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因缘际流悟离散，传承之地契凤凰（2）

在幽闭空间的时间会被无限的拉长，也许只被困了半炷香的时间，却感觉如此的漫长。

在路时荧的拼命回忆下，还真让她想到些什么。

——之前她进阿泽的练功房，捏碎了传送球，当时的感觉与现在差别很大，却也有一些类似。

那么，她现在可能还在秘境内，只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被传送到一个密室里来了。

如果不是有人恶意想要对她出手，那她理应在这个极度逼仄的细小空间里，找到能够出去的办法。

这还是之前龙北泽和她提起的，为了防止她这种会意外困在里面的情况，练功房门前的石墩，其实是根据留下的线索转动的，下方有个与上方空间流通的通道。

如果她能够发现，再从石墩处跳下，就会一直下坠，当速度足够大的时候，就会自然离开那处人为开辟的空间。

路时荧转了个身，又碰了壁。

——但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不太适用。

周围除了石壁什么也没有——石壁？

路时荧突然反应过来，石壁并不是光滑的。

凹凹凸凸，她起初只意味是正常的痕迹，但在这样一个地方，周围的石壁不平整，显然是不合理的。

她伸手去沿着凹痕的纹路摸着，走向很熟悉，唔……似乎就是古文字。

只是，她怎么不是很懂这写的是什么？

“因万物之天地初启星有行新果序后开。”

……什么意思？看不懂啊。

她又按着方位确认了一遍，不是按着别的排列解读——因为横过来的字更加无法理解。

她也没有认错字。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每个字的周围都有一个奇怪的小点，方位各不想通，也不是标点符号。

……那是什么含义？

路时荧又摸了数十次，忽而想到，这小点是不是代表着某种阅读顺序的含义？

她突然想到里《大峪风物秘探志》有提到过整个秘境的地形，当时她还啧啧称奇，觉得秘境里地形的方位布局很有美感，像是符合某种韵律一般。

秘境的布局——似乎和这些小点，有一定程度的重合？

本来只当是自己的一个奇思妙想，但当她真的按照方位重新排序了古文字之后，却意外的得到了解读——

“序因果，后有行，星之初启，开天地，万物新。”

路时荧喃喃地重复了两遍这句话，忽地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情绪里。

像是浩瀚的悲壮里渗透了微小的幸福，像是绚烂的星星陨落凡尘——

难过、喜悦、悲恸、愤怒、耻辱、厌恶、豪情、内疚、恐惧、心动。

最后都归于她砰砰直跳的心脏。

她被这浩瀚的情绪冲击地有几分茫然。

胸口处先前发热的地方，再次有了些灼烧感。路时荧忽然回过神来。

……阅读。

这个狭小石壁上的东西，她需要了解，不是为了离开这里。

而是……冥冥中，她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夫因果之序，乃万物之纲纪也。”

“先贤有言：‘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星辰之出，天地始劈，万物乃生。此乃因果之序，亦是天地之道。修己治世，亦须遵循此道。若不明因果之序，何以修正世事？何以引领乾坤？故曰：‘而后事方得修正之道。’”

大意是——要学会因果的秩序，才能洞悉万事万物的道理，而后事情才能朝着想要修正的方向前行。星星出现了以后才有天地，天地才形成了万物的新秩序，本质上是因果的秩序。

后面的内容说，现在的修行者，自以为是顺应了天地，其实是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逆了因果秩序进行修炼，不能真正与天地建立链接，未来也会做出许多错事，乃至于星族走到濒临灭亡的那一天。

因此，他在这里留下修行因果的秘法，等待有缘者前来发扬，功法名为——

《因缘际流诀》

功法没有层数，只有参透的因果深度和数目。

路时荧记下了功法的全部内容，而后发觉，秘境内的地形也好，这些特殊的点的位置也好，之所以突然变得亲切许多，就是因为，在这里，划定了一定的“秩序”。

秩序内的秩序、因果内的因果。

路时荧以并不舒适的姿势进入了顿悟。

……太浩瀚了。

哪怕是在顿悟的状态，她也觉得这么多的思绪，像是根本无从参起。

……但还是有她最在意的事。

谁想要害阿泽性命——

剥茧抽丝，没有多时就找到了与之相连的线索。

文玄的面具，瘦沙国太子的幕后之人，那是一个整体的组织。

阿泽是否会有危险——

她就是她最大的变数。

……原来是这样。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路时荧才理解了其中一丝的皮毛。

天地间的因果已经出现了混乱，这是全员修行逆行之下的必然结果。

所以当初，一心行善的佩兰才会遭遇不幸；在她的权衡选择下，唯一的转机是那本夺运还魂的阵法；在天道的审判下，她功过可以相抵，却还是丧了命。

因果已经乱了。

她不该遇到坏人，佩景不该死，喻兆兴会死在秘境里。

原本……应该是这样。

在路时荧终于理解了一丝皮毛，从顿悟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道温暖柔和白光将她包裹了起来。

而后，空间跳跃——

仍是陌生的场景，但她终于可以站在地上了。头顶不是天空，而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石壁，只是上面嵌了颗夜明珠，身后无路可退，身前是一道大门。

大门上镌刻着某位前辈的背影。

这里的秩序“场”，和刚刚别无二致。

路时荧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朝着大门行了个最高规格的半师之礼。

大门上的背影，动了。

抬了抬手，却像是叹了口气，而后，背影消失不见，化作一道柔和的风，卷入路时荧的身体。

经脉里的内力……不听使唤了。

但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是以一种世人观念看来匪夷所思的路径和方式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