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异瞳白雪三千丝，练功房里寻旧事（2）

路时荧一路看去。

最初的壁画画着一个头上有着星星纹路的人，先后与怪兽、雾气、长着翅膀的类人在打斗；而后又出现了许多人，围着那个人举行什么仪式；之后什么东西就碎裂开了，碎成了好多块，而头上有着星星的人也陨落了，化成了闪光。

再往后的画，路时荧就看不懂了。好像有一层雾遮掩着她的认知，让她无法分辨出画上的究竟是什么。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地底，眼前是一扇金色的大门，路时荧一遍啧啧称奇，一边推开了门。等她走进门里，身后泛起了一阵涟漪，显然是有什么阵法被启动了。

身前是一套奢华的家具，主位上坐着的人朝他微微一笑，咬破指尖，将指尖血滴入桌上的阵盘里。做完这些，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而后第二层阵法套在了自动启用的阵法内。

路时荧从阵盘的纹路里判断不出阵法的品阶，直觉不是什么普通的阵盘。从他的谨慎里，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瞅了瞅男人的装扮，一件纯白的长袍配上他雪白的头发，但是却不甚夺人眼球。等两人视线对上，她才发现，他一只眼睛是纯粹的黑曜石色，另外一只却是湛蓝色的。

她想起来了，“是你啊，眼睛不一样的大哥，你的头发怎么……”

五年前她和龙北泽结识，对方和她告别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人把龙北泽带走的，因为很少见，所以印象格外深刻，但那时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

原来他就是国师。

庄清兮却没回答，轻叹了一声，“果然在你身上。”

路时荧面露疑惑，“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干透的衣服，心想，总不能是国师计较她弄湿了他的地板？

庄清兮微微摇头，捏了个法诀，替他烘干了衣服，像是位普通的长辈一样说，“五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不少，修炼上可有遇到困难？”

路时荧眼睛一亮：“有！公主嫌弃我修炼速度太慢了，要怎么样才能提高修炼速度？”

庄清兮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道：“你可清楚，普通修行者和星师的区别，以及境界的划分？”

路时荧点点头，“普通修行者把天地间的星力吸收到自己体内，炼化成自己的内力，在体内形成稳定的运转周天，根据个人选择可以成为武师、医师等；个别修行者也会炼器和篆刻符箓，因为内力不足支撑，所以选择走这条路的人不多。”

“而星师除了能将星力吸收到体内炼化，更是能够直接操纵天地间未炼化的天地星力，从而释放厉害的法术。”

她顿了顿，“至于境界的划分——将体内的内力充满经脉，是后天境；将内力充满身上十个大穴，是先天境，这两个境界根据在武馆内考核，可以分为一到十阶；将内力凝结成丹，是成丹境。但是，按照异族传过来的说法，他们是用六大境界来划分的，往上还有结婴境、紫府境、化神境，分前、中、后期和大圆满。只是北洲内对于这三大境界所知不多。”

“而星师的划分，还要看他们通过自身内力牵引使用天地星力的数量。理论上来说，不仅与他们自身的内力有关，还和天赋有关，与天地星力亲和力越高，频率越一致，能调动的就越多……”

“占卜等特殊功法只有星师可以修习。而星师在各种道上的修习，也会因为更多的练习，而成就远大于武师；不过，这和我修炼有什么关系？”

庄清兮微微点头，说，“有人为你拓宽过经脉，所以你修行的速度才显得很慢。”

路时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和一个人影。

看到她脸上微妙变换的神色，庄清兮问，“是谁为你拓宽的？”

路时荧很沮丧，“不知道，是遇到过一个很奇怪的人，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她当时给我指路，我还以为她是好人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那个人做的。

庄清兮安慰她说，“万幸，按你的修炼速度，这并不是坏事。”

同样的修为水平下，经脉被拓开的人内力贮存量会更丰富，只是修行速度会慢些。

各大家族、联盟、宗门中也多会根据小辈的天赋去适当拓其经脉，但像路时荧体内这种，连最末梢的经脉都给她打通拓开的，可以说，整个北洲从未有过。

并且……为人拓经脉到这个程度，需要非常高的星力掌控能力，也需要识海的支持，因此修为至少要在成丹境以上。全北洲，除了他，还有别人能做到这一点吗？

路时荧倒是从回忆里挖出一点细节来，“对了，当时那个人还和旁人说了什么‘混不下去了就去找跳跳真人’的话。”

庄清兮瞳孔微缩，险些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这是他……被损友打趣在中洲留下的诨号，怎么会在北洲听到？！

万幸路时荧不知道那是他。

不过听到这话，他还是在准备给路时荧的见面礼中又偷偷加了不少东西。

路时荧倒是没在意他的表情。她问出了她此行最大的疑惑：“为什么长公主，不记得我了？”

庄清兮其实也在等她发问。

“北泽，没有她十三岁以前的大部分记忆。”

他眼眸中有光流转，却渐渐暗了下去。

“准确来说，是有人封印住了她的记忆，在她尚未成型的识海内下了一道禁制，只要有人试图告诉她过去的，不存在她现有记忆里的事情，她的识海就会炸开，那她……就会死。”

路时荧呆住了。

识海，那是至少要成丹境大圆满的星师才能修炼出的。

那是距离她非常遥远的境界，甚至在北洲的杂书里都没人敢这么写——

她脸上失了笑容，攥紧拳头，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愤怒到想要颤抖的模样。

所以，公主说她太弱了，说的没错。

她太弱了。

她很清楚国师的意思：她不能试图去告诉龙北泽，她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曾经立下约定，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