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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竹马攻略手册

第4章 临时工

作者:Weleuo字数:4009

发布时间:2023-08-18 10:30:03

江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迈步走下来的温濯言,就在温濯言要照常拿起煎饼果子的时候被眼前人抢先了一步,

“煎饼果子,一个鸡蛋一根肠,十二块。”

温濯言指尖微屈,换了个方向去拉开椅子坐下,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眼睫却轻颤了一下,说,

“不用了。”

“可是你没吃早饭。”江郁背靠在墙边,手肘支撑在桌子上,手里还吊着那个煎饼果子的袋子,看向温濯言的侧脸半耷着眼皮问道:“你要去问姜云阳要吗?”

温濯言的桌面很干净,只有在下一节上课的时候才会把相应的科目书拿出来。所以温濯言放在桌面上微微蜷缩手指的细小动作也躲不过江郁的眼睛。

“我放学去找临时工。”

旁边的女生好像注意到了过道对面的情况,就多往那边看了几眼。温濯言正翻着书,江郁与女生撞上的眼神有些冷,把人欲问出口的话硬是吓了回去。

班里人只知道江郁有时候会叫温濯言叫哥,两人像是认识很长时间。但是姓氏不同,长的也不像,连性格成绩都相反,他们也默认了两人只是玩了很久的好朋友。

“班长好像跟江郁家里人有点关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班长为什么要出去找临时工。”周微微弯着腰低声说:“学校周围的临时工都是晚上的,班长要是去了,第二天根本就上不了课。”

“会不会是因为班长刚才答应了李文祥,说要还班费这件事啊?”

周微微严肃的点点头,“我觉得是。”

“但是能在华荣市走读的……怎么会缺这两百多块钱啊?”

上课铃响了,但是讨论没结束,只是什么都不懂的两人讨论半天也没出来个结果。

女生本是想帮温濯言把钱给了算了,却被周微微制止,“班长可能是家境不太好,但是这样伤自尊。”

这件事只好作罢。

——

江帆上的小学就在他们高中附近,离家也近,走着路也就十分钟的样子。江成林和姜云阳天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就在家里雇了保姆,管三人的一日三餐。

只是小学上课时间和高中不同,温濯言要六点钟起来,六点半的时候在学校的操场带早操,而江帆七点起床去上学都不晚。

保姆是当初给江帆雇的,就一直在按照江帆的作息时间做饭,所以温濯言早上根本吃不上饭,姜云阳再心细忙起来也管不到这么多,于是温濯言的早饭就跟着江郁的作息时间和心情来。

江郁自己早上吃什么就给温濯言带什么,也从没开口提过要钱的事情。

他今天只是觉得温濯言不应该给这两百多块。

晚上十点的天空已经黑透,学校门口接学生放学的车各色各样,家长们在门口堆成一片。每到这个时间,门口雄壮的保安大爷就头疼,他一身力气也不能撒在这些家长身上,只能不断的挥舞警棒,高喊着,“家长们让一让!让车出去!”

温濯言只是给姜云阳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晚上有事,不跟他们一起吃晚饭,要晚点回来。

江郁原本以为临时工最多就是两个小时,结果他抱着被子在温濯言的房间里等到了将近凌晨两点都没等到人回来。

江成林和姜云阳回家后吃完饭就睡了,江帆也是小学生作息,睡得早。寂静的三层洋房里没有一丝声音,江郁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趟,到第三趟的时终于忍不住抄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拧开房门,悄无声息的下楼出去了。

凌晨的街道江郁在前段时间经常见,那是刚来这里不久的时候,约着狐朋狗友就一起喝酒聊天压马路,所以晚上还有哪些铺子在凌晨开着门他倒是记得挺清楚。

不过自从前段时间温濯言脑袋上挨了一酒瓶子之后他就很少晚上出去喝酒。

因为那次江郁是真的怕了。

逛过一条街上仅剩下还亮着灯的商店,江郁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找到了温濯言。

他当时站小推车旁边,正往货架上摆东西。

便利店的围裙在温濯言身上好像有些宽,却又有些短。那副自己想了好久的借口才带他去眼镜店里重新配的半框眼镜还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从侧面看去的时候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一道黑眼圈。

江郁走进去的时候温濯言还在低头拿货物,他简单扫了一圈,发现这里就只有温濯言一个人。

咬着后牙,挑了两碗冒着热气的关东煮,站在收银台面前,带着点怒气的大声说道:

“服务员,结账。”

温濯言的第一反应不是过去,而是眉头微蹙,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凌晨两点十五分了。

但温濯言不会多说什么,结完账后只是深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已经因为熬夜带着一点低哑,“早点回去。”

“我是从家里出来的。”

江郁把关东煮递给他,“二十五块钱。”

温濯言接过,江郁的后牙槽咬的更重了。

“那钱是他们自愿的,你就不应该还回去。”江郁把话说出来后心里反倒松了一些,好像感觉到也没有那么生气。

温濯言咬着关东煮,微微垂眸,没看他。冷漠的眉眼在低眉的时候也不会显得乖巧,反倒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

收银台横在两人中间,便利店里也只有两个人。

“回答我的话。”

“为了心里好受一些。”温濯言抬眼看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到很晚。”

江郁从下面抓着关东煮碗的手紧了紧,他现在手上拿着一串被他咬了一半的丸子,忽然之间就没了胃口,干脆把手一放,碗一推,“哥,我吃不下了。”

说完,江郁就转身去冷柜里拿了一听啤酒,没看见温濯言垂眼看了很久那碗关东煮的表情,有些像早晨打的霜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化了得场景,眼角含着点点亮晶晶的笑意。

江郁不知道,他像个后天形成的弥补型人格,弥补别人,弥补江郁,也弥补自己。

——

便利店那里去了两天,温濯言早上把数学作业抱到办公室的时候把数学老师都吓了一跳。

“早晨做操的时候还看不清……”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定睛看着温濯言眼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询问开口,“最近没睡好吗?”

“嗯。”温濯言把作业放桌子上后就准备离开,却被数学老师叫住了步子。

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个中年地中海,头顶光亮亮的,戴个方形眼镜,在讲课时喜欢嗦他那滚烫的枸杞茶。

他拉开抽屉,从一个大红色包装袋里拿了两包同款枸杞茶包,递给温濯言。

“知道快月考了,但是也不要太逼迫自己。”温濯言接后数学老师从茶杯里抬眼看他,“你可是我的心头宝,身体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谢谢老师。”温濯言微微弯腰谢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数学老师一直对他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甚得解。

这个年纪的的少年应该是张扬,骄傲,可以一口气爬到山顶的,可以迎着朝阳大喊一些无厘头话语的,也可以与三两兄弟勾肩搭背,大步走向夕阳的。

“多笑笑。”

但是数学老师不了解情况,也不能过多评价,看了温濯言半天也只能憋出来这么一条建议。

温濯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老师我先走了。”

“哎,好。”

教师楼的走廊尽头,金灿灿的阳光折射后让人下意识的想要眯眼。

童瑶刚从教务出来就看到了温濯言上楼梯的背影,高瘦的少年走在光里,背脊挺直,校服的深色衣领偏上一些就是白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脖颈。

腿下迈开一步的时候,校服裤还有些短,会露出修长的脚筋和白皙的脚踝。

“班长!”

童瑶追上去,手里抱着一堆档案,跟在温濯言身边,说道:“咱班要填信息表了,你等会帮我在黑板上写一下,字写的大一点,不然那帮不记事的小崽子们转头就忘。”

“好。”温濯言淡淡开口。

椅子后倾,坐在后门口的江郁就偏头伸出脖子朝楼梯口看着。

他们是这一层的最后一个班级。后门一出去,走两步就是接水的地方。再从接水的地方下一个两边开放的楼梯,就是教师楼。

两人正从楼梯上上来。

童瑶怀里抱着文件,高高的马尾一晃一晃的,阳光给她蒙了一层金纱。她正偏头跟温濯言说话,清秀的眉眼在晨光里尽是朝气,说到什么的时候还忽然笑了一下,脸颊上的酒窝明显。

正在接水的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互相说了什么,连连回头看两人,捂着嘴笑着跑走了。

温濯言在光里看向江郁。

那张冷漠的脸被染了一层细腻柔软的暖色,江郁好像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这绝美的一瞬间定格在他的脑海里,让江郁忽然注意到,他哥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哪怕只是一瞬间。

江郁把目光从温濯言身上移开,笑咧着嘴朝童瑶大喊,少年音干净响亮,

“团支书不分一点儿给我哥拿吗?等会儿累着您咯!”

“这一点儿就不用班长帮忙了。”童瑶从后门进去,从怀里抽了一张表格就先拍到了江郁桌子上,说,“等下把你们这两列的收了交我那儿。”

温濯言从走廊走到前门,在交班费的那一行字下方又写了一行粉笔字,公整镌刻。

江郁收回后倾的身子,却还翘着二郎腿,拿起表格看了一眼,又朝正走来的温濯言看了一眼。

原本还在微晃的脚尖慢慢停住了。

这是家庭情况统计表。

温濯言的父母在温濯言刚出生的时候就意外去世,柳奶奶一人开着一家面条铺子给温濯言带到十岁。

却也在那年的大火里去世。

这张表温濯言没法儿填,他没有家庭,没有收入,唯一能写的就是现在住哪儿,以及姓甚名谁。

表格刚发下去没多久就上课了,童瑶在班里嚷嚷着下课就交,趁着语文课写,毕竟语文老师和蔼可亲,上课的时候从不下来乱逛。

江郁从桌洞里翻出来手机通讯录才把江成林和姜云阳的电话一一写了上去,还写了个江帆,弟弟。最后笔杆子在手里转了一圈,被握住,又添了个温濯言,亲属关系,哥。

那张纸被江郁随意的推到温濯言面前,“你现在是我哥,江成林和姜云阳的电话你也写上去,还有江帆的,那小子跟你比我亲。”

温濯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最后目光留在了江郁推过来的那张纸上,“要有血缘关系。”

一节课过去,温濯言写了他那两个从未谋面的父母还有去世的奶奶,亲人电话号码和职位那一栏都空着,家庭收入那里被工工整整的写了个零。

“江郁,收你们那两列的!”

童瑶收完一边才过来从江郁手里接过,无意的垂眸一看,有些惊讶,“班长真的是你亲哥啊?”

“认得。”江郁坐在座位上,身子凑过去,一边胳膊搭在温濯言肩膀,仰头冲童瑶笑着,“比亲的还亲。”

童瑶迟钝了一下,无奈一笑,“不行,我再给你一张,你重新写。”

她又往下翻了几张,白眼一翻,忽然转过身朝全班大喊,“要写父亲,母亲!!!不要写什么爹地妈咪!还有老爸老妈的……我的老天爷啊——”

班里一阵爆笑。

“哪个小子刚留洋回来?还爹地妈咪!”

“好娘娘哦~”

“怎么了!你们有意见!?”写的人叉腰站起来,反驳道:“我在家里就这么叫!多亲近啊~”

童瑶被他们逗的想笑,“你们谁写的有问题的过来我这儿来拿走,再去我位置上重新拿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