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瘴林深处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条岔路的东侧通往北山的瘴林。怎么有如此多的行人。”晟越看着东侧的小路，从前这里是一片杂草。如今渐渐有了路的模样。

远望去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公子，这两年江湖中人研制出了瘴毒的解药，在瘴林外售卖。便有些许医者去瘴林寻找药材。而且林深处有江湖人的集市，其中不乏奇珍异宝。”

北山连景用余光瞄着晟越。这番说辞是昨夜晟南星告诉他的。这瘴林的解药确实是江湖人研制出来的。只是这是天南阁的秘药。

北山连景得到的指令就是把晟越带到瘴林。

“那不如”晟越侧过身来，准确的捕捉到了北山连景眼底的躲闪与慌乱。这条小路土质依然松软，还有没有清理完的草木灰的痕迹。这些路人脚步轻快，即使竭力隐藏还是能看得出是习武之人。

很明显路是这几日“做出来的”应当是先用火烧一部分杂草，再用重物碾压。最后扬尘布置脚印。

再说如果江湖人研制出了瘴气的解药，医者有买瘴气解药的功夫直接买药材就好了。这瘴林满山毒气，能长出什么济世救人的草药来。卖给毒师还差不多。

晟越脑子里忽然闪出晟南星那张慈爱的脸“出去走走吧。”原来这就是晟南星和北山连景的安排？“那不如，去看看”晟越把话说完，脸色依然不好看。但是北山连景还是舒了一口气。

一路“顺利”的到达了瘴林的边缘。只有一个摊位，招牌上只写了20两银子。男人蒙着面，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双褐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晟越和北山连景。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晟越先开口问

“在下地榆”地榆突然被问了姓名，有点慌乱的回答。

“地榆，性微寒，味苦、酸、涩。归肝经、大肠经”晟越微微笑着说：“凉血止血、解毒敛疮。是一味不错的药材。”

“公子，可是要去今日瘴林中集市，错过了今日，下次可就……”

“那就今日吧。”晟越打断了地榆的推销。“北山公子，可愿屈尊陪我前去。”

“公子”北山连景听晟越这么说，吓得赶紧行礼。

“两粒”晟越看着地榆“北山给地榆公子银子。”

“是，公子”北山连景赶紧掏钱给地榆，然后跟着晟越。心里在摇头。南星姐姐这不是要帮公子，是想害死自己。

“公子，北山有一事禀告。”北山连景在晟越身后小声的说。

“阿景，北山氏是怎么看待背叛之后的解释的？”晟越和颜悦色起来，北山连景却越发忐忑。

“北山氏没有背叛，也没有解释。”晟越叹了口气，眼见着集市越来越近。中心是一间破庙。两侧有几个摊位，最外侧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人，牌子前还写着大力丸。

晟越忍不住蹙眉，北山连景想哭的心都有。这草台班子到底是南星姐姐从哪里找来的。庙门前的人，北山连景认识，是天南阁的二当家白苏子。

“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这林中小集。”白苏子笑嘻嘻打招呼。晟越看来，眼前的人带着白色的面具，眼睛出掏了两个小洞，上面画着夸张的眉毛。一身白衣已经泛黄，上面还打了补丁。

“在下白苏子，江湖人士。”

“白苏子，润肠通便，是味好药材。”晟越挑眉。

“公子，是南星小姐让我在这岔路口把您引到瘴林里来的。”北山连景面无表情的开始卖晟南星和白苏子，事急从权，现在给晟越表忠心才是一顶一的大事。

“白掌柜是南星小姐茶馆的掌柜。”白苏子面具下的嘴角抽搐着。

“北山连景，你这个叛徒。”白苏子整个人扑向了北山连景，北山连景后撤一步，白苏子失去重心快要摔在地上的时候又被北山连景拉了回来。

“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北山连景如实说，没忍住看了一眼晟越。

晟越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诶，白掌柜，阿景不懂事，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晟越扶住白苏子“掌柜今天买什么，我包了。”

“就这一个，面贴”白苏子把盒子放在晟越手里。

“贴在脸上就如同烧伤毁容，亲爹都认不出来。”“掌柜的，没有那种易容术？”

“公子，少看点话本吧。”白苏子说完转身招呼大家走了。恶狠狠的瞪了北山连景一眼。回城的路上，晟越一路闭目养神。北山连景气都收着喘。

“今天听了南星姐姐的话出去走走，确实是很有收获。”晟越走进院子，见晟南星坐在树下便把盒子放在桌子了。“只是南星姐姐，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这东西从前也只是听说，白掌柜去置办的时候花了不少钱，怕啊越觉得贵重。”晟南星给晟越倒上茶。“不知是那个环节让阿越察觉了？”

“确实贵重。”晟越看着盒子“姐姐为阿越尽心尽力，如今真不知如何报答。”

看着晟南星眼睛里的闪烁着的关切。晟越稍稍卸下防备的问了一句：“南星姐姐，于阿越可有所求？”

“有”晟南星看着晟越“我求阿越，照顾好木香院。待我照顾好连翘。”

晟南星说话的时候，晟越突然觉得心思通明，在这侯府大院，尽是等着晟南星身死之后吃绝户的众人，这个理由，值得相信。

“只是要说服侯爷，给你一个身份进应天学府怕也是件难事。”

“这次应该不用说服侯爷。”晟越温温和和的笑着，他想起了那天行刑台下的那个人是谁。“南星姐姐，我和阿景先去休息了。事情有进展，再告诉姐姐。”

“嗯，有事情记得找阿姐商量。”晟越认真的看着晟南星带点了点头。

“小姐”连翘给晟南星披上披风。“连翘有一事想让小姐解惑？”

“知无不言”晟南星看着连翘笑着说。

“既然要帮越公子，为何不直接将面贴拿出来？要演这出戏。既要演戏为何又让越公子看破。”连翘问

“连翘觉得这株樱花会伤你吗？”

“不会。”

“为何？”晟南星看看樱花

“这树是夫人亲手种植，是小姐用心培育，自然不会伤我。”

“那门外的樱花呢？”晟南星接着问

“也不会，说到底，樱花怎么能到伤我呢？”连翘回答。

“因为连翘是侯府的花司，知晓这樱花树从何来，如何去。一年四季生长凋落。她的一切都在你的眼里。”晟南星转身往屋里走“你看透了她，自然不会畏惧她。”

“连翘”晟南星转身看着身后的连翘，粉色的罗裙和身后的樱花融为一体，娇嫩的花装点着人的玲珑。清透的皮肤映衬着花的生机。

“人生聚散有数，倘若有一日木香院散了便散了，这世上也没人能够指望，唯有自己。”

“那小姐……”连翘没有问出那句，那小姐帮越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晟南星没有回答连翘，只是看着连翘。可惜不能再陪你久一点了。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看穿晟南星的今时今日的所为，那就只有连翘了。

可那时候的连翘自己见不到了。连翘，你会怪罪我把这一切推上绝路吗？晟南星好像透过的虚晃的时光看到了那时候的连翘。看到了春日里漫山遍野的连翘花。路人说“这迎春花开的多好呀。”

“老先生，这是连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