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送花

第三天，许言诺是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回的学校。

他回来的时候是物理课，轻轻扭动把手开门，探了个脑袋进来。

物理老师看向许言诺，朝他点了点头。

许言诺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翻开课本听课。”

过了不大一会儿，许言诺抽了张草稿纸“唰唰”的写了一行字，然后把纸向林嘉诚移了过去。

在确保林嘉诚看到的情况下，许言诺用笔在刚刚写的那句话下面划了条横线。

“你怎么坐到这来了”

林嘉诚在那句话下面写了一句“他们说我有点挡视线了”

许言诺从上到下扫视了他一眼又接了一句“哦，嗯”

许言诺收回了自己的草稿纸。

过了一会，又向林嘉诚递了张草稿纸“老师在讲哪，我没找到”

林嘉诚看了看许言诺的书，用笔戳戳他的手臂，迎着许言诺不解的眼神，林嘉诚开始用笔扒拉许言诺的手臂。

许言诺从善如流的把手从书上拿开，林嘉诚把书往后翻了两页，然后点了点上面的一道题。

许言诺不动声色的看那道被林嘉诚点了点的题，不太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可惜他俩做小动作显然不甚熟练，被物理老师盯了好一会都不自知。

忍无可忍的物理老师开了口：“林嘉诚，来说说我们讲的这题的答案和解题思路。”

林嘉诚飞快扫了一遍题，说：“选B，机械波在传播介质相同的情况下，传播速度相同。”

全班哄堂大笑，物理老师把手里的书狠狠拍在讲台上：“这是第七题的答案，我们现在在讲第十题了！你在听些什么东西？”

全班同学被吓的一下子收住了声，林嘉诚站在那里，甚至不敢抬头看老师。

“站五分钟自己坐下，好好听课！”

物理老师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的音量继续讲题：“第十题的C选项，双缝干涉实验……”

林嘉诚一直低着头，笔也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言诺拿笔碰了碰林嘉诚的手，林嘉诚抬头看许言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许言诺看着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的物理老师，拉了拉林嘉诚的衣摆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林嘉诚没坐下，只轻轻拂开了许言诺的手。

许言诺盯了一会儿林嘉诚的侧颜，等着物理老师换PPT的间隙，说了句：“五分钟到了，老师。”

物理老师头也不抬，说：“昂，坐下吧。”

林嘉诚还是站着，最后是被许言诺硬拽着坐下的。

许言诺伸过手去，在林嘉诚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林嘉诚没看他，开始自顾自记笔记，但是他的笔记上几乎没有成形的字。

许言诺终归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一时间，不知所措。

只是一节课下来，许言诺的课本上干干净净一个字没有——他一节课都没听。

下课铃一响，老师托了几秒的堂，讲完今天的作业就走了。

林嘉诚则在座位上趴下，补觉。

许言诺见状，把想了一节课的话憋了回去。

也在自己座位上补起了觉。

许言诺又浪费了一个上午。

还是午餐铃响，楼上楼下兵荒马乱的声音把他惊醒了。

许言诺用力地用手揉了几下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

林嘉诚没有参与到兵荒马乱之中，像个乱世之中清隽的贵公子，偏安一隅，不参与任何纷争。

许言诺枕着手臂看他写东西。

林嘉诚屹然不动。

或许许言诺就是林嘉诚的天敌，又或许林嘉诚只是单纯受不了别人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

林嘉诚站起身来，说：“走了，吃饭去吧。”

许言诺乖乖站起身，无意识的跟着林嘉诚走。

等拿到了餐，坐下。许言诺才发现林嘉诚带自己来的是教师食堂。

“诶。”许言诺和林嘉诚说，“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普通食堂。”

林嘉诚斜睨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说你胃不好？”

许言诺接：“我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你不会主动来这儿。”

林嘉诚上下扫了他一遍，没回答许言诺的话。

一个餐盘在许言诺旁边放下，来人开口说：“你俩今天怎么这么低的气压，生我气呢么？”

“没有没有没有。”许言诺赶紧回道，就算心里怨怼，谁会当着面说，对方还是自己的老师，何况这还是他们有错在先。

“怪也没办法，你一直都是优秀学生，要作为榜样的。还当堂作乱，我盯了你俩好久也没发现，校长在门口巡逻都站定看着你们了，你们也没发现。干什么？做小动作没经验啊？”物理老师说。

许言诺和林嘉诚一听，更羞愧了。

林嘉诚说：“抱歉啊，老师。”

“没事，以后上课的内容，你们要是都懂，大可以不听，自己刷刷题也行，当然我的课只能写物理啊。但是动作别太大，行吧？不然像今天这样，弄的大家都不舒服。”

“是是是。”许言诺连声应道。

“行，你们跟我一起吃饭也不自在，我找老婆吃饭去了，嘿嘿，你们慢慢聊。”

物理老师端着自己盘子站起身，向另一边坐着的一个女老师那去了。

许言诺看了林嘉诚一眼，没再说话……，埋头顾自己吃饭。

吃完饭，俩人照例去操场散步。

又一个体育生飞奔着超过两人。

“你在不高兴。”许言诺忽然说。

林嘉诚斜睨了他一眼，说：“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

言下之意，你才发现吗？

“是有够明显的。”

然后……

又没了话头。

不善言辞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更不用说其中一个还冷着个脸。

“时间差不多了，回教室吧。”许言诺说。

许言诺的时间感一向很强，他说上课了，那走到教室，铃没几秒就会打。

林嘉诚开始向教学楼走。

许言诺一直跟着他的脚步。

但是，林嘉诚并没有在自己教室的楼层停下脚步，反而去了天台。

天台基本没人会来，杂草丛生。

也不知道这些杂草在既没土，也没营养的天台是怎么长出来的。

林嘉诚找了一圈，找到一把扫帚，扫出一块空地，把校服外套往地上一铺，坐下。

许言诺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最终还是许言诺这个闷葫芦先打破的僵局。

“不回教室吗，庄老师该着急了。”

“没事，今天周五，全校老师要去开会，发现不了的。”林嘉诚说。

“我记得是周一开会诶。”许言诺说。

“现在都要开了。”

许言诺抚着额头笑：“现在当老师也挺不容易的。”

林嘉诚也笑了：“是啊，可是现在很多家长都喜欢叫自己的小孩去当老师——学生才是离老师最近的人，当老师好不好，学生们明明自己更能判断。”

聊着聊着，下课铃响了。

林嘉诚说：“一节课就过去了？这么快啊。”

许言诺接他的话：“那我们回教室吧。”

林嘉诚站起来，再弯腰捡起校服抖抖，说：“那就回去吧。”

许言诺没说话，向林嘉诚伸出一只手。

林嘉诚顺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两人绕了一下路，先走过办公室，很好，办公室灯还黑着——老师们还在开会，安全了。

回到教室，就有几个同学围上来。

“你俩干啥去了，一节课都没影。”

“快快快，林嘉诚你数学写完没？借我抄一下。”

“啊对，数学要交了，我也要，我也要！”

林嘉诚有些无奈的把自己的数学作业递给了附近的一个同学。

同学们立刻转移了阵地，去争抢那本作业本。

林嘉诚转过头想和许言诺嘲笑这帮人两句，却发现许言诺在盯着那群人看。

“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吧，即使他很习惯于此。”林嘉诚这样想着，拿起了许言诺的数学作业，翻了一下，是写完了的。

林嘉诚举起许言诺的作业本，喊了声：“我这还有一本，谁要？”

立刻有人回头来抢许言诺的作业本。

许言诺用手肘杵了一下林嘉诚，说：“是你的作业吗？干嘛拿我的作业做好人。”

林嘉诚笑了，说：“同学嘛。”

许言诺也笑了，说：“我跟他们又不熟，你这算不算慷他人之慨。”

林嘉诚说：“你就当帮帮我好咯。”

“嗯。”许言诺应了声，尾调带着明显的上扬。

不多会儿，就有个同学过来跟许言诺说：“谢谢你的作业，我已经帮你交了，我叫顾琳皓，交个朋友吧。”

许言诺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叫许言诺。”

顾琳皓笑了，有些黑的皮肤上露出了洁白的牙，说：“许言诺，叫你阿许好吗？”

“呃……好，好的，没问题。”许言诺回答。

这么久了，许言诺还是对那些对自己热情的人无力招架。

“那回见喽。”顾琳皓又拍了拍林嘉诚的肩，说：“对人家好点，说两句话怎么就能吓成这样，小庄老师让你照顾他的。”

林嘉诚转头跟许言诺告状：“我对你不好吗？没有吧。”

“是的，你是我那明明干了活还讨不到好的祥林嫂。”许言诺憋着笑说。

林嘉诚佯装生气的去挠许言诺的腰上的痒肉，说：“谁是祥林嫂，什么鬼东西啊？”

许言诺笑着推林嘉诚的手，说：“好了好了，不闹了，要上课了。”

放学路上，许言诺对林嘉诚说：“等等你不要直接上楼去，我有东西给你。”

“是我之前有什么东西落你那了吗？”林嘉诚好奇的问。

许言诺说：“没有，是别的。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嘛，哄哄你咯。”

林嘉诚的好奇更重了，问：“礼物啊，是什么东西啊？”

许言诺还弄的神神秘秘的，说“不告诉你！还有你不能嫌弃啊！”

“那肯定的。”林嘉诚保证道。

许言诺让林嘉诚在沙发上坐一会，自己进了房间。

拿出了几支织好的花给林嘉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