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时荧赠礼名相遇，孟家真假二小姐（5）

路时荧费了一些劲才弄明白她的意思。

孟春想表达的是，孟家在用什么邪术，利用二小姐来辅助整个家族的修炼。

具体的名称和细节，孟春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路时荧眯起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子，直言不讳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做掉你？”

如果果真如她所说，孟家这样一个背后藏着脏污，敢对天赋极高的亲生女儿动手的家族，没理由留着她一个下人的命。

毕竟，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

孟春含着痛苦，声音颤抖说：“二小姐，好人，契约，保护，我。他们，杀不了，我。”

“那二小姐又为什么要契约你？你不是他们小少爷的乳娘吗。”

孟春废了不少时间才磕磕绊绊讲完整个事件。

她原先确实是作为小少爷的乳娘被雇佣进孟家的，当时小少爷还没出生。

孟家的管家对她说，小少爷出生后二十一日，他们会随小少爷一起，进行“浴礼”。

孟春并不懂这是什么，她在别的地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名字，同行的乳娘也有的感到奇怪，所以发问，管事的只是神神秘秘地说，是个让他们拥有崭新人生的伟大洗礼。

同时禁止他们私下打听，说是对洗礼仪式的亵渎。

孟春也没多想，但是小少爷出生的当天，也就是二十多天前，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有一道雷朝着孟家劈了下来，仿佛就要炸到她的脑袋上。

饶是孟春这样胆大的人，当时也缩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孟家所有人都紧紧闭着房门，无人出门，安静到孟春一度以为是他们丢下自己逃难去了。

但是半柱香后，却看到一道蓝色的星力——她是个普通人，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于是用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名词，这样称呼那道蓝色的东西——从地下腾起，护住了整个孟家。

紧接着，那道雷就消散了。

孟春是个胆大又好奇心重的，见外面变得静悄悄的，好像已经安全下来了，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溜出了房门。

她记得先前蓝色星力腾起的位置，往那边跑去。

路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房门紧闭，想不清楚为什么的孟春突然看到一口极为突兀的“井”。

说它“突兀”，是因为不像寻常水井的模样，这口井没有井圈，周围就是地皮。这一片她没有来过，但先前远远的看过，对这口“井”完全没有印象。

更诡异的是，凑近之后，这口井里，闪着若有若无的橙光。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么诡异的场面，要么远远躲开，要么喊人。可孟春是个小时候掉到洞穴里和骨头架子睡过觉的，家里人也说她命大、阳气重，她的第一反应，是下去瞧瞧里头有什么。

她左右等不见有人来处理，比划了一下那“井”的圈口，用手扒着井壁，一点点往下挪，这井很深，她好不容易才挪到了井底。

等她脚踩到井底时，却听到“咔哒”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有什么转盘突然开始旋转，她身前也突然多了一条小道。

她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就发现一个巨大的、倾斜着的祭坛，模样像是放大了的香炉。

那祭坛用锁链捆着，锁链连着地下的奇怪纹路。而锁链的另一段，竟然捆着一个少女的四肢——

孟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也不敢踩上那些看起来就写着危险的纹路，就在此时，被捆着四肢，悬吊在祭坛正上方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很难言说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死气沉沉，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从脸上到四肢遍布着疤痕，让原本周正的五官扭曲而阴沉。

看到来人，少女略微有些疑惑，但也很快没了兴趣，只是轻声地、淡淡地对她说：“快走吧，再过一个时辰，他们来人，看到了你，会将你灭口。”

孟春有些大胆地开口：“你……是活人？”

少女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反倒笑了一声：“在他们眼里，我哪里算是人？”

她本意是想赶孟春走的，可是关在这地下太久，她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说过话，见孟春不像被人派下来看管她的，到底也还是和她说了几句话。

等孟春问起她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她沉默了一会，言简意赅地说，自己原是孟家的二小姐，拥有水星福体，是世人口中真正的“天才”，原本也很受家人器重，直到后来，他们不知从哪听说了一个据说是“浴礼”的仪式。

这仪式，可以囚禁天才，抽取天才的一切，反哺整个家族。

孟春不清楚“水星福体”是什么，路时荧却是清楚的——每个人天赋不同，只有不封闭的启灵穴和通天窍可以成为星师。但星师之间天赋不同，对天地星力的亲和度也不同。

有极少数人，根骨与天地星力的亲和度最开始就是满的，便是所传的“福体”。而“水星福体”便是天赋绝佳上乘的，与水系星力满亲和度的星师体质。

从孟春的描述中，孟家显然是成功了。甚至他们会对所以签下卖身契的下人赐予“浴礼”，好让他们在外面做事能够沾上孟家的福祉，同时无法背叛主家。

孟春不太明白为什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她莫名有些心疼眼前的姑娘。

——她想必受了很多苦。

二小姐脸色惨白，而祭坛里还有血。

孟春行事很少有弯弯绕绕，于是真心实意地问她：“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二小姐看着她，说，如果她再往前走几步，脚下的阵法就会把她杀死，什么都不留下，所以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再异想天开。

可孟春想救她。

她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但是努力记住了地上奇怪的纹路，跑出去的时候，告诉二小姐，她一定会来救她。

二小姐只是觉得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说：“你帮不上我的，整个晴光城，没有能管得了这事的人。回去吧，当作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顺着井原路爬回后，孟春又在周围隐蔽处蹲了好一会，才看到有人过来给那口井盖上一层薄薄的地皮。

当天夜晚，趁着月色，她偷偷溜出孟府，走到城主府门前，却又犹豫了。

二小姐说没有人能管得了这事。

城主和孟家的关系……好不好来着。

犹豫到最后，到底还是没胆量敲响城主府的侧门，转而跑去了酒馆，旁敲侧击地问小二，如果身边有朋友受到了有钱人家的欺辱，有什么办法可以讨回公道。

小二想了想，也就是告诉她这几个耳熟能详的办法，比如找城主府下属的衙门，或是找天地盟悬赏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