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二

周屿宁十二周岁时，胡人多次进入边关小城，进行小规模的抢劫，待周大将军身回了南都，胡人便壮了胆，直接占领小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周家两个公子各驻守一方，不能擅离职守，恐敌人趁虚而入。

周大将军得知消息后，带着周屿宁快马加鞭，用时三天赶到军营，拿起长矛，整顿军队便前往小城。

临走前，周大将军叫来周屿宁，拍了拍她的头：“我会安排人带你于一旁观战的。这座小城于我国而言微不足道，但要让胡人知道，哪怕只有一寸土地，我也会让他有来无回。我要你好好看看我军的气势，看看我们如何收复这座小城！”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待军队出发后，方荀就带着她前往云衔山，山麓杂草丛生，两匹马不受阻碍，瞬间到了山腰。此处高林密布，废了不少时间穿过。越往上走，树林越稀疏，终于抵达山头，眼前豁然开朗。

她不禁发出感叹：“此地观战最为合适不过！”

方荀莞尔一笑：“确实如此！此山的高度和广度恰好可观看此关所有战役。”

她顺着山向下望去，周大将军威猛的身影已先一步冲进小城，半个时辰不到，小城便插上了南萧旗帜。

她回过头，眼里散发着光芒，语气坚定:“在我真正上战场前，这里便是我陪父亲战斗的地方！”

收复小城后，周屿宁身着军装跟着大部队去安顿小城。

大街上，队伍松散后，她偷摸着跑到小巷深处买了几个包子，昨日听这座城的守卫说这里的包子味道不错，今日正好收城后第一次开业。

拿起包子她迅速往回赶，还不忘把包子塞进嘴里。

眼看队伍就在前方，“嘣”的一声，她迎面撞上一个冲出来的小女孩，到口的包子抛物线般飞到方荀鞋前方，他无语回望。

她迅速爬起，扶起小女孩：“对不起，你没事吧？”

小女孩面黄肌瘦，衣着破烂，手里拿着两块铜片，没有哭也不回答，汪汪大眼直愣愣地盯着周屿宁。

被盯的发毛，她掏出自己跑了几条街买来的包子，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不客气接住，拿出包子，一口接一口，含糊说着：“我...没有事。谢谢...姐姐！女...女儿家...也可以...上场...作战吗？”

她愣了下，看着自己一身盔甲，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正式上过战场，但总有一天我会的。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想上战场吗？”

“我叫清荛，不是我想，是我的姐姐。妈妈遇害后，她就想习武替妈妈保护我们。”

从她口中得知，清荛，清莺以及清芷和清蔓先后被一个妇人收养。妇人丈夫战死，孩子胎死腹中，所以对待她们尤为的好。最后为保护她们，惨死胡人手中。清莺对胡人恨之入骨，因此有了习武为母复仇的想法，胡人被击退后，便想着上战场保护赖以生存的家园。

想着几人如今没人照顾，周屿宁便跟着清荛找到了其余三人，争取同意后，把她们带回了军营。

清莺看着军营里的武器双眼发光，跟在她和周大将军身后习武，瘦小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周大将军对此颇为感慨。周家本就为武将出身，小女从军，他欣赏她的毅力也在意料之中。而那小女孩在习武上的天赋，让他对女子从军更为刮目相看。

除清莺外其余三人自发照顾着周屿宁的生活起居，说是以此报恩，周屿宁拗不过，只能随她们去了，本来粗糙的军营生活因此变得井井有条。

白日，周屿宁带着清莺与众多将士一起训练，闲时，她便跑去书楼看兵书，不理解的就去找方荀解惑，这位年轻的军师对此总是耐心慢慢。

有战争她就带着清莺前往云衔山进行观摩，周大将军在的每场战役都胜利的大放光彩。战后，周大将军询问她们观摩中有何所得，又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予她们，乐此不疲。

每个月末，她都要跟着周大将军前往两位兄长的驻守地拜访。周大将军逮着儿子要军情和训练情况，她就被兄长们逮着比武斗枪，往往打的精疲力竭时就会被压在脚下，还夸着她武艺长进不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待到年末，周大将军拖家带口回了南都，到周府与岳氏报了平安，便带着两个儿子前往朝廷面圣。

周屿宁将清莺几人状况告知了岳氏，岳氏抓着几人的手，满脸心疼，说着到了周府就有人罩着她们，不用再害怕颠沛流离了。

安抚好母亲，她带着四姐妹迅速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因从小在宫中伴读，便有了随意进出的特权，几个月没见萧云纤，想的心肝子颤颤的。

遥远便看到公主带着两个丫鬟守在门口，此时两人并未言明心事，却也时时记挂着彼此。马车还没停稳，她便跳了下去，一把抱住几月未见的人。

进了长乐宫，那片竹林较之前更为广阔，主道由青石板覆盖，辅道碎石铺满，宫内便地泥土，植物丛生，位于竹林前的玉石桌椅略显孤单。如此特别的布置，也唯有萧云纤喜欢了。

她将公主与四姐妹介绍了互相认识，四人拜礼。萧云纤很是遗憾几人的遭遇，安排人好生招待。

周屿宁不忍萧云纤难过，便耍起了枪。长枪不似战场上那般锋利，是她放于长乐宫以便公主观赏。每一枪的挥出，都伴随一片竹叶的落下，力道强劲，竹竿摇曳，却毫发无损。

“宁宁武技又长进不少，距离上战场不远了吧？”萧云纤很是惊喜，不免带着些许担忧。

“还早着呢，别担心！”她随手把枪丢给清莺，让她展示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动作流利干练，一旁的众人惊艳不已。

了解了其余三人的喜好，萧云纤与周屿宁协商，欲将三人留在长乐宫培养。

思于战场危险重重，生活粗糙，且岳氏要处理周府上下各种事物，过于繁忙，她点头同意。

三姐妹对公主很是喜欢，便听从两人的安排，留在长乐宫。

只是往后离别的时候，又多了几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