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番外：《独角戏》

这天，顾厌给远在F国的师兄打了个电话。

詹尼还以为他的小师弟终于想起他了，打算回F国看他呢，没想到小师弟开口就说：“师兄，帮我设计个衣服！”

某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

顾厌简略描述了一下他在梦里梦到的黑色军装，还附了一张自己画的简图，相信詹尼一定能看懂。

詹尼给他回了一串国际统一鄙视手势。

林舟飏最近比较清闲，闲到顾厌都以为林氏快倒闭了。

直到两周后，“陈氏势微”几个字冲上热搜，顾厌才知道林舟飏这些天都在憋大招。

怎么说都是一个有根基的企业，顾厌很好奇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

林舟飏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音刚落，碎碎的竹蜻蜓玩具飞到顾厌头上，“啪”地一下，疼得顾厌呲牙咧嘴。

“什么意思，你别打哑谜。”顾厌一遍按着碎碎揍了两下，一边问他，“他不会偷税漏税了吧？”

碎碎扑到林舟飏怀里撒娇，向他告状说：“爸爸打我！打小孩是家暴行为，要被警察叔叔抓起来！”

顾厌冷哼一声：“明明是你的玩具让我感觉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我才不得以反抗，充其量算正当防卫！不信你问你爸！”

林舟飏坚决站到顾厌这边说：“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对。”

碎碎一跺脚：“你们两个大人是一伙的！我要去找阿兴玩！”

李盈歌每天一起接碎碎和李逸兴放学，两个小孩早就熟了。碎碎以前在家里年龄最小，大家都喜欢逗他玩。现在好不容易认识个比自己小的小豆丁，狠狠地过了一把当哥哥的瘾。

关于陈尧和陈家，说起来也不能怪林舟飏做得绝。

五年前孟添域被顾承南和林含江一起搞号子，连带着孟家也被弄到几乎破产。要不是为了制衡下面的几个小公司，这两位早就送孟家投胎去了。

前几天顾娴单方面跟陈尧决裂，签了离婚协议，孟家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想塞人到顾、林两家，好攀上高枝，重返巅峰。

林家唯一一个适龄的就是林舟飏的侄子，林舟飏表哥的儿子，是个很优秀的omega。

林舟飏和林含江都不会同意跟孟家联姻，坏就坏在林舟飏的表哥想。

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后靠儿子掌控孟家，再借着林氏的资源和势力发展起来，独立出去，就能说是他自己的成绩，而不是依附林含江和林舟飏。

他太天真了，也太小看陈尧的手腕了。

陈尧怎么可能任由孟家在自己面前蹦跶，尤其是他在刚刚痛失“爱妻”的时候。

于是林舟飏坐山观虎斗，等陈尧把自己表哥咬得遍体鳞伤的时候，轻轻一推，成功解决了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哥，还送给陈尧一份大礼。

陈尧从孟家和他表哥手里抢走了很多林氏项目，其中有一个是林舟飏偷偷放进去的。那个项目看着红利不断，其实背后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还有很多容易踩政策雷区的坑，是最早被他毙掉的一个项目。

这个领域涉及到陈尧乃至陈氏的知识盲区，他们很难发现这一点，理所当然地开始投资……

窟窿越来越大，很快就填不上了。

“什么项目啊？”顾厌很好奇，到底什么是林舟飏很懂陈尧却不懂的？

林舟飏笑道：“跟那个‘红色主题宣传摄影大赛’差不多的项目，是京南大学的语言文化学院提出的项目，看起来符合现在的宣传主流，也很受大学生追捧，但其实很容易踩审核的雷区，要想做到合同上那样的效果，投资也不少。站在教育的角度是首选，站在商人的角度就不行了。”

顾厌心中对他肃然起敬。

这么长又拗口的名字，到底是怎么记下来的？他天天听大学生念叨都没能记下来。

这就是导演的实力吗？

中秋节的时候仍然有不少人给顾厌发祝福短信，他挑了几个关系好的和不得不关系好的回复，其他一律已读不回。

林舟飏带着他和碎碎去见林家的长辈，刚回到家卸下一身疲惫，林舟飏就不顾形象地把他扑倒在沙发上：“你为什么不回我的祝福短信？你不是一向挑关系好的回吗，我们关系不够好吗？”

“这能相提并论吗？你和那些人又不一样！”

顾厌嫌弃地推开他，不经意间瞥到碎碎小大人一样捏着下巴冲他们摇头，随后又平静地跟王叔一起上楼。

“……”

林舟飏不依不饶地问：“哪里不一样？”

顾厌无可奈何地说：“哪里都不一样。你比他们帅比他们有钱，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alpha，我们两个是一家人。”

林舟飏满意了，嘬了顾厌一口，低声问：“还有吗？”

“有啊。”顾厌说，“我们的节日快乐不用发短信，当面说更好。”

说着，顾厌拍拍林舟飏的头，像在安抚一个超大号阿拉斯加：“中秋快乐，傻狗。”

林舟飏彻底爽了，又压着顾厌亲了两口才罢休。

顾厌嫌弃地说：“哎呀，都是口水！”

第二天打开手机，数百条未读，都是什么“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真正的阖家团圆根本用不着祝福，团圆不了的人祝福了也没用。

顾厌往下翻了翻，忽然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

朝暮【节日快乐啊靓仔！回家了吗？吃好了吗？喝好了吗？吃月饼了吗？今日就莫工作啦，心疼一下己几吧！[比心]】

这一看就是群发……

但顾厌还是点进去，回复了一下。

【你也快乐！成片看了吗，觉得还满意吗？神秘的甲方大人？】

发完顾厌也没当回事，直到晚上吃完饭，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林舟飏在玩手机，便用浴巾轻轻抽了他一下：“别玩了，快洗澡去，困了。”

“哦。”林舟飏对着屏幕飞速敲打，而后道，“马上！”

林舟飏放下手机去洗澡，顾厌忽然看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条未读消息：

朝暮【满意，非常满意！我觉得十分有望在众多大佬中展露头角，下次还找你啊靓仔！】

顾厌心道可别，他再也不想干这么累的活了，下次还是让工作室的员工去做吧。

心里这么想，出于礼貌，他还是给了回复【那就祝老板多多发财，以后多合作】

“叮咚——”

林舟飏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亮起来。

顾厌原本只是条件反射一般抬头看去，没想到竟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备注“没心肝的家伙”

“……”

这人谁啊，能让林舟飏这么备注？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需要解锁才能看到消息的内容。

“……”到底看还是不看？

犹豫了两秒，顾厌朝浴室喊道：“林舟飏，你手机响了。”

林舟飏毫无防备地说：“你替我看吧。”

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顾厌有点难为情了。

顾厌用自己的指纹解锁，点开消息栏，瞬间愣了——

没心肝的家伙【那就祝老板多多发财，以后多合作】

林舟飏洗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似乎往切号了，刚挤上的洗头膏也顾不上，立刻那花洒冲干净，身上水都没擦，披上浴巾就冲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顾厌眉头微蹙，审视地看着自己。

林舟飏后背一紧，完了。

操。

头发上的水顺着发梢滴到眼睛里，林舟飏揉揉眼，弱弱地说：“厌厌，那个……你刚才都……”

顾厌没跟他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所以是你把我叫回国的，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不是，我侄子学校里真的有这个比赛……”

“一千万也是你出的？”顾厌打断他。

“额，一部分是，其他都是我表哥……”林舟飏解释，“我就是有点等不及了，我怕你真的没打算回来……”

顾厌实话实说：“确实没打算回来。”

林舟飏瞬间骄傲起来，“那这么说我还做对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打算一直瞒着我，瞒一辈子吗？”

“也不是瞒着你。”林舟飏立在一旁，像个被发展的小学生，“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非得让你知道，也不是个什么大事……”

顾厌气得一把抓住林舟飏的头发，狠狠揍了他两拳：“你气死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觉得想发泄一通，刚好林舟飏愿意包容。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水到渠成。

顾厌把床单折成很窄的一条，放在他们中间，作为吵架的“三八线”，谁都不准越过。

林舟飏看到之后觉得天都要塌了，“那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顾厌高冷地说：“看我心情。”

林舟飏呆滞了。天塌了。

谁知第二天一睁眼，顾厌看到自己以一个八爪鱼的形状缠在林舟飏身上，林舟飏躺成了个“大”字，任由他这么缠着。

“……”

三八线宣告退休。

林舟飏谄媚地讨好了顾厌一整天，晚上抱上顾厌，蹭得两人都出了一身火，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才睡。

顾厌第二天盯着黑眼圈去上班，没精打采了一上午，中午受到了自己的快递。

看到上面寄件人“詹尼·捷尔斯”几个字，眼神瞬间有了光彩。

当晚，他勒令林舟飏试穿了一下，发现除了没梦里那么高冷，简直一模一样。

“还挺适合，针不戳。”

顾厌哈喇子流一地，林舟飏也兴奋起来：“厌厌，你想玩点不一样的play？”

“别笑得这么变态。”顾厌揪着他的领子说，“低头，戴上帽子。”

林舟飏对着镜子臭美了五分钟，不断重复：“我靠，我真帅！”

顾厌故作淡定：“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拍《珠帘》不是穿过军装？”

“不一样！这套通体都是黑色的，太酷了！”

顾厌说要去洗澡，林舟飏穿着衣服出去跑了一圈，抱着碎碎问自己帅不帅，也不嫌累。

拍了组自拍发到微博上，配文【老婆送我的礼物，打算穿着去上班】

评论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3【哥，你打算穿着去林氏上班，还是去厌哥**上班】

13【卧槽卧槽，这个帅啊！梦回珠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23【你还打算拍戏吗，不拍别露头，不然我怕我化身可怕私生饭，去你家堵你】

33【你真中二啊，还穿着这个去上班，不怕员工嘲笑你】

43【没见过这种军装，是厌哥自己设计的吗】

47@詹尼·捷尔斯ai设计【是窝设计的！不是厌】

49【卧槽大神！膜拜大神！跪拜大神！牛逼厌哥，牛逼大神，牛逼】

51【卧槽不会是盗号吧，捷尔斯真人？确定？我不信！】

55【信不信不由你，看认证和ip啊姐妹，真的是捷尔斯！厌哥真的请动这尊大神了！果然是国际顶流，审美和设计一流，牛逼！】

57【没人夸羊的颜值吗，那我就偷偷抱走了】

59@詹尼·捷尔斯ai设计【不是请，是他，命令窝！厌超级凶，可怕】

60【哈哈哈哈哈哈哈】

70【哈哈哈哈哈哈哈】

80【哈哈哈哈哈哈哈】

90【哈哈哈哈哈哈哈】

……

约摸着顾厌快洗完了，林舟飏合上手机上楼。

碎碎跑过来，把他叫去书房，指着投影仪说：“我想看动画片电影，能不能帮我开一下？”

林舟飏说：“可是现在你要去睡觉了。”

“我十点睡可以的，现在才九点。”碎碎开始撒娇，“好不好嘛？”

这招在顾厌那应该很好用，林舟飏不止一次见他这么冲顾厌撒娇了。

林舟飏打算做一个严父，果断拒绝：“可是你看起来会忘了时间，所以还是不能看。”

碎碎撅起嘴：“我会请王叔帮我看时间。求你啦爸爸……”

林舟飏：“……”

碎碎很少叫他爸爸，除了中秋节被各位长辈架着叫了一次，这次第二次，

他瞬间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也不是不行。”林舟飏没骨气地打开投影仪，“你要看什么？”

“夺宝熊兵！”

“好。”林舟飏等待开机。

画面弹出来，自动播放上一次中断时的播放画面——

“狄扉，封亦爱你……”

这是……《独角戏》？！

林舟飏直觉这不太可能是碎碎看的，碎碎根本看不懂。

难道是顾厌？

可顾厌不是说在F国从不关注跟他有关的信息吗！

林舟飏手脚瞬间冰凉，一颗心提起来：“碎碎，这是……你爸爸看的吗？”

“嗯！”碎碎点头，“爸爸很喜欢看电影！”

林舟飏觉得自己心口有股莫名的感情将要涌出。

他点开文件夹，里面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独角戏》和《谪仙》，接下来依次是《珠帘》《偷生》《好东西》……

播放最多的是《独角戏》，播放量×337

三百三十七次……

所以顾厌是骗他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醒悟”，也不可能“释然”，只有“碎碎念”。

林舟飏回卧室的时候顾厌已经在擦头发了，回过头看他说：“碎碎睡了吗？”

“没呢，看动画片去了。”说着，林舟飏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顾厌随意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扔到浴室的水池里，握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没事。”

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那你怎么看起来……”顾厌转过身，看到林舟飏军帽下红着的眼睛。

林舟飏张了张口：“厌厌……”

画面和梦中重合，顾厌心跳漏了一拍，情不自禁地说：“你到底怎么了，亲爱的上校？”

林舟飏紧紧抱住他，沉默了片刻后低言：“没事，我就是忽然……好想你。”

顾厌坐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说：“那你还不快过来。”

“厌厌。”林舟飏轻轻吻他，想说很多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厌勾住他的腰带说：“上校，今晚干活卖力些。”

老天爷到底有多偏爱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得给他机会？

林舟飏不知道，他只知道，反正顾厌很爱他，这份爱，恐怕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