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火

趁着夜色，清芷拉着清荛跑到了阁楼第三层，卷起所有的画，又翻遍阁楼，找到两个书箱。

“还好公主这里书箱多，咱们快些，别叫人看着了，”清芷抱着成堆的画往里放。

“你说公主为何不把这些东西一同收了哩？”清荛拉着箱子往书桌旁去，满腹狐疑。

“怕人瞧见？我也不知。快些收拾，别啰嗦了！”

“好吧，”收拾好桌上画卷，清荛忍不住又问：“那我们放哪哩？”

关好书箱，清芷趴在她的肩头，闪过一丝笑意：“你可记得我们房后废弃的小院？咱们动静小点，把这些埋进去，埋深点，掩盖好！”

两人鬼鬼祟祟分两趟将书箱运回。完事，清芷提着油灯有意无意路过公主卧房，光明正大穿过竹林，上了阁楼。

揭开油灯，借火点燃了本书，往房内一丢，她从容不迫地盖好油灯，下楼离去。回首瞧见三楼火势渐大，黑烟屡屡，她咧开嘴喃喃自语：“将军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们哩！”

转过头，正欲踏入竹林，好似见着个黑影在那边湖林相接处，揉揉眼睛，又不见了，她晃晃头，迅速走去。

进了卧房，瞧瞧四处无人，关紧门，她跑进后院，清荛正一手擦着汗，一手拿着锄头往下刨。拿起一旁的小铲，卖力开挖。

丑时鸡鸣，已见洞深，二人齐力将书箱放入，推土填坑……

“呸，呸！你上去踏踏，踏紧了我再添些土，恢复原状咱就进去，”清芷吐掉飞进嘴里的泥，抹了把沾满土的脸。

清荛依言蹦上去，她在旁添土，不见异样后，两人搬过些残缺木板和茅草，盖在其上。

将后门锁紧，藏钥匙于枕下，两人清洗全身才躺上床。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精神萎靡爬起，用冷水强迫自己清醒，才去服侍萧云纤。

“昨日太子可是说了甚？”清荛顺着萧云纤的发丝往下梳。

“他，他说父皇知晓了，他为我们领了罪，”萧云纤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僵硬开口：“还说，若我不放，会毁了将军的。”

“太子可是以娶将军为条件？”清芷递给清荛发簪。

“你怎知？”她望向清芷，眸中发亮，佩服她的聪颖。

“清蔓告知太子，太子告知皇上，复而替罪，目的怕就是将军，皇上应当未真降罪，”清芷沉思片刻，望向她：“公主可莫要受外事影响，弃了将军啊！”

她眼尾泛红，重重点头。

“公主可还要跟将军说？”清荛为她扎好头发，抛出疑问。

“不说了罢，他即使知道，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公主府阁楼失火消息传出，皇帝派人前来查看，一夜大火，阁楼坍塌，已无从查证是意外还是人为。怕公主出事，皇帝派了不少人手护在公主府。太子负责查探南都有无异常，因事务繁忙，仅派人前来告知她，做好决定送封信于他即可。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萧云纤收到三封自边关来的信，周屿宁对新的管辖方式逐渐得手，双方来往愈发友好，不过城中大小事务太多，常常忙的晕头转向。

她亦回了三封，提议她可询问岳氏如何打理，周府上下井井有条，岳氏必有踔绝之能，又劝她暂且放下兵书，读读前人管城之道。周屿宁耍赖不干，她就以往后不给她做小食威胁。

仲夏天渐热，府内前后门敞开，便于通风散热，萧云纤于亭中摆棋，食果子。信鸽扑扑飞来，带回周屿宁第四封信，为不“断粮”，她甚至把看过的书作了小结一起塞了过来，好不殷勤！

萧云纤捂嘴嗤笑，凉风习习，心跳愈发节奏不一，如鼓声震震，皆传入耳。

收好棋子，她把信鸽放在桌上，进了卧房，自枕旁拿出暗盒，放入信，又将暗盒塞在被褥下。行至桌旁，斟酌几番，执起毛笔正欲写下些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厉声喝止。

“怎的？有时间给她回信，没时间给孤准信？”萧云珩跨过门槛，不怀好意地瞧着她。

“你如何进来的，怎无人通报？”

“你府上大门敞开，素来最没规矩这时又要要求甚么？看来你是想好了，不愿断了？”他扯过她笔下的纸：“怕是也由不得你。”

她撇开笔放下，沉默不语。

甩开白纸，他拽起她：“现在见到孤也不叫了？难不成还想回宫再学学规矩？”

“皇兄何须如此？”她被逼红了眼，推开他：“仅在我这逼迫却未对她言明。”

“与她一同长大的不止有你，难道你不知她？”他讪笑：“你若不肯，她又怎会放？”

“我亦不愿。”

他不接她的话，扫了房间一圈，径直走到她跟前，扯下她头上红鹳玉钗，洞若观火：“这怕是她亲手刻的吧？”

“孤算是知晓她愿为你放下所有名节，你不愿也情有可原，”不等她伸手，他奋力将其摔碎于她脚边，“南萧建国百年有余载，周家作为开国功臣，百年来忠心不二，但手握大权难免引起皇家注意，你可想她为你丢失周家兵权？”

她紧握着拳，恶狠狠地瞪着他。

“呵，可别如此看着孤，孤可是在为你着想。况且左相年事已高，不免犯下些错。你说，周家与岳家倒后，她还会与你密爱寻欢吗？”

“你打的好算盘！”

“孤可是承诺娶她才免得责罚，如何能怪孤？你是公主，父皇再怎样也不会重罚于你，可朝中虎视眈眈的人不少，多的是人希望周岳倒台，墙倒众人推，这样的道理你难不成不懂？”

“若你不说……”

“孤如何能不说？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你们收的好姑娘送来的！以你们磨镜之恋为始，轻则被贬失了官职，重则株连九族，她不怨你，也该会愧疚死。你可还因所谓的心意就不愿断了？”

“明明只是两个心悦彼此之人，因同为女子就罪该万死吗？”

“限你三日，再好好想想！”他讥笑不止，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