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唱歌

江染还得感谢江家这两年对她的培养，唱歌跳舞，各类乐曲什么的，她都会一点。

彩虹吧是一家女同性恋酒吧，江染是这的驻唱歌手，加上出众的外表，和成熟的唱歌技术，使得她在这家酒吧很受欢迎，时常有人来搭讪她。

不过拜裴江女士引以为傲的职业所赐，江染从小就对性有关的话题心生厌恶，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不隔音的墙板让她被迫听着裴江女士的叫床，骑在她身上的男人会骂她贱人，荡妇，婊子。

而裴江女士只会动情又忘我地呻吟。

那时候，江染躺在木板出床上，不只一次地认为裴江女士就是个婊子。她想要用刀子割断男人的脖子，捅进裴江女士的心脏，再把他们扔出去……

江染不是同性恋，可比起令人恶心得想吐的男人，她更愿意靠近女人，况且酒吧管理人员给的工资也不少，抵得上她一个月的饭钱。而她只需要忍受来找她搭讪的女人眼里，不怀好意的欲望就好。

她也就打消了离开的想法。

眼神虚虚地看着下面各式各样的女人，脑海里却无端浮现了余清的身影。

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职业装，却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很奇怪，她首先想起的，却是余清的身材……

台下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舞台上富有节奏的前奏响起，江染卡着鼓点，完美进入歌曲节拍。她的声音并不如寻常少女那样甜美，带着一点粗犷，像是磨砂的金属颗粒感，略显厚度，性感又极具辨识度。

余清不得不承认江染非常适合唱歌，江染头顶的灯束时时变幻光彩，连她的头发丝都闪耀着光芒。

余清有些移不开眼，江染身上的气质，让她有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调酒师名叫蓝桥，也不禁感叹：“真美，像明星……姐姐你知道吗，她来这有一个月了，连带着我们酒吧的生意也比以往好了不少，毕竟是同性酒吧嘛。可惜她人长得好看，却高冷得很，还是个带刺的，连我们这阅人无数的乔小姐都撩不动她……”

蓝桥絮絮叨叨地着说着，余清却捕捉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你刚刚说这是个什么酒吧？”

蓝桥一脸理所当然，“还能是什么，LES吧啊。”

余清喝了一口水压惊，却不小心呛到。

“咳咳咳……”

“啊……姐姐你不知道啊。”蓝桥忙拍了余清的背。

余清的脸涨得有些红。

她确实不知道，她不排斥这个圈子，只是从没接触过，让她多了几分自己是个异类的尴尬。

怪不得这个女孩子刚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蓝桥瞧着余清的窘迫样，见余清没拒绝她的触碰，忙拉近了点距离，将余清的脸看得更加清楚。

柔和的眉眼，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唇，白皙的皮肤衬着像喝了酒那样微醺的红，典型的南方美女长相。

蓝桥更加欢喜了，比起江染那样令人惊艳的长相，这样的姐姐更得姬崽的心，谁不喜欢亲和又漂亮的姐姐……

酒吧突然又暗了下来。

蓝桥心中又多了几分得寸进尺，拍打着余清背部的手逐渐不安分起来，顺着余清的发往上，时不时用小拇指绕着她的头发。

“姐姐，要不要我送……”

余清明白了蓝桥的意思，咳还没缓过来，连忙摇摇头，却被人拉了一把。

她的手臂被捏得有些痛。

酒吧重新亮了。

余清微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看清人是江染，松了一口气。

蓝桥一脸惊讶，看看余清，又看着江染：“你们认识啊……”

江染没理她，而是看着余清。

余清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眼睫上还有湿润的晶莹，像是被狠狠地欺负过一般。

江染刚才唱歌时就注意到了余清，黑暗中因为还隔着一段距离，江染只模糊看见两人靠得很近，甚至这个有两戳蓝毛的女人还对余清动手动脚。

这让她很不舒服，就像一直向她示好的小兔子，突然被人觊觎，令人心生恐慌。

明明余清于她什么都不是……

她松开了余清的胳膊：“余清姐，我们走吧。”

余清心里一喜，这还是从见面以来，江染第一次不对她那么抗拒。她也没来得及想明白刚才自己的手臂为何被捏得那么痛，就又牵住了江染的手，极其自然，朝江染一笑。

“好。”

蓝桥看呆了，在场的其他人也看愣了。

蓝桥看着余清背影，觉得自己指定没戏了，其他人则是讶异于江染这个冰山被一个女人牵住手，却没拒绝。要知道在此之前，不少人有江染虽然长得一副姬里姬气的样子，却是个直女的猜测。

出了酒吧，江染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

余清也不在意，朝江染笑笑：“不错啊，小染。歌唱得挺好……”

华灯初上，随处可见高楼大厦。

余清随江染在行走在一条商业街。

余清嘴角都要笑得僵硬了，江染仍没接她的话，她不免尴尬，又觉得江染性子这么闷，指定哪天就要吃亏。那什么同性酒吧，指不定就是被忽悠去的……

余清边想着，边觉得江染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姑娘，她还是很有必要告诉江染一点社会常识，于是又准备开始找话题。

“余清姐，你不用这样……”

江染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成功将余清想要说出的话堵了回去。

余清舌头拐了个弯：“哪样……”

江染又不说话了……

余清的心里突然窜出了一簇小火苗，江染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态度消耗了她不少耐心，感情还是她自作多情了，一晚上围着她转，换个人她至于吗……

她偏头，正好看见江染垂着眼睫，紧抿着唇。

那团火就这么熄了。

于是她也不说话了，和江染并排走着，穿过嘈杂的商业街。

过了商业街，完全是不同的景象，一栋接着一栋不高的老小区连成一片，在昏黄的路灯下略显灰败。

这是江城的城中村，路上少了不少行人，安静很多。

江染继续走着，在路口停下。

路边修了一盏路灯，比之前的都要大，光照得更亮也更远。

“我能赚钱养活自己，你不用再管我。”

江染口气冷硬不少，连余清姐也省略了。

江染这人有时候固执又别扭，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要余清的帮助，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弱者。

她继续说着：“我赚的这些钱够我花了……”

十七岁的少女还不能很好地掩盖好自己的本性，只能冷邦邦地拒绝余清一次又一次的好意。

余清正了神色，一句话彻底堵住了江染，“裴姨怎么办？”

江染愣了，顿时哑了声，这的确是事实。

余清叹了一口气：“江染，你才十七岁，不该承受这些，懂吗？明天我和你去殡仪馆，处理好一切后，你跟我回云镇，你现在这年纪还得好好读书，得上大学…”

余清一件一件事给江染掰扯着，活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

江染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清。

昏黄的光铺了余清满身，连头发丝都泛着柔和的橘光，江染的目光从余清的额头落下，最后又在她的唇瓣边停留。

显然她并没有听余清说话。

她打断余清，“刚才那个是同性酒吧。”

江染不自觉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