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李子橙准时趴在高一七班后门，朝里扔进去一截红色的袖套。

“走，带你去位置站着。”

刚转过身的江郁稳稳接住，套在胳膊上往旁边一伸，“我一只手不好扣，你帮我扣上。”

背靠外面瓷砖防止挡住出口的李子橙见江郁还不出来，便把头往里探去。看温濯言修长有力的手指掰开曲别针，那副半框眼镜挡住了低眸时的神色，

不过片刻，他便收手说道：“好了。”

江郁报以一笑，上课时落在身上的晨霜与阴霾在此时一扫而空，“那我先去值班了。”

“好。”温濯言点点头，站在后门看向那个飞奔而去的背影，只是停留片刻，他也抬步下楼。

人群从身边掠过，有人路过时放缓了脚步与温濯言并肩而走。他抬手扶了一下压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怎么没见着郁哥？”

“学生会值班。”

“哦——”阮斯年了然点头，“今早还听夏季说郁哥值班的时候一胳膊肘就把人学姐脸上打青了一块。”

温濯言微微侧面，“是吗？”

“郁哥没跟你说啊？”阮斯年表情惊讶，他比温濯言矮了大半个头，仰着头说话太累他只好目视前方，看着路上的树影斑驳说道：

“今天早上郁哥站在校门口值班的时候，学姐躲猫猫似的拍了一下郁哥左肩膀又拍了一下右肩膀，郁哥扭头没见着人就直接一个肘击打学姐脸上了。”

“不过。”阮斯年说，“我之前还以为郁哥真的什么大点的芝麻事都跟班长说呢。”

远处田径场上，站在入口处带着学生会纪检部标志袖套的江郁修长挺拔的惹眼。日光的斑驳照到他的身上，男高气息扑面而来，他透过人群看到温濯言和阮斯年两人。

踮起脚尖朝他们招了招手。

阮斯年同样给予回应，在路过江郁时握起有些迷你的拳头给他鼓气，“郁哥好好干！争取哪一天混到部长的位置，咱班就不用扣分了。”

“噗……”江郁朝对面抬眼，笑盈盈的，“阮斯年，现任部长就在你后面。”

阮斯年耸肩一惊，转身后退半步，朝李子橙尴尬一笑。

温濯言的目光在李子橙眼角的淤青处停顿几瞬，对方朝自己友好的摆手打了个招呼，歪头俏皮道：“感谢你让纪检部多了一个得力人手。”

“不客气。”温濯言轻点头，阳光在他脸上也印照不出一点暖意。

体育委员在左上角跟队，班长负责在右下角跟队。一个班被排成密不透风的正方形，他们的前后左右都被压制着，若是稍有不注意就会被踩掉鞋跟。

逐渐上了日头的太阳开始毒辣起来，早晨的凉爽被热气蒸发殆尽。三圈的课间操一结束，原本那些还倔强的穿着外套的学生们纷纷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臂弯处，脸上和脖间都汗津津的。

江郁胳膊上的袖套已经取下来，但他还站在入口处正跟李子橙说什么，

“早知道检查就不用跑操，我开学就来你们学生会了。”

李子橙不置可否，问他，“还不回教室？”

江郁踮起脚朝田径场里面望，没看她说，“等温濯言。”

“我还真看不出来你像是有暗恋的人的样子。”李子橙趁一波人流离开，凑到江郁身边小声问道：“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江郁在远处定位到温濯言，朝他招招手后收回目光，后退半步，

问：“你刚才说什么？”

李子橙垂头失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校门口见。”

“拜拜。”江郁眨眨眼，莫名觉得李子橙的背影有些落寞，不过这感觉在温濯言即将走近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们俩人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回教室，江郁在走路期间扯了扯温濯言的校服外套，惊叹一声，“你还真是不热啊。”

又抬手碰碰温濯言跑完三圈后依然面色如初的脸，用指节替他擦掉额角流下的一滴汗，得出结论，“不过看来天气很热。”

江郁把手上的汗重新抹在温濯言衣服上，对对方的冷淡早已习以为常。

路过小卖部时偏头说一声，“等我一下。”，就像只脱兔，窜进人潮拥挤的小卖部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一瓶可乐。

付完钱后迈着欢悦的步伐走向温濯言，把那瓶矿泉水抛给他。瓶身上凝结着一层冷雾，触碰到手指时化为滴滴水珠顺着瓶身流下。

“中午还是要回去吗？”江郁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阳光洒在脸上，朝温濯言侧目随口问道。

温濯言握着瓶身的手微收，点点头，“嗯。”

学校有部分住宿生，但是因为大部分都是走读，学校食堂入不敷出，就把食堂拆了建成游泳馆。

学生们要不就自行在宿舍自起炉灶，要不就出校外吃，往常中午江郁会和温濯言一起回家，江大爷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哥俩好的环住温濯言的脖子，拉着他下馆子。

今天江郁照常几步向前抬起胳膊勾住温濯言，心情颇佳道：“别回去了，中午去吃拉面啊。”

温濯言刚拿过冰水的指尖还有些冰凉，推开江郁的胳膊，淡淡道：“不去了。”

挺拔孤寂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走远，他好像一个混迹人群中的异类，单手握住的那瓶水始终没喝，被握在掌心里，水珠从指缝间缓缓淌下。

江郁立在原地，望那个背影良久。而后偏了偏头，后撤一步，脚尖轻点地，少年的身影似箭一般“唰”的一下跑了出去。

寂静的世界开始喧哗，周围花草舞动，树叶和鸣。

“那就下次去吃！”江郁大叫着在温濯言身边刹住车，拍了拍对方僵硬一瞬的后背。

江郁跟上后像个大妈一样跟在身边喋喋不休，“学校附近我还没吃个遍，上次和祥子去的那家烤肉店太坑，不建议去。哎哎对了，江帆和姜阿姨下个月就准备去医院进行术前准备……”