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弊

班长李秀秀坐在第一排，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常年扎着高马尾，眉清目秀，标准的女学霸打扮。

在30班除了江染，是唯一一个成绩排全年级前十的女生，爱学习，肯努力，文文静静的，又是一班之长，在班上还是很有威望。

于是乎，江染一脸无所谓地走出教室，后排的梁辉就拍了拍李秀秀的后背，“班长，王全找她啥事啊，江染不挺老实的吗……”

有了许可的加持，江染在30班的地位像那涨潮的海水，蹭蹭的往上升。

梁辉问这一嘴，除了许可的缘故，还有因为上次他和隔壁班约群架，说好的单打独斗，对方却不讲一点道义，足足带了十几个人，在巷子口堵他和他兄弟。

许可一般都不参与这种事，一出手就得干大的，闹得全校皆知，梁辉在许可身边呆得久了，心气也大。

那天许可临时有事提前走了，没人给自己撑场面，人也飘了，也没掂清自己几斤几两，结果可想而知，被那帮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那会他是真怕了，叫天天不不应，叫地地不灵，带来的兄弟都被打成了猪头了。

他蹲在角落，像个孙子似的，还在纠结要不要开口求个饶。

江染硬生生地从十几个小混混之间开了条路。

梁辉还记得当时那情景。

不过一身蓝白校服，影子被巷口路灯拉得老长，在江染解决了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书包在她手臂上甩了一道弧线，她又将书包肩带重新拉回肩上，双手揣兜，逆着光。

仿佛那场以一对十，不，好歹他和他兄弟还解决了几个，就以一对五吧，轻松得就像她往上拉的书包肩带子。

他当时都看呆了，也太帅了吧！

旁边兄弟问他：“卧槽，这女的这么猛！”

梁辉当时哪敢吭声，想起人江染刚来那天，他还调戏人家来着，要是看到这场面，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身手看着比许可还要好。

没人动许可，不还得因为她老妈是云镇高中的校长这么一层关系……

梁辉看着瘦高的身影慢慢朝他走来，脸都吓白了，路灯又不亮，跟个鬼似的，生怕江染因为那事报仇，“江…江……”

姐字还没说出口。

江染冷声：“走开，挡着我的路了。”

梁辉：“……”

感情人家走这回家，顺道解决了几个小混混，气都不带喘，梁辉说不出一句话，默默爬开给江染让路。

从此，江染的地位在梁辉心里也蹭蹭地往上涨，人学习还好，跟许可比起来，有过之而有不及。

总结下来，都是惹不起的主…

李秀秀的手顿了一下。

她是个很努力的学生，想要借着高考走出云镇，去看看繁华的大都市，这是她唯一的向往，所以就算是下课，她都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学习，可自己这么辛辛苦苦地努力了这么久，竟然比不过来学校一个月的人……

碳素笔笔尖的墨子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黑点，那个黑点慢慢放大了，李秀秀的眼也有些花了，她扶了扶眼镜框，碳素笔又开始飞快地转动。

草稿纸上罗列着她写数学题的推演过程，已经十分熟悉。

她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这次模拟考江染作弊了。”

“啊，不会吧，江染那样的怎么可能作弊？”

江染在他这的光辉事迹还在他这渡了一层光呢，说什么也想不出江染这样的人会作弊，江染作弊对她有啥好处……

梁辉一边说着，一边又问李秀秀，“班长，你听谁说的？有证据吗？”

梁辉嗓门大，这下把人都吸引过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说不可能的，有保持中立态度的，还有赞同的。

“我就说嘛，一个月成绩怎么可能涨得那么快。”

“是啊，我听隔壁班说，江染是凭关系进来咱学校的，她好像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那她高贵个什么劲，她那样我还以为她多了不起了……”

那位江染刚来班上时，指甲染得十分红的女生蒋婷满脸嘲讽，嘴角微微向下撇着，伸出手指查看着自己颜色掉得差不多的指甲，

“人也就长那样，整天冷着一张脸给谁看……”

“……”

议论的人多了，李秀秀也就没回梁辉的话，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写着自己的练习题。

正在补觉的许可听着这事，皱了皱眉头。

她寻思着江染那种人应该是不屑于作弊的。她与江染的确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可江染那样的人作弊感觉又不像江染了，嗯，这是她对同类的直觉，再说作弊这事到了她许可这，也就是那么件可有可无的事……

嗯？不对，她怎么会有种江染和她是同类的直觉？

她晃眼看了看第一排李秀秀的背影，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继续睡觉，她新交的女朋友太粘人了，昨天愣是缠着她看一晚上电影，她寻思着也该换一个人了。

太粘人的，今后直接pass。

又开始上课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江染和30班班主任王全。

江染是下课那会来的，王全叫她办公室门外那边站着。

办公室在教学楼最左边，没什么学生往这边走，很安静，栏杆底下修了大约一米宽的水泥台，种着迎春花，藤垂着，很长。

六月中旬，天还很热。

江染靠着墙站了一会，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校服短袖背部汗湿了，薄薄的一层贴在背后有些黏。

她的脸颊因这六月的暑气被蒸成粉红，鼻尖也浸出些汗，虽还是一副神情寡淡的样子，也显露出点少女的娇润感来。

昨夜下过一场暴雨，今天却更热了。

江染的眼睛因为反射着过强的太阳光而微微眯着，想起昨晚那场淅淅沥沥的雨水，滴答滴答的，并不觉得很热。

她只是很想点一支烟，将尼古丁的味道吸进肺腑罢了。

至于这位30班主任留她在外面的深意，她不想花心思琢磨。

一位老师让你站在办公室外面的用意是什么？

对于江染来说根本不用动脑子，比你多一点阅历的老师想要那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威来打压一个正处于青春期，也就是一个十七八岁高中生的自尊心而已。

这个阶段的年轻人总是最意气风发的，同时也是最多愁善感的时间段。

他们的自尊心就像一座直达云巅的山峰不可撼动。

可惜这些对江染全然没用，她的心远不如她的表面涉世未深，就像她只需一眼就看清了王全那点歹毒又愚蠢的育人之道。

所以，江染在被王全特地上课喊进办公室时，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为教师的王全究竟想要对她说什么。

就像看马戏团表演的猴，或者酒吧舞台上搔首弄姿的舞女，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哗哗的书页翻过，王全批改着不知哪个班的作业。

江染也陪他演戏，他不开口，江染也不开口。

似乎没料到江染这么沉得气，王全抬头看了她一眼，扶了扶眼镜框，接着继续批改作业，不疾不徐的发问，有点像干部领导的派头。

“江染是吧，有人举报你在这次摸底考试中作弊，这件事影响很恶劣，作为你的班主任，如果你主动承认，我会考虑减轻惩罚，取消你这次的期末成绩，就不对你通报批评了，你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