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醉酒疑质德与仁，十四年岁破先天（5）

而她也才十五岁，有很多这个年龄还无法明白，无法理解的事情。压抑久了，才会生出现在的疑问来：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是我修为还不够高吗？

是我真的变成“祸害”了吗？

路时荧上前去，软声说：“阿泽，和我抱抱。”

龙北泽盯着她，活像只暗中观察的猫儿，身体姿势却很放松，臂也微微展开一些。

路时荧拥住她，说：“你感觉到吗，我们的身体是温热柔软的，和傀儡不一样。”

的确温热，但龙北泽还是嘟囔着：“傀儡也可以做成发热或者柔软的。”

路时荧一顿：“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你没办法像傀儡一样，刻着什么阵法，就去干什么事情。”

“你是活生生的人，你要慢慢才能知道要做什么，要怎么办。你很好，你已经比所有同龄人都做的好了，不用妄自菲薄，不用难过。”

“我陪着你呢。”

龙北泽有些犹豫地抽了抽手。

然后轻轻把手搭在路时荧的背后，把脸埋进她的腹部。

的确温暖又柔软，抱着很舒服。

她问：“那你呢？”

“我？”

龙北泽说：“你当时也很难过。”

路时荧支支吾吾：“啊……我有吗，没有吧。”

龙北泽说：“有。很明显。”

“诶…？有那么明显吗？”

“我感觉到了。”

路时荧哼笑一声，有些高兴——阿泽和她一样，她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她说：“肯定会难过呐，那是我身而为人最基本的悲悯心。”

她见过极端的、完全自私的恶人，也感受过无私的、完全赤忱的善意。最后决定要追逐阿泽的步伐，当个好人。

“不过呢……”她顿了顿，“事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功过不能相抵，尽人事，听星命。”

龙北泽重复了一遍：“尽人事，听星命。”

“是的，虽然说是这样说，不过实际上……”

实际上，世间最难的就是平常心。

龙北泽轻轻“唔”了一声，说：“你别晃了，晃的我头晕。”

路时荧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尖，嘟囔道：“小醉鬼——我抱你去睡吧。”

龙北泽乖乖点了点头。

抱到了床上还不忘给自己施个清洁术，对转身要走的路时荧问：“你去哪？”

路时荧有些无辜：“我去自己屋里呐。”

龙北泽皱了皱眉，分了个藤蔓过去缠着她，也不说话，就闭上了眼睛。

藤蔓并不粗，也没附着多少星力，路时荧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要我走？”

“你走。”

细藤却在她手腕又缠了两圈，绕得更紧了些。

“不走啦，不走啦。”路时荧哭笑不得，比划着一根手指问她，“这是几？”

龙北泽不吱声，又给她也施了个清洁术，意思显而易见。

路时荧顺着她的意思躺下，哄她，“这是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是第一的。”

“真的？”

“真的，比极品星石还真。你要才华有才华，要智慧有智慧，要修为有修为，要善良有善良，要努力又努力。十全十美哦。”

龙北泽瞬间高兴起来，主动拉住她的手。

“你也很好。”

她这一高兴，不知怎得，突然渡过来一大坨星力，路时荧脸色一变——

她！她突然有点压不住境界了！

一边是抱着她手臂的龙北泽，一边是体内跃跃欲试想要冲击穴位的内力。

路时荧咬了咬牙，把体内的内力压了又压，无声地开始运转造化九经——没有药力要吸收，就只运转压缩内力冲击身体的那部分心诀。

余光一瞥，发觉龙北泽已经睡熟了。

路时荧：……

怎么呢，就……痛并快乐着。

*

次日。

龙北泽看到表情狰狞，带着泪痕的路时荧，神智逐渐回笼。

来不及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她飞速御剑带路时荧踹开了天地盟的大门，在长老们懵圈的目光中抢走了秘境的“钥匙”，将路时荧带到秘境中。

“听好，”龙北泽语速很快，“守灵台，统揽全身经脉，与天地星力共鸣，突破要找最薄弱的障壁，口诀心法你记好……”

路时荧艰难的点点头。

“难受了就吃回星丹，破不了障壁就用引先符，记得了吗？”

龙北泽把她送到整个秘境中星力最浓郁的洞府，布置好阵法，见路时荧盘腿坐下，开始吐纳天地星力，才悄悄退了出去。

路时荧摒除杂念，平心静气，努力引导着星力进入体内。

天地星力在体内游走，如同江河般汹涌，不断冲击着他的经脉。被造化九经压缩过的筋脉格外硬实，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些星力是天地间的馈赠，向她传达着欢喜和亲近。但此刻这份馈赠却略显沉重。

路时荧咬咬牙，引着内力裹挟着更多的星力，朝着第一个大穴冲击。

体内的经脉就像是河流，后天境突破先天境的过程，就好比在河流周围合适的地方，挖掘出储水的水库通道。

而挖掘的过程，就是突破障壁的过程。

路时荧引动符箓，顺着那上面熟悉的来自龙北泽的星力，找到了第一个穴位的薄弱之处。

冷静吐纳，朝着薄弱点持续冲击。

经脉微微发烫，高速流动的内力折磨着路时荧，连带着皮肤也微微泛红。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见着内力流动阻塞感依旧强烈，路时荧吞下先前备好的回星丹。

大量星力从弹药里溢出来，在她周身形成漩涡，加速突破的速度。

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变化，不仅仅是对障壁的攻击和对“水库”的开凿，而是像在某些她摸不透的地方，进行着一场悄无声息的风暴。

这场战役煎熬了好一会，这才终于到了障壁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霎时间，路时荧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能量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障壁节节碎裂，仿佛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划破云霄。

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清晰，周围的星力漩涡也欢呼雀跃起来。

——先天境第一重，突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