王在复习。比如睡觉的有许言诺，江挽枫；复习的有林嘉诚，梁自恒等等。

到时间了，还是林嘉诚摇醒了许言诺一起去的食堂。在林嘉诚眼里许言诺彻底成了不让人省心的那一挂的了。

对此，许言诺一无所知。

所有考试考完，庄晓梦来换座位了，但是许言诺因为身高，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座位排布基本只是左右换了换。

两天后，期中成绩就出来了。高中老师改卷都很快，尤其是临安七中为最。庄晓梦在她拿到成绩的第一时间就在教室里张贴出来了。包括各科成绩，各科成绩的班级排名以及年段排名，横横数数贴了一大片。

一下课，同学们都围了过去，看自己的分数和排名。

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座位上。

一个林嘉诚，他每次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一，没有看的兴趣，自己考了多少也是心中有数。

一个许言诺，他不是对分数没兴趣，是懒得去人挤人，等他们看完了在去。

还有几个，是已经知道自己考的不好了，没有去看的勇气了，在座位上唉声叹气的。

第三天的第一节课就是孟见闻的，他还是上课铃一响就进了教室。

“首先说两件事啊。第一，这次期中咱班的语文平均分排名年段第二，和第一就差了0.4几分。希望可以继续加油。当然总分的平均分还是第一，不能骄矜自傲啊。

第二，第三题选择题，考的古代文化常识，咱们班三十八个，不，现在是三十九个同学昂，只有五个同学是对的。所以本次周末放学的作业就是去抄录古代文化常识。名人，名句，制度，什么都可以。

以后每周末都是摘抄，我会布置不同的主题，你们自行准备一个厚一点的笔记本。

周日回来以后交起来我要改的，下周一开始每节课的前三五分钟按学号一个一个上台演讲。可以在黑板上写点东西，听的同学做好笔记！

这种东西我肯定是讲不到边的，只能你们自己去收集，咱人多力量大，一轮轮完了还可以有下一轮嘛。

明确告诉你们啊，古代文化常识，高考是要考的。是个三分的选择题，务必重视起来。

还有，为了整治一下你们作业上不写名字的毛病，甚至还有的只写一个姓的，我只要看到，下次上台来唱歌啊，一个个的，拽给谁看呢啊？

第四，考完之后有不少同学的家长来加我的联系方式。我一律拒绝了，现在有师生关系的是我们，未来可能会成为朋友的也是我们，跟你们的家长没有关系，我不想和你们的家长有任何牵扯。要加我的联系方式你们自己来加。

好，开始上课。这节课我们分析期中试卷。”

这节课下课，许言诺才去看了自己的成绩，班级第十三，年段第二十。

对于一年没上学的他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许言诺还算是满意。

只是他以前都是第一的，心里落差还是有的。

周六放假，学校在门口摆了三张荣誉名单，是各年段的单科前十和总分前五十。许言诺是高二年段总分的最后一位，林嘉诚是第一位。

一头一尾，又是这样。许言诺忿忿地看着他们中间那四八个名字，目光像有实质，使那四十八个人即使在不同地方，也同时感到后脖颈凉飕飕的。

周末返校的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在草稿纸上划满了“下次我要考第一！”，力道之狠，连纸张都承受不住，足见其心念之坚定。

这一幕正好被到教室最后扔垃圾的林嘉诚看到了，林嘉诚驻足了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走掉了。

周末晚自习前，庄晓梦把梁自恒，林嘉诚和许言诺叫到办公室，说：“你们仨都是年段数学单科前十的，所以学校里安排你们周末的三节晚自习，和一三五的晚二去科技楼上一下专项培训课，就三个星期，三个星期之后去参赛。没问题吧。”

三个人都应下了，参赛得奖是未来填报三位一体志愿的加分项，有这个机会还是要去试一试的。毕竟，谁会嫌自己的简历太好看呢？

见状，庄晓梦把具体上课地点告诉他们，并把钥匙给了林嘉诚，说数学是她教的，今天开始的。她还要去通知别的老师把其他七个同学叫过去，让他们先去。

出了办公室，林嘉诚把钥匙交给梁自恒让他先去开门。

许言诺和林嘉诚对视一眼，回了教室拿了草稿纸什么的，就去了科技楼。

科技楼平时没什么人来，只有一盏灯，还是一闪一闪跳了闸的；安全通道的标志亮着绿光。还有几个教室的窗子破了，一阵阴风吹过窗帘就会往外飘出来，一晃一晃的。

总之就是，鬼片的绝佳取景地。

林嘉诚有点习惯了，每次比赛前都是在这阿飘聚集地来特训的。

虽说许言诺对这地方也来过不少了，但是他还是缺乏安全感，怕黑。

看着许言诺这么大个人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畏畏缩缩的，林嘉诚十分的无奈。

林嘉诚停下了脚步，许言诺是一直看着林嘉诚的脚辨认方向的，林嘉诚停下，许言诺也跟着停下了。

林嘉诚嘲笑他：“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都怕。按理说你休学一年回来都能年段前二十，原本成绩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地方总不能是第一次来吧？”

的确不是第一次，但这并不妨碍他还是怕。

许言诺很实诚地说：“我怕黑。”

林嘉诚把一只手上梁自恒的东西放到另一只手上，然后认命地牵起许言诺的手往那个已经亮着灯的教室去了。

许言诺愣愣的被拉着走，这种感觉与他而言挺新鲜的，也挺温暖的，让他好喜欢，好喜欢。甚至自私的贪恋这份温暖希望它永远永远不变质。

许言诺猛地摇头，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可笑。随即又低下了头，看看和林嘉诚相握的手，五味杂陈。

到了教室，虽然积了不少灰，但总体还算是干净的，梁自恒已经把黑板擦干净了。许言诺强迫症，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桌椅，林嘉诚看见了，向他要了一张也擦了擦。

梁自恒见状，一边说他们瞎讲究，一边也向许言诺要了一张纸巾，明显的心口不一。

开始上课，座位是自己挑的，三个人一排。九班的三个人最先到，直接坐在了第二排的三个座位上，林嘉诚居中。

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庄晓梦在铃声响起时才进来。九班的老师好像都有踩点进教室的毛病。

刚开始，庄晓梦就说还是要再选拔的，只有三个人能去参赛，然后发了卷子，难度比期中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数学这门学科还是要靠练的。

前两节课她考试，最后一节课她分析。然后又发一张卷子，不用交，下节课讲。简单来说，可以不做的，不做的话，下节课也不用来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