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告白

“小姐为何总是送礼予公主呢？”某天，清莺与周屿宁在书楼打扫，年纪尚小的清莺还有着好奇心：“每每有信传来，还能高兴一整天呢！”

周屿宁眼神微闪，脸颊逐渐发烫，四肢麻木发软，如鼓的心跳声愈发明显。她突然丢了扫帚，狂奔而去。

“她是怎的了？”方荀端着桶水进门，与她擦肩而过。

“我问小姐为何总是给公主送礼，还对着信发笑，就，这样了，”清莺被她行为惊着，有些不知所措。

方荀眼珠转动，小姐也是该有心上人的年纪了，不过貌似与众不同。他摸摸清莺的头，安慰道：“小姐未想明些事，你提醒了她，莫要担心。待她了然，会告知我等。”

清莺乖巧点头。

周屿宁骑上马，不知疲倦奔跑于山间，又随马儿上了渊山，马儿徒然止步，她受惯性往前撞去……撑着马起身，摸摸发红的鼻头，生理性泪水冒出，她龇牙咧嘴，用力拍向马背：“你可是在报复我？哼！”

清莺问她为何时，她感觉到了异常，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若是真的，她是否违背了常规，又是否会被世人唾弃……眼眶泛红，心纠的很，她怎能对不起萧云纤对她的感情呢？

马儿忽的往前，身子后仰，抬首捕捉到那日照金山，所有情绪一扫而空，她惊住，何其壮观！定要把这景象画下，让萧云纤好好欣赏，她兴高采烈回了将军府。

见者皆视如不见，不再在她耳边提过，却留心观察。

随大哥回去南都，几日后她照常去太傅那报到，窝在角落，听不懂，不想听，古文什么的最是无聊。她让萧云纤帮打掩护，拽了拽萧云珩，坏笑：“带你去个好地方！”

醉月楼在南萧最富名声，世家子弟风流在外的，最喜此处。流苏长帘小幅摆动，使得楼里景象若隐若现。她加紧步伐，欲朝里走去，被萧云珩拉住：“这……怕是不好吧？”

“没事，就进去看看！”她好奇朝楼里探去。

“二位客观，可是头次来？”年纪略长的女子挂着招牌笑脸挥扇走来，注意到高束马尾的周屿宁，疑问：“这位……小姐，可是前来有事？”

她礼貌一笑：“妈妈给我最好的包间，请最好的乐妓！”

妈妈心有疑，也连连答应安排去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用手肘戳戳呆住的萧云珩，带着歉意：“我未带银子来，待会儿你给付一下。”

萧云珩认命点头。

乐妓一颦一笑间万种风情流出，抚琴的手如削葱根，琴声悦耳动听，她已明心意，赞赏乐妓技艺高超，退了房。

灿烂阳光的周屿宁有了心事，时常唉声叹气，不敢在萧云纤面前泄露什么，谎称有要事缠身，少了去皇宫的次数，日日劳身焦思，头一回盼着回边关。

三个月后，打包行李出发边关，出了南都，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后悔为什么不多找找萧云纤。

萧云纤照常每月送几封信给她，分享日常，关心她的近况，诉说思念……

这位迟钝的周家小姐终于在要归南都办及笄之礼的前两个月，悟出了公主对她的心思，如她一般无二。她欢呼雀跃，迫不及待想回南都，又怪自己发觉的晚，不然早可以在一起了，猛敲自己的头，很是懊恼。

及笄前一日到达南都，她飞鸽传书约萧云纤后日于净山寺下桃林相见。及笄之礼庄重，周家予以她极大厚望。褪去厚重服饰，她长呼一口气，喜悦爬上面庞，小心翼翼从精致的礼盒中拿出玉钗，以红鹳为型，雕了两个月。玉钗红白相间，鸟羽层叠交错，细致入微，惟妙惟俏。

清晨五时，她对着一堆劲装犯了难，为何每件几乎都一模一样，连颜色都无太大区别。她哭丧着脸，跑到岳氏房里，拉其衣袖：“母亲，可有适合我的衣裳，与往常有所区别。”

“你平日不是最不喜挑选衣物？”岳氏嗔了她一眼，“你大哥倒是有先见之明，现在该送你房里去了，你且归去罢。”

“好，谢谢母亲！”她蹦跳着回房，遇上前来的大哥，拍了他的肩，笑盈盈的：“大哥你寻我啊？”

“宁宁啊，给你制了新衣，及笄了，该换换样子了，”他将手上端着的衣物递给了她。

她连连感谢，大哥最是周到！

青色晕染于白衣上，轻纱笼在上头，雾蒙蒙的。再用银白小冠束起长发，心满意足出了府。

桃林深处，萧云纤身着红色束胸长裙，由上至下颜色渐浅，尾端呈现乳白色，与肩上襦衫相应。

周屿宁默不作语前去，摸上眼前人头上的竹子发簪，极缓地扯下，插上红鹳玉钗，她极轻地笑了：“天必悔误处此仙，又何其幸，得与汝心悦！”

萧云纤眼眸微颤，脸颊微微发红，流露出的感情多么让人魂牵梦绕，她心跳漏一拍，伸手扯下灼灼小桃，别在其耳后，收回手，略倾下身，定在其面前。

萧云纤有感应似的猛然吻去，她顺势环住了她，慢慢闭上了眼，悉心感受……

随后她自头上摘下朵桃花，别于萧云纤耳后。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周屿宁心情异常的好，少了习武留下的严肃，倒是把附和这个年岁的阳光开朗展现的淋漓尽致。

五月后，胡人大规模来犯，她应允上了战场，周大将军于城楼之上观望。三个战场，三兄妹各战一方，常年的累积让她作战如鱼得水，以最少的损失歼灭最多的敌人。战绩传至南都，皇帝大肆褒奖，世人惊叹巾帼不让须眉。

除却边关驻守的日子，她更为频繁地住到公主府，连带清莺都多了与妹妹相聚的日子，周家人已经习以为常，既不误事，便由她去了。

无心隐瞒几姐妹，在公主府第一晚，她坦言相告，清莺恍然大悟，知道那日方荀所言为何了。三姐妹倒是淡定，平日便能察觉两人彼此间的情愫，如此也算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